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說話?」安寧挑眉,跳著跳著要去挑釁那男人,「權五爺真想當孫子?」
「安小妖,別他媽找抽!」
權煜皇擰著眉頭,斜著眼尾,語氣不善,態度生硬。
緊緊繃起的性感薄唇,無言的說明了他此刻的狀況——?危險至極!
瞥著他這態度,安寧心裡的無名火兒,更是蹭蹭蹭的冒。
以幾何倍的速度在誇張的放大。
誰還沒點脾氣了?
就他權五爺有脾氣,她就一點脾氣也沒有?
攏了攏包帶,安寧腦袋一點,「我就找抽,你現在就抽我,不抽我,你權五爺還是孫子!」
「上車!」男人面無表情的盯著她,一雙漆黑的妖眸,散發著星星點點的危險精光。
如果擱以前,安寧或許就乖乖的舉白旗投降了,但今天,她卻仰著脖子就是要顛覆一次他權五爺的強權統治!
原因有二。
第一,她不想總這麼被他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的了。太憋屈,她要給自己爭取點權益!不是權力,是她應該得到的權益!
第二,她也想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不是好奇,只是隱隱覺得,一定跟她有關係。她只是想要搞清楚而已。一點都沒有打探九處內部事情的意圖。
「不上。」
斜睨了她一眼,男人搖上車玻璃。
咦?
姓權的今天吃錯藥了?這麼好打發?
正當安寧詫異的時候,車門被推開——
伸出長臂一個,在她根本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直接揪出……拉上車。
「開車!」
陰冷的聲線,從她腦袋上響起。
被人活生生抓上車,安寧腦袋結結實實的撞在那鐵板一塊的胸膛上,疼到不是多麼的疼,就是心裡的無名火兒,幾乎要把她自己給燎的自燃了!
「姓權的你又發生麼瘋?!」
「安小妖,是你他媽在發瘋!」男人的手指,像是鉗子一樣,死死的捏住她的下巴,一雙漆黑的妖眸,此刻竟然閃爍著血腥的紅光。
他的表情,很危險,氣息,更是危險。
安寧抿了抿嘴唇,知道,真的出事兒了。
她心尖兒一顫,看著陰沉著俊臉的權煜皇,又掃了一眼開車的林晚晚,她的雙眼,有些通紅。很明顯,哭過了。
再想了想剛才九處那不同尋常的氣氛……
活生生的把縈繞在自己胸口的邪火兒無名火兒全部給壓下。
然而這種感覺,卻很糟糕。
放緩了自己的語氣,安寧端了端小臉兒上的表情,「權五爺,出什麼事兒了?你先別急著罵人,你就告訴我,跟我有沒有關係?不要騙我,我不是瞎子,剛才被你扔在陸師爺的辦公室里,外邊的動靜我能看到能聽到。」
權煜皇像是沒聽到她的話一樣,面無表情的靠在座椅背上,陰鷙的眯著一雙妖眸,沉默的顯然、吸菸、吐煙圈。
一支香菸,反覆的被他玩弄著。
冷漠疏離的模樣,兩分冷漠,三分陰鷙,還有五分的……殺氣四溢。
煙味兒,飄了過來。
她還是不知道男人抽的香菸是什麼牌子,但她還是不討厭那種煙味兒,這讓她很討厭——討厭不討厭他煙味兒的自己。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一支煙都已經熄滅了很久。
權煜皇這才陰沉著俊臉,沙啞著聲線,「南宮,出車禍了。」
「什麼?!」
在心裡尖銳的質問了一句,安寧卻強迫自己的臉上,裝出一派淡定冷靜的模樣。
她知道,她表現的再怎麼驚慌失措,再怎麼擔憂重重,那也無濟於事。
得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
車禍?
到底是意外,還是……
不知道為什麼她不敢開口去問。
如果只是普通的意外車禍,九處上下會……
「南宮怎麼樣?」
紅著眼眶的林晚晚,終於忍不住了,眼眶又是猛地一紅,「還在急救室里。」
生死,未知!
安寧的心,猛地就沉了下去。
她狠狠的掐了掐眉心,長長的睫毛,在不住的顫動著。
「跟我……」她咬咬牙,再困難也咬牙問出口,「跟我有關係嗎?!」
「目前還不確定。」林晚晚透著後車鏡掃她,「不知道對方是沖南宮去的,還是沖你去的。」
現在,林晚晚連一聲表面功夫與面子的嫂子,也不肯再叫她了。
安寧幾乎有七八成的肯定,南宮出的車禍,與她有直接關係!
捏了捏拳頭,她沒有再開口詢問什麼,安靜且乖巧的坐在權煜皇的旁邊。
一路無話。
很多次,開車的林晚晚都忍不住想要說什麼,卻透過後車鏡掃到權煜皇一張陰晴不定的俊臉,便活生生把就在舌尖兒的話給吞了回去。
安寧,都一一看在眼底。
然而她還是沒有開口詢問哪怕一個字兒。
只是沉默,能壓抑死人的沉默。
越野車,終於停靠在了那凡爾賽宮殿的門口。
安寧沉默且面無表情的拉開車門走了下去。
「五哥。」
她聽到了身後男人的腳步聲。
吸了吸鼻尖兒,眼眶有點紅,「南宮是因為我才被人……」
「沒錯!」
果然是這樣。
剛才林晚晚欲言又止的態度,已經說明了。
「想要我死的人,是誰?知道麼。」
側過頭,她只看到男人一張陰鷙到了能擰出血的俊臉。
權煜皇又點燃了一直香菸,沒有回答她。
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依舊坐在駕駛席上,忿恨望著她的林晚晚。安寧心尖兒不知道怎麼一抽。
「那是不是我身邊所有的人都會有危險了?」
就因為……她曾經無意中看到了那張毒蛇不設防備的臉龐。所以,她,以及她身邊的人,都會經歷一次又一次的危險暗殺?!
