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謀傾城 77長相憶(下)

    夜已經很深沉,整個世界漆黑一片。完顏晟的心早就不是簡單的凌亂了,他的心中,柳依依,那個女子,那個讓自己魂牽夢繞的嬌俏身影,縈繞夢魂。「外面天寒地凍,哪怕你再恨我至於如此懲罰自己麼?」

    「依依……」完顏晟恍惚望見前面一襲倩影,卻是柳依依無疑,她迎面那堵肉牆,卻是一隻大的熊羆。完顏晟的心又一次揪住。隨手操出自己手中的短刀作箭,擲向撲人的熊羆眼睛。熊羆吃痛,一時暴跳。狂叫,深谷中山風咆哮

    完顏晟趁其不備,幾個躍起跌落在女子面前,卻是柳依依無疑,只是她一張小臉嚇得更加蒼白,只是目不轉睛的望著完顏晟。完顏晟不留神被熊羆抓了下,瞬間鮮血如注噴涌而出。完顏晟翻身抱起柳依依,把她安放在一株百年古柏樹上「依依,我一會就回來,你抓好,無論看到什麼都不許鬆手。」完顏晟不放心的將柳依依箭袖系在柏樹上。

    完顏晟躍在半空心下思量「熊瞎子笨大,擊敗他首先的激怒他。最好的辦法……」完顏晟不停地起落於各個樹杈上挑逗著熊羆,熊羆憤怒的擊潰一顆又一棵的松柏。這樣的結果不是完顏晟體力不支就是熊羆放棄,前者可能性較大,完顏晟手握馬刀,趁熊羆不備滑向其頸部,污血留了一地,月光下一行刺目的鮮紅。

    完顏晟稍微鬆了口氣,打算報下柳依依,卻見柳依依雙目圓睜,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接著項部便是一陣腥風,完顏晟本能的躲開,鮮血滿目的熊羆宛若羅剎鬼出世站在他的背後。這下徹底激怒了此怪。一人拼命萬人莫當,何況一熊發狠。想要再次偷襲反而不易。接著遠處傳來嗷嗷的狼嚎。似乎不遠卻忌憚熊羆的強悍不敢靠近。可畜生嗅到了血腥味,便會發瘋一樣的追來,到時候自己就算再驍勇都無法帶著柳依依全身而退。

    完顏晟絕望的望著樹上的柳依依,她的眼眸充滿了不安和擔憂。她的臉龐在月光下那麼的明媚。依舊的媚眼如絲傾國傾城宛若水雲之間。只是這一眼足以讓自己全力以赴生死相依。「依依,就算是埋屍荒野我們也要永遠在一起。」絕望的完顏晟說出此話卻是情真意切分外動情。

    柳依依淚眼朦朧,手腳早已經冰冷,卻望見樹下的完顏晟兇險萬分「永別了,完顏晟。」柳依依輕言細語。心下卻打定了主意要陪他上窮碧落下黃泉,生死兩人都不離不棄。

    完顏晟使出全力躍起,對準熊羆喉嚨致命一擊。鮮血濺起,柳依依一臉的血水,完顏晟驚魂罘定躍上樹梢抱下柳依依。「出來」完顏晟一雙眸子充滿了殺氣。

    完顏烏雅束緩緩走出「完顏晟,你是真的要這個南人女子?」

    「完顏烏雅束,你還敢見我。依依在你那,你答應過我什麼?你做到了什麼?他一個弱質女流漂泊在這神出鬼沒的塞外,萬一有個差池……告訴你,我是要定了柳依依。」完顏晟望著依附自己的女子,柳依依一往情深的眸子清澈如許。

    完顏烏雅束仰天長嘆「蒼天,你何其不公,即生如山可擒猛虎下海能捉蛟龍的完顏晟,為何偏生芳華絕代的柳依依。有朝一日我大金入主中原,南人女子均為我們妻妾,何必當真。亂我大金者必是此女子。」言罷長劍出鞘,直指柳依依喉嚨深處。完顏晟怒火徒生,卻因剛剛斗熊羆耗盡了體力,無奈之下完顏晟抱緊了柳依依,以背擋著完顏烏雅束刺來的長劍。

