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都是一陣寂靜,誰也沒有率先動作,肖木更是機警地四處張望,觀察其中是否還有其他的埋伏,這群來歷不明的騎士將韓漠引到這裡來,目的究竟是為了什麼?
一陣沉寂之後,只見到那邊緩緩馳出一騎,手裡拿著火把,正緩緩往這邊過來。 .
「你們不要輕舉妄動。」韓漠低聲囑咐著,也催馬往那人行去。
這一群人方才沖陣之時,雖然搶了糧食,卻沒有殺官兵,韓漠總感覺這一群人似乎並無太大的敵意,此時對方單騎出陣,自己也是不能滅了威風。
兩人距離不過三四米遠,同時勒住了馬,那鐵甲騎士的左手手臂繫著紅色的絲巾,正是這群鐵甲騎士的頭領。
他穿著蓑衣,戴著斗笠,斗笠低垂,他的樣容,只見他左手執著火把,勒住馬後,將火把低端對著旁邊的大樹樹幹狠狠插進去,就聽「噗」的一聲,那火把的低端竟是生生地斜刺進樹幹之中,這份手力當真是驚人的很。
韓漠眯起眼睛,他自己練過《長生經》,力大如牛,得益於家傳的運氣秘訣,但是此人的力氣並不比自己弱,難不成竟是天生神力?
「害怕了?是不是覺得我很有本事?」那人桀桀笑著,左手將自己的斗笠微微抬起,露出一張帶著銀色面具的臉來。
那是一種白面厲鬼般的面具,獠牙出來,面目猙獰,只有那一對眼孔露出騎士的眼睛來,火光下,那眼睛極有神采。
韓漠淡淡一笑,道:「好本事……不過只是小把戲而已!」
「是指我搶糧……!」銀面人桀桀笑著,指了指火把:「還是說我插火把?」
「都不過是小把戲。」韓漠正色道:「告訴我,你們想做什麼?搶奪朝廷賑災之糧,你該明白後果的……那就等同於造反,造反……可是要殺頭的!」
銀面人大笑道:「韓漠,這個時候,和我說這些有用嗎?你們能抓住我……還是你可以殺我?」
韓漠冷笑道:「閣下似乎很自信!」
銀面人伸手輕輕敲著自己的刀鋒,悠然道:「韓漠,你可知道,你殺不了我,我卻能殺得了你。你跟著我進樹林,我佩服你的勇氣……只是你也未免太過莽撞,如果我真的想在這林子裡設下埋伏,你是不可能活著走出去的。」
他說起來輕描淡寫,但是透著骨子裡的自信。
韓漠哈哈笑道:「閣下了上風,其實你心裡還是害怕的……否則為何要選在這樣的險要之地動手,如果你真的很自信,為何沒有選擇一馬平川之地?由此閣下也是不敢縱橫馳騁,那是早就計較好了退路……需要退路的人,總是有畏懼之心的!」
銀面人沉吟著,只瞬間便桀桀大笑道:「我只聽說韓漠在渤州郡戰功赫赫,想不到你的嘴皮子也是這般利索。」
「廢話少說,交出糧食。」韓漠淡淡道:「我不管你是何背景,劫糧就是大罪,我必要拿你歸案!」
銀面人悠然道:「韓大人或許還不知道,這一路上,我們兄弟可是替你解決了不少的嘍囉……你進入宜春郡境內,一路上平安無事,你莫非真以為沒人打你們的主意?」
韓漠皺眉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銀面人面具下面的眼睛直盯在韓漠的臉上,緩緩道:「進入宜春郡,至少有三路人馬打你們的主意……你莫小路人,他們真要動手,即使占不了便宜,你們也定然會損耗不少,這些麻煩,我們弟兄都是悄無聲息地為你們解決了。」
「你是說,三天前進入宜春郡開始,你們就一直跟著我們?」韓漠皺起眉頭,心中頓時有些吃驚,這一群人悄無聲息地跟著車隊,自己竟然是沒有察覺出一分一毫來。
「不錯。」銀面人點頭道:「我不是為了向你表功,只是讓你知道……宜春郡並沒有你想的那般太平,宜春郡的人……也沒有你想像的那般膽小。」
韓漠凝視銀面人,問道:「你的目的是什麼……總不會沒有任何道理幫我?」
「當然。」銀面人平靜地道:「我不是為了幫你,只不過像你一樣,我是覺得這批糧食很重要……但是我們所認為的重要或許不會一樣。」
「你說的話我聽不懂。」韓漠搖搖頭:「你認為它重要,重要在何處?」
「很簡單,這批糧食可以救命。」銀面人道:「我只想批糧食真的能夠送到老百姓的手裡……!」
韓漠淡淡笑道:「如此說來,你倒是一個俠義中人了?」神色一冷,沉聲道:「既然想著這些糧食能到百姓的手裡,你又為何半途沖陣搶糧?如果你的俠義是真的,我可以欽佩你的道義之心,但是卻不欣賞你做事的手法……!」
