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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別的事情如何,我陸越川能得華老闆你如此信任,這件事情,我總要給你一個交代。」
聽見陸越川這話,華老闆心中動了動。
不管別的事情如何?陸越川這話是什麼意思?為何他總覺得陸越川是意有所指呢?
還有,陸越川說這是給他一個交代。這句話的分量,著實不輕。
軍政兩屆,他陸越川從來就沒有給過一個什麼交代。他陸越川只會給報告,給匯報,卻不是給出一個交代。他的報告和匯報,是規矩,也是規定,是例行公事。如果不是因為有各種條例規定,什麼報告匯報,陸越川才懶得去理會。
華老闆覺得陸越川這話的分量有些重了,他心裡不知道為何,忽然有些不安。
而這樣不安的感覺,他已經太多太多年沒有感覺到了。
哪怕是當年他的某位舊相識來提醒他,權煜皇已經成勢,日後必將會成為他的心腹大患,陸越川更是權煜皇的左膀右臂,得了陸越川的權煜皇,無異於就是如虎添翼,這兩個人,他必須得防,否則他一定會被這兩個人所累,或許還會落得一個晚節不保的下場。即便是那個時候,他也沒有太多不安的感覺。
怎麼會有這樣不安的感覺呢?華老闆這微微一失神,就已經被陸越川抓住。
陸越川笑著問,「華老闆,有什麼不妥嗎?不會吧,我話還沒有說,你怎麼臉色就已經不太好了呢?」
華老闆回過神兒來,臉上掛著他慣有的面具,一張看起來沒有任何攻擊性的,充滿了仙風道骨的臉龐上,洋溢著明顯虛偽的笑容。
「實在是你陸部長說了『交代』這個詞語,有些重。我心裡實在是很不安吶。你話還沒說,我就已經感覺不妙了。」說著,華老闆還苦笑的搖了搖頭,「你瞧,江湖越老,這人的膽子就越小。可能是我老了,稍微有點什麼風吹草動,就已經會讓我坐立難安。我看我應該也到了退休的時候了吧。」
陸越川輕輕搖頭,說的誠懇:「華老闆,你才剛過六十而已。哪裡算老呢?軍中若是沒有你,會亂套的。」
「可能真的是人年紀大了,你瞧,什麼該說的不該說的話,通通都給說了出來。」華老闆還是那個華老闆,他依舊是軍中權利最大的大佬,「陸部長,交代就不必了。我只想做好軍方與九處之間橋樑的工作,九處這次的動靜搞的太大了,已經等不及行動結束你的報告和匯報。不管如何,你總要給我一個解釋,這樣我才好去軍方回復。」
「華老闆,我也不瞞你說,這次九處的行動,是公私兼濟,公事辦了,私事也辦了。公事,就是五爺親自帶隊,去將所有隱藏在京城的間諜組織老巢全部一鍋端掉。包括毒蛇在內的間諜組織,這次過後,將會徹底的從京城消失。等他們再捲土重來的時候,九處也依然會站在第一線,與這群間諜組織拼個你死我活。至於私事兒麼……我想就不說了。要是能隨便就拿出來說的話,這也不是私事兒了,華老闆您覺得呢?」
陸越川說的其實已經很多了,但華老闆似乎還是不滿意的樣子,他沉吟了片刻,問道:「私事兒,的確我是不該過問的。但是,九處的私事兒,又豈能用『私事兒』如此輕描淡寫的就一筆帶過?陸部長,你事個明白人,以九處的地位,以他權五爺的地位,他的私事兒,真的不能算作是私事兒。牽扯到的方方面面,已經可以用公事兒來形容了。」
「那華老闆還想我說什麼呢?」陸越川反問,把問題拋給了華老闆,「不能說的,我已經說了。華老闆您還想要我說再多的話,那您真是把我忘槍口上推了。五爺的脾氣秉性您也曉得,我如果把他的私事兒也說給了您聽,他會一槍崩了我的。」
「陸部長謙虛了,權五爺哪裡捨得一槍崩了你?沒有你,他這偌大的九處,可就轉不靈了。」
「話雖如此,卻也要點到為止。華老闆,我也跟你說句實話,我不可能為了給你一個解釋,讓你去跟軍方交代,就把五爺的私事兒說了出去。我更加不能,拿五爺對我的信任,隨便的開玩笑。我剛才給您的解釋,已經足夠您去給軍方交代了。京城所有的間諜組織被拔除乾淨,這還不夠嗎?」
華老闆微微的眯了眯眼睛,「是夠了。但……權五爺的私事兒,僅僅只是為了拿到明氏集團的控制權這麼簡單嗎?」
陸越川笑了,「華老闆,這個問題,你是以什麼身份來問我的呢?根據你身份的不同,我的回答,也將截然不同。」
「顯然不會是以軍方長官的身份來問你的。」
「私人身份?華老闆,你對九處的確有恩,可這個恩,不足以我把五爺的私事兒講給你聽。華老闆,你我都很了解彼此。我不想說的話,您問不出來。不如我看到這裡就結束吧,嗯?我給您的解釋,足以讓您去軍方有個交代。再聊下去,倒顯得我們雙方都很糾纏不休了。」
