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蒙古大夫,告訴他,那姓權的發燒了的時候,蒙古大夫正伺候他那堆花花草草呢。
更準確點來說,不是伺候那些花花草草。安寧眯了眯狐狸眼兒……她怎麼覺得,蒙古大夫這是在人道毀滅他的寶貝花花草草呢?
「嫂子,我很快就要離開這兒了。跟權五爺約定的時間就要到了,我要是走了。你覺得這一群人,哪個會幫我繼續好好的照顧它們?」蒙古大夫笑盈盈之間,伸手將將一株花草連根拔起,那臉上掛著笑意的模樣兒,莫名其妙的,讓安寧抖了抖眼皮。
住在這座凡爾賽宮殿裡的人吶……每一個都是能笑著把手中的刀子戳進別人胸口兒的。
這事兒,她不能夠忘記。
「既然沒人能好好照顧它們了,索性毀在我手裡邊兒吧。也算是善始善終。我養活的它們,也是我弄死的它們。省的我離開之後,天天惦記這些花花草草,心裡煩。」
安寧楞了一下,脫口而出,「白大夫,你是不想給自己回來的理由是嗎?」
一身醫生的白大褂,活生生傳出了一種筆挺白色西服味道的男人,身上難免沾染了一些的泥土,金絲邊鏡框後的眼睛,其實很漂亮。只是一直被那鏡片給擋住了而已。
白白淨淨的臉龐,到不說有多麼的英俊,可眉眼清秀,五官俊朗,倒也是個令人看起來就很賞心悅目,很有好感的男人。
那一股子書生氣……又跟想像中的書生氣稍微透著些不一樣。
要怎麼形容最合適呢?
嗯,衣冠禽獸。
就是那種打眼兒一看就感覺肯定是高級知識分子,在專業領域也是很精英式的人物。感覺如果放在醫院的話,那肯定是前呼後擁,身後跟著許多護士的主任醫師。
一種文質彬彬,斯文敗類的感覺,撲面而來。
聽了安寧的那話,蒙古大夫先是一愣,隨後笑盈盈的在嘴角拉開一抹弧度,沒有承認,也沒有反駁,只是低下頭拿白毛巾擦了擦沾滿了泥土的雙手。
不愧是外科手術的醫生,那雙手,美的不像話。
修長的手指,骨節分明,卻不是骨節過分的凸大,多一分嫌膩,少一分則寡。
一雙不輸給權五爺的美手。
而安寧的喜好狙擊,一向也很分明。
十根手指漂亮的男人,她下意識的就很喜歡——也不是喜歡吧,就是欣賞。
一邊慢條斯理的擦拭著手指上的泥土,蒙古大夫一邊低低淺淺的笑著。安寧也不說話,就那麼沉默的欣賞他的一雙美手。
半響,將手指上的泥土擦拭的乾乾淨淨,蒙古大夫這才將手中已經變成灰色的白毛巾整齊的疊好放在一邊,嘴角的笑容似乎透著點無奈跟苦澀。
「安律師,女人有時候太過聰穎,並不是一件好事兒。」
一知半解的擰了擰眉頭,安寧看向了蒙古大夫。
「傷人傷己。」蒙古大夫笑的很苦澀,「何必呢?非要戳穿我,對你又有什麼好處。」
「抱歉。」安寧點了點頭,「我說了不該說的話。」
十年……
她如果沒有記錯的話,蒙古大夫跟權煜皇約定的時間,應該是十年沒有錯兒。
這十年裡,蒙古大夫就一直跟九處這些人待在一起。不對,應該是九處在成立之前,蒙古大夫就出現在權煜皇的身邊了。
十分的情分,那是開玩笑的麼?
說的再難聽點好了,就是養一條狗,相處了十年,那情分也不一般。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說跟相處了十年的……嗯,似敵非友的傢伙們說分開就分開,怎麼想應該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
儘管蒙古大夫也一直口口聲聲的說,他跟姓權之間隔著血海深仇,姓權的殺了他一家多少口,可說姓權的是他的大恩人,這話也是蒙古大夫親口說的。
他們兩個人的關係,總是讓外人一頭霧水的摸不到頭腦。
好,再退一萬步來說,這些似敵非友的傢伙們,蒙古大夫沒啥感情。可一棟住了許多年的房子,總也有感情吧?會捨不得吧?
這些,誰心裡不清楚?用得著她一個外人在這裡多嘴?