銀面人淡淡道:「很簡單,我……信不過你!」
韓漠皺起眉頭,問道:「信不過我?什麼?」
「我信不過你會將每一顆糧食都送到災民的手裡。」銀面人一字一句地道:「我擔心你不但不以這批糧食去救助百姓,反而會助紂為虐去害百姓!」
韓漠冷然道:「朝廷自有朝廷的法度,既然是賑災糧,自有地方上的糧署司來安排如何賑災,這一些勞不著你們這些所謂的俠義中人來插手。」
「朝廷?」銀面人冷笑道:「你們世家爾虞我詐,為了各自的利益,互相傾軋,何時真的將百姓放在心上?終歸是一丘之貉而已……韓漠,我這次出手,只是想警告你,你既然擔任這個護糧官,就該好好為災民想一想,這些糧食也能真正物盡其用……但是你若與他們一般,與他們狼狽為奸,可別怪我心狠手辣……我知道你身邊有不少勢力,但是我只告訴你一句,我若真要殺你,誰也救不了你!」
韓漠平靜笑道:「你是在威脅我嗎?很多人想殺我,但是我一直活著……我很厭惡你們這一套自以為是的作風,總是將自己當成救世主一樣,我做事情,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至若那些無聊的建議或者威脅,我實在沒有心情理會……你口中的他們,指的又是誰?」
銀面人嘿嘿笑道:「他們是誰,你很快就一清二楚……!」他揚起手中的刀,道:「是你先動手……還是我動手?」
韓漠眯著眼道:「你這又是什麼意思?」
「既然碰上,我總要試試你的本事如何。」銀面人平靜道:「只要你不敗,這批糧食你可以帶回去……否則,這些糧食由我們代你分給災民……是不是很公平?」
韓漠問道:「我是不是沒有別的選擇?」
「你當然也可以不動手。」銀面人笑道:「你帶著你的部下現在回去,我絕不攔阻,但是這批糧食還是歸我們!」
韓漠嘴角泛起淡淡的笑意,道:「既然如此,必須要與你一戰了!」
銀面人二話不說,翻身下馬,拍了拍馬屁股,那駿馬極為乖巧地走到一旁去,拉開了距離,他後退兩步,對著韓漠淡淡道:「請!」
韓漠也翻身下馬來,活動了一下手腕子,隨意地問道:「為何要與我對戰?是想證明你的武功比我高?」
銀面人嘿嘿笑道:「因為葉天猛與我戰過一次,他在我手底下撐了二十招,我想能撐多少招!」
韓漠微微一愣。
戰敗葉天猛,那是韓漠人生中比較得意的一筆,不過相信這件事情的人似乎並不是很多。韓漠自己也不得不承認,葉天猛死在自己手下,絕非葉天猛的實力不濟。
葉天猛號稱渤州郡第一猛將,手底下的功夫那是絕對的強悍,不過當日倒霉就倒霉在葉天猛碰上了不世出的絕世棍法《八部棍術》,更因為當時風騎突然襲至,葉天猛意想不到,心有雜念分了神,這才被韓漠以《八部棍術》集中肩胛骨,更是被韓漠以格鬥術擊敗。
韓漠能夠制勝,就是一個「奇」字。
出其不意地襲至黎谷關下,出其不意使出的《八部棍術》,更有出其不意地格鬥術殺招,招招奇,處在慌亂之下的葉天猛不死才真見了鬼。
但是韓漠必須承認,真要正面對決,大家心無旁騖,即使有《八部棍術》,也未必能夠那般擊敗葉天猛。
而這銀面人卻口口聲聲說葉天猛在他的手底下撐不過二十招,這讓韓漠頗為震驚。
如果這傢伙不是真有那般的本事,那麼只有一個可能,他是在大吹法螺。
……
「我是不是該知道,如果你敗了,我的手下敗將叫什麼名字」韓漠輕輕拍馬,馬兒也緩步去到一旁,他握著刀柄,帶著淡淡的笑意面人。
銀面人輕輕一笑,「墨十二郎!」
韓漠皺眉,他亦曾在東海聽韓正坤說過許多燕國的名人軼事,只是這墨十二郎的名字卻從未聽過。不過以這幫鐵甲騎士的本事,這個領的名號早就應該響亮,自己不可能一絲兒信息也沒有。
他確定這是假名字。
他沒有多想,那邊墨十二郎的大刀已經劈了過來取向韓漠的脖頸。
韓漠知道對方的力氣絕不弱於自己,這一刀的勁氣十足,犀利無比,頗有勢不可擋的氣勢,翻身倒退,不,反倒是沉喝一聲,手中的大刀如雷電般,向著墨十二郎的身影連續砍去。
墨十二郎第一刀被韓漠輕鬆閃過,韓漠更是迅反擊,墨十二郎閒庭信步般,揚刀連續抵擋,一時間並沒有攻擊,似乎是要漠究竟有多強的攻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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