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送回花房之後,杜冰是跟安寧相互抱著睡下的。
她們兩個人都受驚過度,精神早就已經脆弱到了一個腳步聲都能讓她們兩個姑娘嚇的渾身發抖。
蒙古大夫在去九處幫著虎將軍之前,已經給她們兩個人服下了有助於睡眠的中藥。
雖然受驚還沒有過去,但因為這一晚上的太過疲憊,讓兩個人繃緊的神經,一旦放鬆下來,那困意便襲來。
主要還是歸功於蒙古大夫那些奇奇怪怪的湯藥。
當蒙古大夫從九處回到花房的時候,安寧跟杜冰已經淺淺的睡著了。他躡手躡腳的不敢吵醒今晚這兩個已經遭受了太多可怕回憶的姑娘,輕手輕腳的看了看馮教授,確認馮教授一點醒來的跡象也沒有,他這才轉身去了別有洞天。
別有洞天裡,南宮姬正靠在床頭百~萬\小!說。
不得不說,南宮姬跟陸越川不愧是好兄弟,他們兩個人讓自己靜下來的習慣都一樣,都是百~萬\小!說。
聽到動靜,南宮姬抬起頭,看到是蒙古大夫,他表情微微一變,「出事兒了?」
身為重傷病號的南宮姬,並不能幫什麼忙。眼下的局勢,還算控制得住。為了幾天後為馮教授做催眠,南宮姬必須養足精神才行。蒙古大夫並不願意拿今晚安寧遇到暗殺的事情讓南宮姬擔心,他搖搖頭,「沒事兒我就不能來看看你了?你可是我的患者。」
南宮姬平靜的搖頭,「不,如果沒事兒的話,你不會在這個時候來砍我。你看我的時間,非常固定。外邊到底出了什麼事兒,你就跟我直說吧。別讓我猜來猜去的,這樣我更耗費心神。」
「真沒事兒。」蒙古大夫知道南宮姬有多精明和敏銳,他很難騙得過南宮姬的眼睛,於是他隨便找了一個藉口,故作深沉的嘆了口氣兒,「其實就是……馮教授剛才有醒來的跡象,我逼不得已又為馮教授注射了鎮定劑,讓他睡了過去。嫂子看見了……偷偷抹了眼淚兒。我就是忍不住想來看看你恢復的怎麼樣了。」
「如果必要的話,我隨時都可以為馮教授進行催眠。不必等到——」
「我也想讓你立刻為馮教授進行催眠,但嫂子很擔心你的身體。她不願意以損害你的身體為代價去醫治她的師父。」蒙古大夫打斷了南宮姬的話,他說;「我就是不知道看到嫂子抹眼淚兒該怎麼辦,才逃到你這裡來避難的。你就別問那麼多了,讓我在你這兒安靜的呆一會兒,行不行?」
南宮姬立刻給蒙古大夫綻放出一抹溫柔的微笑,他拍了拍自己的床墊,「我一個人百~萬\小!說也還是靜不下心來,腦子都快炸了。你能來陪我聊聊天,我也很高興。」
蒙古大夫的確是逃到南宮姬這裡來躲避的。
卻不是因為看到了安寧抹眼淚兒,而是他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他迫切的想要為嫂子做點什麼,可他卻覺得自己什麼事情也做不了。
他甚至還不如虎將軍,至少虎將軍還能提槍上馬,可他呢?
百無一用是書生!
他今天算是徹底明白這句話了。
學醫根本就沒用!
一臉苦相的坐在床邊,蒙古大夫也是為了讓自己不去想這些事情,主動問道,「你就不擔心你父親嗎?」
「人各有命,他死不死,我活不活,不能強求。」南宮姬如此說道,「在我父親做出這一系列決定的時候,我和他,就不再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他怎麼樣,與我無關。就算我父親還活著,他那個樣子……你身為醫生你最清楚,他也活不了幾年。」
「你倒是看得開。」
南宮姬無奈的扯了扯嘴角,自嘲的說道:「不是看得開,而是天命如此。我父親的私人醫生跟我說過了,就算是強撐,我父親勉勉強強撐到年底。他沒幾個月可以活了。我想父親也是想在他臨死之前,替南宮姬家解決掉一個最大的隱患吧。」
「可權五爺,不是你們南宮家的隱患。」
南宮姬笑著說,「那是因為我做出了明智的選擇。」
蒙古大夫又問,「如果……需要我第一時間通知你嗎?」
「不了。」南宮姬搖搖頭,「畢竟父子一場,如果聽到他死亡的消息,我大概會很難受。我現在需要養足精神為馮教授進行催眠,我不想因為這些事情讓我傷神,耽誤了給馮教授的催眠。」
「南宮姬,你有時候也挺狠心的。難怪郝亦花不喜歡你。」
「他是看我不順眼,他並不是不喜歡我。相反,郝亦花還挺喜歡我的。」南宮姬想起來自己神情恍惚被送胡來的時候,郝亦花那紅彤彤的眼睛,就覺得好笑,「郝亦花只有一個朋友,那就是越川。郝亦花的占有欲特別強,他想一個人霸占越川這個朋友。權五爺,他不敢,他就只好把氣兒都撒在我的身上了。」
「我看不是。」蒙古大夫撇嘴,「是你有時候真的不討人喜歡。」
