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坐北朝南,太醫院就在正南門外不遠,泰承殿是第三主殿,因此,離南邊的門牆並不遠,既然是宮中的事情,小草相信,他們也不敢怠慢,那就只能是效率問題。墨子閣 m.mozige.com
不怪老太妃小公爺等人對太醫院有意見,小草現在都有意見了,所謂救人如救火,一旦錯過了時間,損失的就可能是人命,再不然就可能讓情況加重。
洪易對時間差不多能估摸一二,或許能理解,不過這會兒情況嚴重,他心裡也有意見,「姑娘,我這就派人卻看看。」轉身,面對下面的人時,他這個總管自然也沒什麼好態度。
小草揉揉太陽穴,「將人一個個的扶過來,我先幫他們催吐。」
洪易急忙叫了太監幫忙。
小草抽出間隙的時間,空出一隻手,也沒辦法用溫和的手段,銀針,讓人幾乎以為她是甩出去的。就算有所準備,那哇哇的聲音,也讓人反胃,更別說臭氣熏天,險些將老人們給摔了。
「給我憋回去,將人扶好了。」小草甚至帶著幾分銳利的說道。
愣是將人給嚇了一跳,要說宮裡的這些人是最懂得看人眼色的,這時候就算是小草態度不好,他們心裡有意見,也就是一時半會兒,最是懂得利害關係的,只要不是腦子有問題,相反怕是只會捧著小草,就像范無過,在這宮中,就沒有任何宮人敢對他不敬。
又髒又噁心的東西,自然是沒幾個人受得了,見到小草僅能面不改色,也是讓人佩服。
小草挨個的催吐了一遍,讓人將他們扶到一邊去,照顧好,一些基本的手法,只要小草描述,他們也能照著做。這些人雖然不至於當助手,但是勝在聽話。
亂七八糟的東西被快速的收拾的一番,倒是沒那麼難聞了,若是可以,小草自然也不想被荼毒,只是身為醫者,接觸髒亂的東西是在所難免的。
席宴那邊,酒水已經被更換,不過,依舊讓人盯著,若是瞧著不對,趕緊將人給扶下來,畢竟,有些人的體質不同,當時喝下去可能沒事兒,緩緩之後,就開始「發作」了。
太醫院的人終於「姍姍來遲」,表示解酒湯的藥材已經送到御膳房去了,很快就能弄好。
小草也沒跟他們廢話,將其他人教給他們他們去瞧著,到底是每個人都經過她的手,大致情況她是知道的,交給這些太醫也沒什麼問題。
旁邊有洪易盯著,他可是宣仁帝身邊的得用之人,太醫院的人就沒有不認識他的,因此,心裡也甚有幾分誠惶誠恐,到底是因為身份的不同,看多了各種權利傾軋,他們可沒有小草的底氣,同樣的,也因為上了年紀,做事都比較的保守。
有一群人幫忙,小草自然就輕鬆了不少,只不過在某個御醫口述方子,讓人記錄的時候,小草忍不住蹙眉,也好在手上的病人並非不是全完不能放手。
抬眸掃過去,「方子拿過來,我瞧瞧。」
那太監倒是二話沒說,就遞給了小草,小草雖然年輕,但是,她救人治病的時候,就會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讓人發自內心的信服,就好比現在,這些宮人想都不想的就偏向小草。
小草注意到的時候,這方子已經接近完成,前面的並未聽到,掃了一眼,無意中瞧見了旁邊一個年輕的大夫,小草也不知道對方是什麼怕品級,他瞧著應該是在一邊幫忙的,面上明顯有些不贊同,小草伸手點了他,「重新給診脈,告訴我情況。」
那御醫的面色漲成豬肝色,而那年輕人,因為突兀的被點到頭上,有幾分不知所措,下意識的看向那名御醫,一時間不知道要怎麼辦。
「姑娘說什麼沒聽見嗎,趕緊照做。」洪易開口說道,或許是從上回在定北郡王府開始,比起太醫院的人,他就更加的信服小草。