說錯了話,就道歉。
這也算是安寧為數不多的一個坦誠的優點吧。
蒙古大夫卻笑盈盈的擺擺手,眼角眉梢的都是不在乎,「安律師,你瞧,因為你這一句輕飄飄的話,我今天晚上恐怕又該失眠了。」
「嗯?」
「我就算從權五爺這兒離開,也沒有地方可以去了。家?家人都給權五爺殺了個精光,哪裡還有家。離開了權五爺這兒,我還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兒。而我,也習慣了現在這種生活。你忽然讓我換一種生活方式,我也很難適應。」
安寧攤了攤手,「白大夫,我就是來找你給權煜皇看看發燒的情況,為什麼會扯到這個話題上?」
蒙古大夫扯了扯嘴角,「誰知道呢,或許是我心裡煩,隨便什麼人都好,都想抓來念叨兩句吧。」
可偏偏,這宅子的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著他家人的鮮血。他也不知道能找誰去說。而安律師呢……她又是特別的。
可能,人在猶豫的時候,就習慣性的想找一個沒有利益關係的人多念叨兩句吧。
「沒事兒,權五爺身子骨一向硬挺的不得了。不就是個小小的發燒麼,晚一會兒死不了人。」很難想像,這話竟然是從一個醫者仁心的醫生口中說出來的。
安寧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所以,你想抓著我念叨點什麼?」
「就是些碎碎念的胡言亂語吧。我自己也不知道想跟你說什麼,也不知道自己會跟你說什麼。」
想了想躺在床上的男人,好像也僅僅只是發燒,安寧猶豫了一下,「那就聊五塊錢的吧。多了不行,寶寶一個人跟姓權的在一塊兒,我不放心。」
蒙古大夫笑了,「安律師,你是不放心寶寶一個人跟權五爺待在一起,還是擔心權五爺這個人?」
安寧扁了扁小嘴兒,面無表情的抬起頭,目光波瀾不驚的掃過那鏡片後探究戲謔的眼睛,把剛才擠兌權五爺的話,此刻又原封不動的拿出來了。
「我就算是擔心擔心權煜皇,也沒有什麼問題吧?他是我在法律上的合法丈夫。」
「是啊,權五爺是你的合法丈夫。所以你關心他,何必要解釋這些?」
安寧穩了穩心尖兒。
這群人,各個眼睛犀利的讓人感覺害怕。
真……討厭。
「安律師,想喝點什麼?」
安寧也不怕髒,伸手掃了掃花壇上的泥土,便坐了下去,歪了歪腦袋,「因為要離開了,所以連對我的稱呼都改變了啊?」
「不是。」安寧沒回答,蒙古大夫就直接給她泡了花茶,花瓣兒都是現場粗暴摘下來的,他動作嫻熟且好看的泡著花茶,「只是覺得……如果叫你嫂子的話,有些話可能就沒有辦法說出口了。」
「哦。」安寧很冷淡的回應了一聲,沒有任何實際的意義。
只是一個稱呼罷了,她根本就沒在意的。
到底是叫她嫂子還是安律師,還是日後再開口叫她安檢察官,不過就是一個稱呼罷了。
對她來說,沒什麼重要的。
將一個琉璃的顏色很艷麗的小茶杯遞給了安寧,蒙古大夫笑了笑,「我說安律師,你到現在還不知道我的名字吧?」
安寧連忙狠狠的搖頭,把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得,「別別別,千萬別告訴我你叫什麼。原因,你知道的。」
蒙古大夫斂了斂唇邊的笑意,眸光,一瞬間便冷了下去。
「安律師,你這個人可真是冷漠極了啊……」
知道了他的名字,不就很輕鬆的就會知道他的身份了嗎?還有發生在他身上的事情,與權煜皇之間的血海深仇,這些,安律師都會清楚的知道。
所以,她寧願選擇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為了,不想去了解那些事情。
「我一向冷漠,你不知道嗎?」安寧勾唇,淺笑,美則美矣,就是太過疏離與冷漠。
蒙古大夫表情有些複雜的輕輕搖了搖頭,「在權五爺身邊,還是冷漠點好。」
若是像林晚晚那樣的炙熱……會讓自己受傷的。
太過炙熱的感情,不但會讓自己受傷,有時候也會灼傷身邊的人,比如,那位蔣大小姐。
「是吧?」安寧嗤嗤嗤的笑著,意味不明,「我也覺得是,在姓權的身邊,是該冷漠點。」
也是該波瀾不驚點,寵辱不驚點。
最近這兩天的感覺她尤為明顯。
她又不是一個木頭人,權煜皇對她的態度,那細微的改變,她感受的清清楚楚。
誠然,那陰狠玩意兒還是會很霸道很邪獰很陰鷙的威脅她,欺負她,搓揉她。可跟剛結婚的時候,已經大不一樣了。
姓權的還是會壓榨她,但那男人……到底是不會再完全的無視她的感受跟心情了。
要是按照權五爺一貫的性格,當她說出『我同意』這三個字兒的時候,那男人就該撲上來將她扒光了。可權煜皇沒有,他甚至是只逼迫她給出一個答案之後,就再也沒提過這茬。
當然了,時不時的一些語言跟氣勢上的壓迫,這肯定是少不了的。
但還是那句話,行權的如果真鐵了心想要,她不能不給。
一個都快憋瘋了的男人,還能看著不動嘴去吃,為的是什麼?
還不就是姓權的稍微的體諒了一下下她的感受麼。
之所以她還能再保留幾天貞操,還真是人權五爺沒鐵了心的強要。他,還是在給她一些時間跟機會。
這在以前看來,那根本是不可想像的事情。
連她自己都不能在無視掉,權煜皇態度的改變了。
有些事情啊,真是在悄無聲息之間就改變了。
等她察覺到的時候,好像……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去處理了。
猛然的改變,不怕。最怕,悄無聲息的改變。
當發現的時候,已經適應了,不知道該怎麼去改變,更……不想去改變。
是了,她不想改變這種跟權煜皇相處的模式。
她又不是受虐狂,也沒有抖m的屬性。幹嘛權煜皇主動體諒她了,她還賤兮兮的讓人家權五爺重新再拿強權鐵血政策壓迫她?
她又沒病!
可男人這樣的轉變……卻也讓她心裡……
發慌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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