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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書涵由青蘿侍候,解開披風,取下風帽,端坐上首。
她是天生的上位者,無論到哪兒,都理所當然坐於上首。
程墨隨意挑了個位子坐了,見她解下披風風帽,裡頭穿的是深衣,相當於現代的禮服,便道:「你這是?」
大白天的,去參加晚會麼?
霍書涵對自己的去處自是不會多說,只道:「聽說你是家父新收的弟子?」
對於父親會收他為弟子,霍書涵有些意外,但很快釋然。這人能得皇帝寵信,足見本事,何況官帽椅橫空出世,已成燎原之勢,她是見識過程墨能力的。父親一年年的老了,不得不為身後事計,讓霍書涵有些心酸。
程墨點頭,取笑道:「難道你族中沒有未出嫁的姑娘麼?霍大將軍為何會收我為弟子,而不是與我聯姻?」
這也正是他想不通的地方,他與趙雨菲私定終身,卻沒有行聘,表面上看,他還是一未婚青年呢。自古以來,聯姻是鞏固勢力最好的方式,為何霍光不選擇這種方式,而是費盡心機要收自己入門呢?
他這還疑惑著呢,卻不知霍書涵聽他這麼說,氣血翻湧,差點翻臉。單身未婚的姑娘就在你面前,你這是睜眼瞎麼?
其實不怪程墨,他一直把霍書涵歸到不能染指那一類,只能看不能吃,跟沒有有什麼區別?所以,他赤/裸/裸無視了。
「你以為你是誰?也不看看霍氏女嫁的是什麼人家!」最後,她沒翻臉,語氣卻冷了不少,話也毒。
程墨一想,還真是,霍光長女嫁給上官安,外孫女嫁給皇帝,都是有權有勢的人物,自己一介破落戶,人家瞧不上。他撇撇嘴,道:「不過是變相賣女罷了,有啥了不起?」
本是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的心理,卻把霍書涵的心擊得粉碎,她看向程墨的眼睛複雜極了,道:「你不是有趙姑娘了麼?你們男人,不也吃著碗裡,看著鍋里?」
「嘻嘻。」程墨笑了兩聲,不言語了。
他跟趙雨菲是真心相愛,可不是權勢交易。說破了太打擊人,不如不說,留一線餘地。
霍書涵也沒說話。
沉默了一會兒,程墨道:「過了年,富裕春要準備在外地開店了,還有得忙,你手頭有什麼好掌柜,抽幾人出來,別藏著掖著。」
宜安居在京城以外的州郡開店的準備工作已經做得七七八八了,二月初新店的掌柜便會奔赴臨近京城的州郡,以京師為中心向外輻射。新的一年,宜安居計劃開店五家。
而富裕春的準備工作過年後也將開始。
同樣的產品,不過是客戶群不同,在程墨做來,便是換湯不換藥了,一套方案,兩家店都能做,只是具體到實施時的各種細節有所區別而已。
兩人現在勉強算是朋友關係,但話題只有一個,便是生意上的事了。兩人真正的關係是合作夥伴嘛。
霍書涵想了想,道:「大掌柜自然是抽調不出來的,不過有幾個小子,年紀跟你差不多,看著還沉穩,假以時日一定能獨擋一面。我讓他們到富裕春跑跑腿,你看看合不合意。」
什麼叫做「年紀跟你差不多」?程墨乾咳一聲,道:「你年紀也不大。」
「小心眼。」霍書涵嘀咕一聲,也沒跟他計較,道:「按你說,把店開到每個州郡,真的可以麼?」
若真如此,這生意未免做得大了,就算父親告老榮歸,霍家子孫十輩子也吃喝不盡了。
程墨勾勾唇角,笑了,道:「那得看誰做。若是我做,當然可以。」
若是你做,卻是不行。不說別的,單說有時候需要你親赴外地,你一個女子,又是如此尊貴的身份,就很不方便。
程墨沒說得很白,但一雙桃花眼無比真讀誠,霍書涵很快懂了。果然朝堂上是男人說了算,生意場上也是男人占優麼?霍書涵表面上沒顯露出什麼,心裡實在憂傷。好吧,她承認,最近被母親逼慘了,悲春傷秋起來了。
解決這個問題,最好還是釜底抽薪啊。
「陛下對你言聽計從,你為何不勸他趕緊和皇后圓房?」若是櫻兒懷孕生子,母親會斷了念想吧?
程墨像看禽獸一樣看她,道:「皇后過了年才十三。」
十三歲啊,擱現代,是要按判刑的。她這算什麼?讓自己做幫凶嗎?
霍書涵頗不以為然,道:「十三歲不小了,律法規定,女子十二歲,天癸至,即可嫁人。」
所以,她是大齡剩女了嗎?
程墨頭搖得像撥浪鼓:「太小了,萬一懷孕,生孩子時很危險的。」
這個時代沒有剖腹產技術,一旦難產,孕婦極有可能死亡。
霍書涵轉頭對一直在屋角做透明人的青蘿道:「五郎此話,切切不可泄露。」
若是讓母親得知,只怕她會想辦法讓櫻兒懷上,在生產時使手段呢。唉,母親真是魔症了。霍書涵暗暗嘆氣。
青蘿明白她話里的意思,道:「奴婢理會得。」
程墨以為她不相信,加強語氣,道:「起碼要到十八歲,生產時才相對安全些。」
其實到十八歲也還太早了,現代法律規定,二十周歲才能領證呢。
霍書涵一聽,大感熨貼,妙目睇了程墨一眼。她過了年十七了,若今年說了婆家,明年成親,剛好十八歲。他這是安慰她嗎?看來這人也不是太壞。
程墨卻是想到趙雨菲,心想她守孝期滿,兩人成親,剛剛好。
兩人各懷心事,喝了茶,程墨便告辭了。
傅義還等在府門口,見他出來,鬼頭鬼腦道:「五郎君,下官能不能請教,您與霍大將軍是何親戚?」
為什麼論起來是霍家少主人的長輩呢?
這事讓他抓心撓肝,心想若能打聽明白,便能在同僚中大大露臉一回了。好歹,程墨答應他上門拜訪了,他也算是程墨的人了吧?
程墨淡淡一笑,道:「無可奉告。」
說完,帶侍衛走了。明天要去許家走動,為的是劉病已的親事,可大意不得,他還得趕回去看看準備好了沒有呢,誰耐煩和不相干的人磨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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