「也許吧。」南宮姬晃了晃腦袋,並不介意,也懶得深究,「能讓郝亦花替我紅了眼控,我也算值。這件事,我可以拿來打趣郝亦花一輩子。」
「看吧,這就是你不討人喜歡的地方。相比之下,郝助理就比你討喜多了。」
南宮姬只是微笑,並不回答。
蒙古大夫輕輕的拍了拍自己的大腿,「你也好好休息吧。進行催眠所耗費的心力,可不是一星半點。你現在的狀態你自己清楚。別太強求自己了,我這邊也會好好照顧馮教授的。我先走了,算算時間,嫂子哭的也差不多了。我該回去了。」
「替我好好照顧她。」
「就算你不說,我也會照顧好嫂子。」蒙古大夫忍不住說道,「你對嫂子的關心,過界了。很多事情,張眼睛的人都看的出來。這個圈子裡,沒有瞎子。每個人都很敏銳,你的心思……你得好好的藏起來。」
這已經不是第一個人看穿自己對安寧的心思,並且出言提醒他了。南宮姬苦笑一聲兒,「等這一切都結束了,我就會徹底的離開京城,再也不回來。除非,我有一天能夠放下她。」
徹徹底底,完完全全的放下她。
否則,京城他是永遠不會回來的。
「何必呢?」蒙古大夫幽幽的問,「如果你願意的話,你是可以藏好你這份心思的。」
「藏不住的。」南宮姬輕輕的搖頭,「你如果真的愛上了一個姑娘,不管你怎麼努力和拼命,你對她的這份愛,是藏不住的。嘴巴藏住了,眼睛會泄露出來。眼睛藏住了,情緒也會泄露出來。沒用的,我試過。」
如果他能好好的藏起自己對她的這份愛,那麼,他當初就不會被越川被五爺發現了。他也不需要去江南省逃避。
「可你能逃一輩子麼?你都已經逃去了江南省,可結果呢?京城是你的家,你的根兒在這。你不可能一輩子都不回京城。就像這次一樣,京城發生了事情,權五爺遇到了難題,你會丟下這裡的一切,不再回來嗎?南宮,我覺得你得重新考慮考慮了。如果逃避有用的話,你當然可以逃,逃去江南省,逃到任何一個地方。可逃避,沒有用。」
「那我能怎麼辦?!」南宮姬的語氣有些暴躁,「我留在她的身邊,喊她嫂子,這對我也是一種極大的折磨!除了逃離京城,逃開她的身邊,我沒有其他的辦法!」
蒙古大夫覺得自己是不是把南宮姬逼的有點過分了,「抱歉,我不該跟你說這些話的。」
「沒有。」南宮姬也平復了心情,他語氣柔和了下來,「我只是生自己的氣,跟你無關。你不要介意,我才要向你道歉。不好意思,拿你撒氣兒了。」
「你好好休息吧。」
這次的談話,稍微有些不愉快。
蒙古大夫從別有洞天離開之後,關上了花房的燈,只留了一盞光芒微弱的小夜燈,然後便靜悄悄的坐在了自己最喜歡的躺椅上,閉上了眼睛,在黑暗中守護著這個花房裡的幾個病號和傷員。
郝助理最多三五天就能結束暗殺的行動,然後趕回來。
那麼在這期間,他就算無能為力,也要拼盡全力,照顧好身邊的這些人,幫忙管理好九處。
其實現在如要進行心理疏導的人,又何止馮教授一個?
他們這些人,每一個都非常需要專業的心理醫師啊!
都說醫者不自醫,這話果然不假。
他對心理學不太擅長,卻也是有所涉獵。他非常清楚現在自己心裡的癥結,可他卻無法自醫。他懂得許多的方法,可他卻無法替自己緩解心中的……心病!
權煜皇,你快回來,快回來吧。這邊真的離不開你啊!
蒙古大夫在心中輕輕的呢喃著。
真希望蔣青雲明天一早就能把權五爺給帶回來啊!
懷揣著這樣的遙不可及的期待,蒙古大夫也淺淺的睡著了。
大家都太累了,每個人都疲憊到了極點。
誰又不是在強撐呢?
……
「……就他媽沒有辦法了?!一點辦法也沒有了?!」虎將軍狠狠的拍著桌面兒,桌子上的水杯都快要被他的力氣給掀翻了,「動員咱們一切的人脈!就不能見上五爺一面?!就一面!這也不行?!九處到底還他媽有沒有用處了!九處就這麼無能嗎?!咱們的boss被本部收監候審,咱們不但沒有能力把五爺救出來,咱們甚至都不能讓夫人跟五爺見上一面?!你們覺得,這他媽像話嗎!」
虎將軍的暴躁,源自於他面對這些的無力和挫敗感。
這樣無力的挫敗感,深深的刻在辦公室每一個人的心頭。
「老虎,管他這麼多?!乾脆,咱們直接帶人衝進本部把五爺救出來,又當如何?!」
「你他媽比老子還虎!說了多少遍,別輕舉妄動,你們咋就是聽不懂呢?!要是可以帶人殺進本部把五爺救出來,老子早就去了,用得著等你說?!不行就是不行!你他媽聽不懂人話啊!我不管,你們必須給我想出一個辦法,咱們務必要讓夫人跟五爺見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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