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初升,海面平靜。
海鷗鎮,港口。
一黑一淺藍兩條巨龍振翅滑翔,共舞般緩緩降落。
轟——
龐大身軀落地,煙塵掀起氣浪。
一夜紛亂過去,港口聚滿人群,乘船打撈海灣的殘骸焦屍。
「雷加,你終於回來了。」
剛下龍背,簡妮滿臉欣喜,提著裙擺小跑靠近。
她徹夜未眠,堅守女公爵的職責。
看見心上人的面孔,不禁感到心安。
「簡妮。」
雷加回應一聲,張開雙臂給予擁抱。
他勉強一笑,眉眼間擰著一抹陰鬱。
雙眸掃視一圈在場人群,很快鎖定趴在後方休眠的陽炎。
簡妮緊緊摟著腰身,心思敏銳的回眸一瞥。
見是巨龍陽炎,附耳說道:「伊耿昨晚馭龍偵查螃蟹灣,燒死了不少殘餘敵人。」
雷加眼眸微閃,點點頭:「嗯哼~!」
擁抱過後,他不理會行禮的人群,徑直走向陽炎。
伊耿正躲在陽炎的翼膜下睡覺,不自覺打了個冷顫,迷迷糊糊的驚醒。
一抬起頭,便見赤著上身的雷加氣勢洶洶而來。
「雷加,我為昨晚的」
伊耿眼皮直跳,趕忙起身想要抱歉。
雷加怒火中燒,一把薅住他的衣領,朝著那張發白的面龐一記重拳。
砰——
伊耿倒飛而出,摔在地上狠狠滾了兩圈。
雷加緊跟上薅住他的銀髮,強迫其與自己對視,恨鐵不成鋼的訓斥:「我叫你巡邏狹海,你竟然去逛妓院,你腦子被龍糞堵住了!」
他親眼見證了白港和三姐妹群島的慘狀。
白港第一時間被突襲,得虧防守及時,港口的駐軍沒有失守。
即使如此,港口也被大火毀了一半,船隻幾乎全部燒穿。
維斯特洛五大港口,白港排名末尾。
受限於北境寒冷,經濟並不景氣,與尋常富裕的大貴族沒什麼兩樣。
這次打擊過去,白港對狹海戰爭的幫助將微乎其微。
伊耿被打的半邊臉迅速紅腫,雙眼來回忽閃,惴惴不安道:「我沒想到會這樣。」
「你還想怎麼樣!?」
雷加都快氣炸了,大聲質問:「你去狎妓,讓布拉佛斯的僱傭兵輕易襲擊咱們的港口!」
「就因為你管不住老二,海鷗鎮差點失守!」
手裡力道加重,雷加凝視著他,恨恨道:「為了洩慾,你差點害死自己,害死陪伱長大的龍!」
他打探到了伊耿昨日的情況。
被僱傭兵堵在妓院裡,陽炎前來救主好險被弩矢射落。
死一個坦格利安,隕落一條龍!
這不是狹海戰爭該有的損失。
伊耿雙眼無神,顫抖道:「雷加,我沒想這樣,我有盡力彌補。」
「你最好真的意識到錯誤!」
雷加眼神銳利,額頭頂住他的額頭,沉聲道:「伊耿,你是我弟弟,犯了錯誤也由我來處置,而非死在一群低賤的傭兵手裡。」
「抱歉。」
伊耿低著頭,心臟仿佛被人攥住,大氣都不敢喘。
「準備一下,海鷗鎮交給海倫娜駐守,你跟我上正面戰場。」
雷加提醒一句,丟下他不再多管。
龍石島。
咚咚
領主臥房,門外響起敲門聲。
雷妮拉側臥在榻上,半睡半醒的假寐,輕聲呼喊:「進~」
她最近睡眠有點輕,聽到雷加半夜離去的動靜。
嘎吱——
薩拉推門而入,手裡端著早餐和一封信紙,垂眉低眼道:「公主,有一封里斯的密信。」
「里斯?」
雷妮拉有些錯愕。
她很少去自由貿易城邦,也不像王叔戴蒙四處交友,哪來的里斯信件?
薩拉放下盛放早餐的托盤,走到近前先行將信件拆分,確定有沒有陰招。
雷妮拉看的清楚,信奉的印泥圖案是兩朵玫瑰交纏。
薩拉仔細查看了一番,面色古怪的遞過。
雷妮拉微微茫然,接過信件默讀。
半響,啪的將信件合上。
雷妮拉唇角上揚,輕笑道:「一位陌生的友人。」
時光流轉,半月匆匆。
血石島。
背靠沙灘的荒山山崖,一座通體漆黑的怪異建築搭建。
建築面積龐大,外形宛若一隻臃腫巨龍,匍匐在山崖凝視寬闊大海。
仔細觀察,巨龍的身軀是分為三層樓的城堡,龍首是瞭望塔,撐地雙翼是倉庫與兵械庫。
外圍搭建一圈高聳黑牆,十幾座龍形高塔穿插,充當箭塔等防禦工事。
想要進入黑石城堡,先要攀登陡峭的荒山。
山崖的面積都被黑石城堡占據,僅剩青銅閘門的狹窄入口,最多容納百人擠在一塊。
如此一來,敵人想要進攻黑石城堡,一次性只能派遣百人隊伍。
真正做到了易守難攻。
「嘶嘎」
陽炎盤旋在半空,鱗片在陽光下金燦燦的,像是在與黑石城堡作對比。
沙灘、黑牆、城堡前庭
數千士兵駐足而立,目光崇敬的眺望龍石城堡。
他們親眼見到了一座城堡的搭建過程。
巨龍燒光荒山的植被,山崖以龍焰反覆燒灼,石頭溶解成平坦地面。
上千勞動力與駐守士兵一塊背著龍糞與石頭爬上山崖,使用神秘魔法融合成黑色龍石,泥灰般澆灌出一座宏偉城堡。
速度之快,無與倫比。
黑牆上,伊耿愣愣出神,望著黑石城堡。
蘭尼諾摟過他的肩膀,親近道:「擁有一座屬於自己的城堡,感覺怎麼樣?」
「還不錯。」
伊耿下意識回答,發懵道:「表哥,我這算徹底被流放了嗎?」
城堡固然很棒,看上去相當雄偉。
但一座偏僻海島上的城堡,他以後吃什么喝什麼?