那年輕人聞言,心裡有幾分緊張,又有幾分興奮,或許他出頭的時候到了,太醫院人多,入了品級的卻就那些個,想他們這樣的人,每個御醫手底下都有不少,或是弟子,或是學徒,然而,真有師徒名分的並不多,上面的人很多事情都避著他們,不讓他們沾手,多數時候就撿撿藥就完了,就跟個藥童差不多,想要在太醫院混出頭,不是那麼容易的。
不過就算是如此,依舊有很多習醫的人,千方百計的想要考進太醫院。
沒錯,祈朝的太醫院除了那些有關係的人能進入,同樣是每三年都會從外面招人手。
年輕人這會兒得了機會,也不再去看自己跟隨的那位御醫,哪怕是對方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來,應諾了一聲,走上前去診脈。
那御醫甚是不甘心,不過,因為有洪公公鎮場子,代表的是皇上,他可不敢在小草面前倚老賣老,不過心裡卻著著實實的給小草記了一筆。
年輕大夫仔細給老人診查了一番,是個什麼情況,也一五一十的跟小草說了。
小草幾步上前,快速的複查了一遍,倒是沒有錯處,隨手將方子遞過去,「改方子抓藥。」然後折回兩個情況嚴重的老人邊上。
已經將「頂頭上司」給得罪了,也沒有挽回的餘地,年輕人也不再顧忌,斟酌著將藥方給改了,然後跟小草複述了一邊,有幾分誠惶誠恐的等著小草的答覆。
小草將其中一味藥加了點,另外一味藥減了點。
年輕人先是皺著眉沉思,隨即恍悟,看向小草的眼神,多了幾分敬仰。
小草沒注意,「方子交給宮人去抓藥,你幫忙瞧瞧其他人。」
年輕人變得幹勁兒十足,應諾的時候,聲音都不由得大了幾分。
太醫院的人,從院使到御醫,大部分人臉色都不是那麼好了,不過同樣的沒法說什麼,而其年輕人,看到那得了機會年輕人,無不艷羨。
小草得罪了人尤不自知?事實上,心裡多少還是有數的,不過,在這方面,她是個眼裡不揉沙子的,沒碰上也就罷了,碰上了,她就絕對不會退讓。
兩個老人的藥終於拿來,確定無誤,小草讓人幫忙,將藥給餵下去,再度的施針,之後過了大概一刻鐘多點,兩位老人的情況終於穩定了下來,那是肉眼可見的。
旁邊洪易跟著鬆了一口氣,真是太好了,心裡不由得對小草更加的信服。
這邊情況穩定之後,小草也沒閒著,去看其他人的情況,而那年輕人有意無意的往小草跟前湊,或許是有些小心思,但是對於一向有心求學的人,小草也不吝嗇,就跟她養父一樣,不管走到哪裡,都會儘可能的教給當地人一些常識常用藥。
年輕人發覺了小草有意提點他,心裡對剛才的小心思感到羞愧,同時也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時不時的還大著膽子開口詢問,而小草也都一一的為他解答了,每每開口,幾乎是不經思索的,足見,這些問題,她是再熟悉不過的,見狀,年輕人甚至問了一些「超綱」的內容,一些往日裡的困惑,小草依舊是眼皮都沒抬一下的解答,同時還能一心二用,手上半點不耽擱。
正所謂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小草醫術,理論過硬,經驗跟過硬。
聽得多了,自然就知道她是不是有真才實學。
要說,一眾御醫中,覺得被小草踩了臉的,也並非全部,就說那位精通外傷科的董御醫,至少他早就對小草心悅誠服的,很多時候都想要上門求教,到底是沒好意思,而現在有機會,心裡難免蠢蠢欲動,雖然說是精通外傷科——現在詢問這方面的肯定不合適——不代表他其他方面就很弱,只是旁聽,都覺得有所收穫,一番掙扎之後,終於忍不住上前開了口。
小草瞧了他一眼,對對方倒還有點印象,董御醫被看得有些臉皮發燙,小草收回目光,予以解答,而有了這個開口,董御醫的臉皮也就厚了。
見小草來者不拒,其他年輕人也坐不住了,紛紛開口相問。
