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汪三叔一臉的疑惑,南宮姬無語的翻了個白眼,「三叔,我看你真是老糊塗了。連五哥的心思都猜不透了。明明以前你是最能猜透五哥心思的人呢。」
汪三叔有點蒙圈,「你不是說,煜皇那小子不會——」
「三叔,我什麼時候說過這話了?你不要給我造謠好吧。我從來不揣測五哥的心思,我只會五哥怎麼說,我就怎麼說。」南宮姬無奈極了,「我只是說五爺如何有這份心思的話,他自會來找你的。」
「可他沒來——」汪三叔猛地一拍桌面兒,力道卻非常的輕柔,「權煜皇這臭小子!又嚇唬我!」
「……三叔,汪家對權家做了什麼事兒,你心裡最清楚。五爺那是嚇唬你麼?他不過是給你一些提醒罷了。希望你想讓兩家化干戈為玉帛的心意,是認真的,不是畏懼五爺如今的權勢地位,不得已做出的一種求和的姿態。」南宮姬一頓,連忙補充,「當然了,這些都是我猜的。五爺的心思到底是什麼,我也不曉得。這個還得你跟五爺親自去談。」
汪三叔沉下臉龐,指著靈堂的方向,「去給你小晟哥上柱香。」
「我就說了三叔你今天希望見到的人不是我,而是越川。」南宮姬笑呵呵的,根本不在意汪三叔忽然的變臉,他說:「如果可以的話,我比三叔你更希望今天能來陪著嫂子和煜灝的人是越川,而不是我!」
汪三叔心中一沉,「陸越川跟權煜皇,果然是出現了問題麼。」
南宮姬搖搖頭,「三叔,我知道你聰明,心思沉。可有些事兒,你連猜測都不該去猜測。別再給汪家招惹不必要的麻煩了。你想要讓權汪兩家放下以前的仇恨,這份心意很好。可真的很難。汪家給權家造成的傷害,是永遠都無法彌補的。這一點,你最清楚。五爺如果肯答應你,那是五爺大度。五爺如果不肯答應你,那也是理所當然。」
汪三叔忽然問道,「南宮,你知不知道你父親當年都幹了什麼?」
「我知道。」南宮姬沒有任何的隱瞞,他說:「我會用我的全力來彌補我父親當年犯下的過錯。」
「你可以彌補你父親當年的過錯,那麼,我同樣也可以彌補我大哥當年的過錯。」汪三叔平靜的說道,「權煜皇那小子最重感情。他能原諒南宮家,自然也可以原諒汪家。」
「可三叔你別忘了,南宮家因為有我在,這二十多年跟權家可是相安無事,從沒有過衝突和爭鬥。你們汪家就不一樣了,汪華晟在商界裡是怎麼處處跟大姐為難的,你還是比我清楚。儘管咱們兩家當年都做了對不起權家的事,可這二十多年的時間裡,南宮家再也沒有做對不起權家的事,可你們汪家就不一樣了。這一點,三叔你可千萬不能忘了。否則,後果你清楚。」
汪三叔點點頭,「我一清二楚。我也知道想要化解兩家的仇恨,沒那麼簡單。但至少我知道汪家做錯了,我努力過,我挽回過,我也試圖在彌補。成事在天,做事在人。」
「這些話,三叔還是留著跟五爺親自說吧。我畢竟不是越川,有時候五爺的心思,我吃不准。」
「去給你晟哥上柱香,然後就回去吧。」汪三叔閉上了眼睛,「我策劃了這麼大的一個局,替我跟安寧那丫頭道聲歉。我不該又拿她來試探權煜皇的態度。」
「三叔,我再將最後一句。道歉,就拿出道歉的姿態來。想要別人原諒你,就低下頭好好的祈求原諒,再也不要玩弄這種心思和心計了。誰都不是傻瓜,看的很清楚。」
「嗯。去上香吧。」
南宮姬感覺有些抱歉,「三叔,因為南宮家也參與到了其中。所以對不起,我不能幫你在五爺面前說任何的好話。如果今天來的人是越川,他可以幫你跟五爺說好話,但我……以我的立場,我沒有資格跟五爺說任何的話。」
「三叔明白,不怪你,你去吧。」
南宮姬不再多言,沖已經閉上眼睛的汪三叔輕輕的彎了彎腰,這才轉身也去了靈堂。
權煜灝那雙眼睛明顯紅了不少,看到南宮姬走了進來,他連忙伸手揉了揉眼睛,「媽的,本來以為今兒能好好的活動一下筋骨,誰成想,汪家的保鏢都這麼不抗揍,真是沒勁!」
誇張的打了個哈欠,權煜灝向旁邊挪了幾步,給南宮姬讓開位置,「南宮,你快著點,我困了。」
「知道了。」南宮姬自然不會拆穿權煜灝。
死者為大。
人都死了,就算有再多的恩怨,也可以結束了。
南宮姬給汪華晟上了香,又鞠了三躬。
轉過身,他說道;「嫂子,回家吧?五爺還等著呢。」
「好。」安寧轉身就走,毫不猶豫,她走的很快,南宮姬得小跑才能追得上她。
哎……
嫂子是生氣了吧?
權煜灝最後深深的望了一眼靈堂中央汪華晟的黑白照片,心中狠狠的一痛,眼淚差點就落了下來。他連忙轉身去追安寧跟南宮姬,再待下去的話,他搞不好真的會沒出息的在汪家人面前哭出來的!