蘭尼諾比他聰明多了,笑呵呵道:「等打下三女國,石階列島將作為王國與厄斯索斯的海上中轉站,光是收稅都夠你賺的盤滿缽滿。」
他作為瓦列利安,最清楚三女國霸占石階列島時期賺了多少財富。
說實話,他覺得伊耿好命。
一個次子受封這麼好的領地。
要知道,戴蒙當初也只是與雷婭夫人聯姻,企圖子孫繼承符石城。
至今為止,這位國王的胞弟還沒有一塊正式領地。
當然,石階列島曾經有一段時間屬於戴蒙,冠以「狹海之王」的稱號。
但戴蒙可沒有兄長幫他搭建城堡,最終灰溜溜跑回君臨。
雙子堡。
空曠的大廳內,雷加坐在僅有的一把椅子上。
這座黑石城堡被他命名為「雙子堡」,血石島與灰絞架島各有一座。
灰絞架島那邊還沒動工,暫且擱置。
兩座城堡把守住石階列島的門戶,猶如同胞兄弟。
還有另一層含義。
雷妮拉懷有雙生子,討一個好彩頭。
「王子,瓦蘭提斯方面同意出兵,正在與科利斯大人匯合。」
托蒙德走進大廳,面容肅穆的匯報消息。
雷加手裡捏著一封龍石島的信件,隨口道:「戴蒙出發了嗎?」
雙子堡建立,石階列島防線成型。
戴蒙與海蛇分兵而出,各自圍剿泰洛西與里斯海域。
兩座城邦的艦隊不願正面對抗巨龍,隱藏在海上的每一座島嶼里,撒網一般進行伏擊。
這種游擊策略,借鑑於第一次多恩戰爭。
但兩者有本質不同。
多恩人豁的出去,寧可城池焚毀,老幼不存。
里斯與泰洛西付不起這麼大的代價。
雷加的應策很簡單,兩支艦隊配合巨龍橫掃海域,將兩座城邦分化孤立,斷絕互相支援的能力。
最後,群龍焚燒一座城邦,逼迫另一座城邦投降。
此計攻城為下,攻心為上。
以武力碾壓,實實在在的陽謀。
托蒙德回答道:「戴蒙已經出發,我通知了潘托斯與雷妮絲親王出兵配合,封鎖泰洛西海域。」
泰洛西是傭兵聚集地,同樣是政治混亂的城邦。
大君依靠斂財勾結官員、富商,壓迫底層平民獲取財富。
雷加的計劃中,里斯為主要戰場,奪回野龍莫古爾。
泰洛西圍而不攻,以密爾與里斯的下場威懾民眾,逼迫他們反抗惡政,向鐵王座投降。
雷加遞過信件,沉吟道:「布拉佛斯已經出手,多恩蠢蠢欲動,咱們得儘快攻下里斯。」
經過螃蟹灣一役,布拉佛斯的僱傭兵全軍覆沒,海王費雷哥卻否認布拉佛斯出兵,仍舊高舉中立大旗。
雷加恨的牙癢,奈何戰場不在布拉佛斯,只能重新布防狹海上半部。
也有一點好處。
短時間內,布拉佛斯不會在出兵,爭取到了進攻三女國的寶貴時間。
為今關鍵,在於多恩的馬泰爾暗而不發,像只躲在黃沙里的毒蛇,隨時會對鐵王座露出獠牙。
托蒙德閱讀信件,神情驚詫不已,淺笑道:「真要能辦到,攻下里斯會輕鬆很多。」
「沒錯。」
雷加眼睛一轉,突兀道:「蟹島的巴提摩斯押送君臨,御前會議正在商討是以走私罪還是叛國罪論處。」
巴提摩斯.賽提加走私貨物,還是販賣給自由貿易城邦。
理應判處叛國罪,直接絞刑。
正值戰時,還需賽提加家族效力,故而還沒發落。
托蒙德愣了一下,遲疑道:「您的意思是?」
雷加認真道:「托蒙德,你想恢復姓氏嗎?」
寶藍姐弟是巴提摩斯流落在外的私生子女,體內流淌著賽提加家族的血液。
托蒙德思緒飄遠,一時想到許多,卻又抿嘴搖了搖頭:「王子,我習慣了當一個平民。」
他明白深意。
處死巴提摩斯,牽連他的子嗣,扶持他一個私生子上位繼承蟹島。
這是歷代君王,包括一些大貴族常用的陰私手段。
憑藉他位列御前會議的身份,雷加的攝政權利,做到這一點並不難。
但他不願雷加背負罵名,也無意與賽提加家族牽扯。
雷加深深看了他一眼,失笑道:「算了,不逼你。」
他本想給這位得力幹將某些好處,額外將蟹島納入麾下,增強坦格利安的海上力量。
既然托蒙德不願回歸家族,那就換一個辦法,扶持巴提摩斯的長子好了。
誰繼承蟹島不重要,重要的是誰能為他創造價值。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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