於是華老闆便直搗黃龍,「權煜皇去處理公事兒了,而你陸越川,則留下來幫他處理私事兒。這個私事兒,是有關於二十多年前權家的血案嗎?如果是的話,我必須要警告你和權煜皇,當年的事情已經蓋棺定論了。哪怕權煜皇現在手眼通天,手握重權,當年的案子,也由不得他翻案!任憑權煜皇腥風血雨,當年的事情,過去了就是過去了,他再想要推翻,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他不但會一無所獲,他甚至還會丟掉他現在的權勢地位!」
沒想到華老闆居然主動提起了二十多年前權家的血案,陸越川頓時有那麼點喜出望外的感覺,他笑著反問:「權家的血案,是,血案。權家不但死了三個尚且年幼的兒子,五爺的父母也給人害死,二十多年過去了,到了今天,五爺父母的橫死,依然沒有一個說法。人就這麼死了,連個說法也沒有,華老闆您覺得這合適嗎?這人,死是死了,卻不能就這樣白死。父母死無全屍,做兒子的一定會調查清楚。至少,也要讓害死父母的兇手,受到懲罰。如果連這點都做不到的話,那還算是什麼兒子?連人都不算了。」
「可我說了,當年的案子,已經蓋棺定論,甭管是誰,這事兒都翻不了!」
「五爺不是誰,他是五爺。是京城權利最大的男人。他說能翻,就能翻。」陸越川微微一笑,「華老闆,如果不是已經掌握了什麼重要的證據,五爺又豈會在這個時間決定舊事重提呢?他都已經隱忍了這麼多年,再多等兩年想來也不算什麼大事兒。可偏偏就是這個時候,五爺得到了最關鍵的線索,甚至可以說是證據。您還堅持的認為,權家的血案,五爺他翻不了嗎?」
華老闆沉下臉龐,身上仙風道骨的氣質,一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權煜皇,掌握了什麼證據。」
「那這個我就更不能說了。」陸越川表現的遊刃有餘,他特意透露了一些內容給華老闆,「但我可以告訴華老闆您的是,甭管當年陷害了權家的人都是些什麼人,五爺他一個都不會落下。一個一個,五爺都會讓他們付出血的代價。我曉得啊,當年陷害了權家的可不是一個兩個人,他們是一個利益集團。是各方勢力都糾纏在一起的利益集團。這個利益集團時至今日,其勢力之大,遠遠超出五爺的想像。但,血海深仇必須要報。哪怕拼上五爺現在所擁有的一切,他也在所不惜。權家,在二十多年前差一點就沒了。沒了,華老闆您明白嗎?是沒了!二十多年前權家都已經扛下來了,現在,權家還有什麼可畏懼的?五爺現在手握重權,權傾朝野,大姐又是京城商界的話事人,煜灝也有特戰旅的老鳥護著。權家,當年都沒有屈服,現在就更加不會息事寧人了。」
「權煜皇當真要翻?」
「翻,必須要翻。不但要翻,還要翻個底朝天,翻個徹徹底底。」陸越川中指食指與大拇指輕輕的摩擦,「這些都要感謝嫂子。如果沒有嫂子的話,那些被掩蓋的真相,我們就真的不會知道了。五爺想要翻,也是有心無力。這一次,不光是五爺要感謝嫂子,連我也要感謝嫂子。」
華老闆心中一慌,「安寧?她幫你們調查出來了什麼?」
「華老闆,原來這二十多年,權家都欠你一句感謝。雖然我實在沒有什麼身份來說這話,但我還是想要先代替五爺、大姐、煜灝感謝你一句。謝謝你,在二十多年前用自己的前途升遷保護了他們姐弟三人。權家的血脈,這才勉強的被保留了下來。如果沒有華老闆您的話,恐怕當年五爺大姐和煜灝就已經給那些人暗殺了。」陸越川說著,站起身,恭恭敬敬的沖華老闆鞠了一躬。十分誠懇,不沾一絲虛偽。
馮教授說的很清楚,當年是他跟華老闆用自己的功勞獲取到的升遷機會,用來救了五爺姐弟和嫂子的命。
這四條命,是馮教授跟華老闆救回來的。
救命之恩,何止大於天吶!
這是比天還大的恩!
華老闆瞳孔猛烈的緊鎖,他不可思議的死死盯著陸越川,試圖判斷陸越川這個狡猾的傢伙,是在套他的話試探他的反應,還是真心實意的在感謝他。最後,華老闆判斷出來了,陸越川不是在試探他的態度,他是真的在感謝自己。
安寧那個小丫頭到底幫權煜皇調查出來了什麼內容啊!居然把他當年保下了權家姐弟的事情都已經給調查出來了!
當下,華老闆心神俱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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