於是,情況難免就有些吵鬧,小草神情冷淡的一掃,眾人立馬就閉嘴。
「一個一個的來,你們太吵了也會影響到病人。」
人多,誰都想爭先,不過,機會難得,在極短的時間裡達成了默契,之後便再沒有幾個人同時開口的情況,一個接一個的問題,而不管是什麼,小草都能在第一時間給出答案。
這異常診治,就演變成了大型的問題解答現場。
旁邊洪易將情況看在眼裡,醫術什麼的,他肯定是不懂,但是,看著太醫院的人,神情激動,眼神中越發的崇敬,便是院使院判御醫,黑臉不忿的有,更多的還是豎起耳朵聽。
於是洪公公有了一個更真切的了解,聞人家的這位姑娘,醫術那是真的相當了得。
有另外的人過來,比如說不放心的韓氏,比如說得了消息是魏亭裕跟范無過,只是,不管是什麼原因,過來的時候,都安靜的遠看著,並不上前打擾。
專注於自己領域得小草,總有一種異樣的魅力,她眉目清冷,給人感覺卻能定乾坤,無所不能。
范無過雙手環胸,謝謝的靠在柱子上,姿態吊兒郎當,眼神卻很專注。小草給人治病的時候,是個什麼狀態,他已經見識過了,不過,因為是自己,而且在臉上,視角的問題,感覺還不是那麼明顯,現在站在第三者的角度上,感覺很不一樣,他必須承認,從未見過這樣的姑娘。
魏亭裕從很早的時候,就喜歡看這種狀態的小草,哪怕看上一兩個時辰,都不會覺得膩。無意中側頭,看到范無過的神情,眼神微眯,透出幾分危險。
范無過也在這個時候回神,一側頭恰好跟魏亭裕的目光對上,立馬就勾起了挑釁的笑,就算是鼻子以下都被遮住了,那眼神透出來的也帶著「惡意」,「魏亭裕,你說說就你這樣,那配得上姐姐,我要是你啊,就早點死了算了,免得牽累姐姐。」
這話對魏亭裕有沒有觸動?自然是有的,畢竟不僅僅是別人這麼想,他自己也會這麼想,不過也就是想想,心緒倒是不會有多大的起伏,這會兒面上更是半點異常也無。
「你不是我。」
范無過嗤笑一聲,「我當然不是你,你魏亭裕多能耐啊。」
魏亭裕淡淡的瞧了他一眼,「你要是我,只會抓得更緊,半點不會鬆手。」
范小公爺有一瞬間的語塞,貌似好像還真被魏亭裕給說中了,讓他去死什麼的,絕對不可能的,就算是要死,也要拖著其他人一起死,這麼說起來的話,還真是……嘖,沒立場指責魏亭裕啊,不過沒關係,反正他不是他,他身體倍兒棒,才不是魏亭裕隨時都會一命嗚呼的鬼樣子,不過,魏亭裕哪來這麼好運氣,他怎麼就沒有呢?當他的未婚妻,那肯定是能風風光光的過門的,也完全不用擔心他會早死守活寡。
范無過在心裡哀嘆自己「命不好」,視線又回到小草那邊,要是姐姐……噫,等等,眼神瞬間變得賊亮,霍地看向魏亭裕,是真正的帶上了不懷好意,「魏亭裕,你死了,姐姐由我接手唄。」
魏亭裕看著范無過,眼神變得格外的危險,雙手放在輪椅的扶手上,似乎隨時都可能啟動機關,將范無過射成篩子。
范無過面上嬉皮笑臉,身體卻有些緊繃,這傢伙可是個黑心肝的,誰知道他會幹出什麼事情來,還是小心為妙。
魏亭裕卻突然收回了目光,「有本事,你大可以試試。」
范無過挑挑眉,這不像是威脅,倒像是字面上的意思,心裡嘖了一聲,不是很明顯魏亭裕的心思,明明那麼在意,卻能讓給別人,他范無過是絕對做不到的。
范無過腳欠的踢了踢他的輪椅,「你帶這麼危險的東西入宮,皇上知道嗎?」
「自然知道。」一早的時候就報備過,沒得同意,他肯定是不會將這輪椅帶入宮中,畢竟這武將入宮都要解兵,私自攜帶兵器,被發現,後果可是相當嚴重,他能這個都考慮不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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