因為那張靈照……
「汪董事長的照片,是煜灝替他拍的吧?」安寧加快了腳步,輕輕的問道。
南宮姬嘆氣,「嫂子都知道了,還問我做什麼?」
「汪三叔特意要讓煜灝去給汪董事長上柱香,又特意選了煜灝替汪董事長拍的照片做靈照,他到底是什麼意思。南宮,我吃不准,可你一定能確定。告訴我,汪三叔到底想做什麼。」
「嫂子,這事兒……輪不著我指手畫腳半個字兒。」南宮姬小跑著走在她的身後,「三叔的意思很明顯了。你也應該已經猜到了。不是嗎?」
「我猜到是我的事兒,可我畢竟不了解汪家三叔,你更了解他,所以我要你告訴我,汪三叔是不是——」話頭,猛地戛然而止,安寧腳步也猛地停下。
她停下的猝不及防,南宮姬沒剎住閘,只能伸手摟住了她的肩膀,這才沒有撞到她。
抬起頭,南宮姬猛地就眯起了眼睛,臉色很陰沉。他鬆開了安寧的肩膀,輕聲問了一句,「嫂子,沒撞到你吧?」
可那雙眼睛,卻一直盯著令安寧猛地停下腳步的——海雨晴!
安寧只是擺擺手,都顧不上去看一眼直接一把將自己摟在懷中的南宮姬,她平靜的看著出現在汪家的海雨晴,心中一瞬間轉過了上千種念頭。
海雨晴為什麼會出現在汪家?
海雨晴出現在汪家是為了什麼?
海雨晴是特意來汪家找到她的麼?
海雨晴找她是所因何事?
這一個又一個的疑問,一瞬間充斥在了安寧的腦海。讓她腦袋很亂。
腦袋越是亂,安寧就越是表現的平靜,她伸手撥了撥腮邊的碎發,側了側身,「海大小姐,你先請。」
海雨晴卻站在走廊的中央,「安寧,我找你。」
「哦,找我啊?」安寧腦袋一點,「南宮姬,權煜皇給我留和其他人碰面的時間了沒?」
安寧這話一出,南宮姬就知道她是什麼意思,不想搭理海雨晴的意思唄。
他立刻說道,「沒有。五爺說了,讓夫人您見過汪三叔之後,就即可回九處。外邊亂,五爺怕你有危險。不讓你在外邊逗留。」
安寧微微一笑,攤攤手,不用說話就已經表達了自己態度。
瞧,權五爺可沒給她留時間呢。
她之所以懶得跟海雨晴糾纏什麼,原因很簡單。第一,她今兒是來找汪家的,跟海雨晴有什麼關係?第二,海雨晴要找她,甭管是什麼事兒,她現在顧不上。第三,如果是公事兒的話,這裡可不是談公事的地方。因公找她?改日!
「海大小姐,借過。」安寧說著就要繞過海雨晴離開。
海雨晴卻固執的擋在安寧的面前,安寧向左,她就向右堵住安寧,安寧向右,她又向左邁出一步。
安寧無奈,「海大小姐,你到底有什麼事兒?我實話告訴你吧,不管你有什麼事情,我現在都沒有時間。你聽明白了嗎?如果你真有事找我的話,跟九處約個時間好了。南宮姬,把秘書處的電話留給海大小姐。」
「安寧!」海雨晴有些生氣了,她捏了捏拳頭,「你別這樣兒!我只是想喝你喝杯咖啡,聊兩句罷了。你為何要如此咄咄逼人?」
安寧笑了,「海大小姐,你這話可真是有意思了。你說我咄咄逼人,可現在攔住我去路的人,好像是你才對吧。」
真是搞笑哦,海雨晴要找她,她就得隨時奉陪?也不瞧瞧她有沒有時間。就算她有時間好了,她不想見海雨晴,這女人還非賴上她了不成?
海雨晴要找她喝咖啡說兩句話,她不同意,就是她咄咄逼人咯?
簡直可笑哦!
哪兒有這種道理的!
海雨晴壓了壓胸口的怒火兒,「安寧,我不會耽誤你太久,五分鐘。五分鐘就足夠了。你總不至於連五分鐘的時間都騰不出來吧?」
「不好意思,我對你,的確是連五分鐘的時間都騰不出來。」安寧也沒給海雨晴留什麼面子,她淡淡的說:「對朋友,五個小時,五天的時間我都有。可對你,我五分鐘的時間都擠不出來。所以,不好意思,借過。」
「安寧!有人要害你!我是來提醒你的!你怎麼這麼不識好歹!」
「哦……謝謝你呀。」安寧很冷漠的說完,目不斜視的繼續向前走。
「我不是在嚇唬你!我是真的——」
「海雨晴,你差不多該夠了吧。」安寧深吸一口氣,轉過身,冷冷的看著形容憔悴,平日裡連出去到個垃圾也要妝容整齊,可今天卻一臉素顏就出門的海雨晴,「有人要害我,這與你何干?你要來提醒我,我謝謝你這份心意,但是不必了,我不需要。權煜皇和九處會保護好我,不勞你操心。我話都已經說的這麼明白了,你到底還想怎樣。」
「我好心好意的來提醒你,你別不識好歹!」
「……海雨晴,你是不是真的太把自己當回事兒了?你要來提醒我,我已經謝謝你了,你還要怎樣。非要我跪著謝謝你才行麼?我實在是不知道你跟我在這兒糾纏個什麼勁兒。或許你真的是關心我好了,那我非常感謝你的關心。我也已經收到了你的提醒,然後呢?你如果沒的話要說,不好意思,我趕時間。」
走了兩步的安寧,忽然回過頭,皮笑肉不笑的拉開唇線——
「哦,對了,還有句話,海大小姐你可聽清楚了,別怪我沒提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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