「別擔心!」
男人低沉有力的嗓音,只簡潔明了的說了這三個字。
卻能撥開所有的雲霧與陰影,只戳她心尖兒的最深處。
給她堅定的,能夠平復她內心的力量。
長長的睫毛在劇烈的顫動著。
安寧閉了閉眼睛,忍不住伸手死死的抓住了他的手臂,「馮教授……」
艱難的吐出了這三個字。
她所在意的人,現在只有那個小老頭兒。
欣然她並不擔心,出了這樣的事情,蔣部長不會毫無察覺。有蔣部長再身邊保護,欣然是安全的。最不濟,欣然也就是被關在蔣家大宅幾天,哪裡也不許去。
但至少,欣然一定是安全的。
可馮教授那小老頭兒……他就是一個普普普通通的研究生教授,跟九處,跟這些事情完全沒有關係!
「已經派人去保護他了。」
權煜皇強勢且霸道的甩開她抓著自己袖子的小手,將她結結實實的摟在懷中,就讓她躲在自己的肩膀之下。
「安小妖,別自責。」
姓權的……這是在安慰她?
真是多此一舉。
她為什麼會被那條毒蛇追殺,歸根結底這理由是什麼,大家誰心裡不明白不清楚了?
說到底,毒蛇是沖她來的麼?
還不是沖他們九處,沖他權五爺去的!
說到底,她也算是無辜被牽連的受害者好不好!
只是……被他這樣安慰,心裡卻更難受了。
「南宮如果死了,我會自責一輩子。」
「不會死!」權煜皇斬釘截鐵的在她耳邊低沉且有力的說道。
「權五爺,你勢大權威,可生死掌管在閻王爺的手裡,可不是在你權五爺的手——」
抬起頭,瞅了瞅男人眼尾的已經從陰鷙的血腥,悄然間變成了邪獰的血色,安寧抖了抖嘴唇。
沒有再說下去,只是心裡,卻更感覺可怖了。
撇著她的表情與眼神,權煜皇摟著她肩膀的手臂更加的用力。
「安小妖,信不信你男人?」
「信……」
也得信,不信也得信。
她什麼時候有過選擇的權利了?
「我信!」
權煜皇的陰沉的俊臉上,這才露出點笑意來,卻也……一樣的那麼陰冷讓人不寒而慄。
站在那間熟悉的,且幾天前她還住在那間臥室的房門口。
權煜皇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一句輕飄飄的話,在她耳邊綻放。
「安小妖,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她有些抗拒,卻沒有躲開男人的吻,點點頭,「知道。」
「家裡不乾淨。」
「我知道。」
「自己多留意!」
「嗯。」
鬆開她,權煜皇又恢復了那張陰沉的能擰出血的表情,「好好在家裡待著,讓林晚晚陪著你!」
偏頭,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看她的眼神幽怨的都快溢出來的短髮女子,安寧心裡『咯噔——』一聲,似乎又明白了什麼。
她抬起頭,想要從男人的臉上再多讀出來一些暗示,卻什麼也看不到了。
權煜皇的臉上,只有猙獰的血色與陰鷙。
其他的,無一物。
心中忽然就苦澀不已。
權煜皇他是不是……太過信任她了一點?
她不是他們九處精心栽培出來的間諜與職業軍人,她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法學系畢業的學生。就像之前國字臉大校說的,雖然她的專業跟犯罪學稍微沾點邊,可那畢竟是不一樣的。
隔行如隔山!
將這麼重要的任務交給她,權五爺是不是真的太過信任她的能力了?也太高看她了!
能怎麼辦?
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故意將林晚晚這個本來對她心中就有嫉妒與怨氣的人,留下保護她。權煜皇肯定另有打算!
絕不可能是因為林晚晚同位女性,才把林晚晚留在她身邊保護她這麼簡單。
而且他剛才也說了,家裡不乾淨。
這個家,指的是九處,還是這座府邸?
或許兩者都有。
權煜皇也要她自己多留意。
留意的就是家裡的不乾淨麼?
腦袋,又開始隱隱作痛了。
安寧傾聽那一口氣,將握成拳頭的小手緩緩的鬆開,抻了抻十根手指。
眼尾,不意外的又落入了林晚晚那已經有些瘋狂的眼神之中。
偏過頭,她疲憊的打開臥室的房門走了進去。
雖然姓權的說的含糊其辭,但她卻震得明白了他的意思,也明白了他交待給她的事情。
專門把小辣椒林晚晚放在她身邊,是想借林晚晚的口,透露給某些人某些訊息吧?
她且配合就是了。
臥室的房門,故意沒有合起。
安寧坐在床邊等了很久,卻只等到站在臥室門口,幽怨且忿恨盯著她的眼神。並沒有等到林晚晚的發飆與衝動——
看來,她得下一劑猛藥了。
不然以權五爺的威壓跟九處的諸多森嚴規矩,林晚晚就是再火爆的小辣椒,她也不會爆發。
想到這兒,安寧不禁苦笑連連。
真是……什麼都已經改變了,而她現在才後知後覺的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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