    完顏烏雅束萬萬沒有料到一向沉穩的完顏晟會是如此的意氣用事,本以為等他耗盡力氣,自己便可順利殺了柳依依這個禍害。卻震驚完顏晟的彪悍一時分神不備,「你若想動她分毫,先斬我項上人頭。」完顏晟用力拔出背上長劍丟在完顏烏雅束面前。「無論南人女子如何曾經滄海,我要的只是依依一人的除卻巫山不是雲。此生此情不離不棄。」

    驚慌失措的柳依依拿出帕子捂住完顏晟背上的傷口,她的心深深地顫抖,深深地震驚,深深地沉陷在完顏晟的眼眸中。她望著完顏晟,他的眸子依舊深若寒潭,她暗暗心許「你待我情深一片,你投之以木桃,我柳依依必然報之以瓊瑤。今生今世生死相隨。」鮮血的腥味早已經在空氣中彌散開來,遠處的頭狼進攻的狼嚎宛若催命符般空谷傳響,那群餓瘋了的畜生排山倒海襲來。

    「依依……完顏烏雅束,我完顏晟求你,帶依依突圍,我死不足惜。帶他出去。」完顏晟剛被傷了筋脈,鮮血如泉深山老林哪有什麼援軍。。此舉無非是自己阻攔狼群戰到力竭,拖延時間的辦法。其結果無非是玉石俱焚。

    「我們女真人是天神的子女,如何會懼怕狼群,來一千我們兄弟殺一千,來一萬我們兄弟擋一萬。膽小的不是親兄弟。」完顏烏雅束白髮蒼蒼,依舊豪氣干雲。

    「好兄弟。」完顏晟蒼白的面頰露出一抹牽強的微笑。從腰帶處抽出一把軟劍遞給柳依依「你拿去防身。」完顏晟、完顏烏雅、柳依依三人成品字陣站立,二人協防弱勢的柳依依。剛剛擺好陣型,狼群便已經襲來。

    三人殺聲連連,眼前已經堆了十多具狼屍。直殺的狼群不敢靠近。似乎狼群也看出了三人的彪悍,頭狼一聲長嘯,本來圍成圈的狼群聚集在頭狼跟前。朝著柳依依的方向三五成群的攻去,另外兩匹狼群蹲坐在完顏晟和完顏烏雅束前面,二人協防略顯吃力,眼見柳依依馬上不敵,一旦被攻破陣型,必有死傷。

    「依依……」完顏晟焦急的喊出一聲。卻是分身無暇。更不顧忌自己滿身傷寒,不經意回首卻瞥見遠處火光星星點點。完顏晟拼死躍起長嘯一聲,那片火光如同火龍般襲來。完顏晟的部下按照幽雲二十八騎提供的線索尋來。

    柳依依的心充滿了恐懼,一種他從未涉足的震撼帶來的驚恐「完顏晟,如果我們活著,我願意放下尊嚴,放下驕傲,放下固執,再也不願意放下你。只求上蒼讓我們活下去。」星空繁蕪依舊的慌亂難言。

    檀州城別院。是一座精緻的三進院落,名叫【棲梧軒】,這是柳依依的住所,以後也是。

    柳依依醒來,是一個陽光燦爛的早晨,庭院的花都開了,迴廊上的鳥兒也開始明教,完顏晟在床前打盹,柳依依淺笑,深情的望了一眼那個男子憔悴的面容。眼角閃著淚光闡述了她此刻無比的心疼,她輕手輕腳的走到院落外面。「這一切真好,昨天仿佛是一場噩夢。」

    第十八章卿本亂離薄命人

    「小姐,你怎麼出來了,還只穿了件羅裳,萬一給露水打著,這麼多天的藥就白吃了不說。王爺會責怪您的。」懷琴起身打了盆水,回來就見柳依依站在庭院天井邊望著天空發呆。只見她目如秋水,眉似遠山。小口櫻桃,細腰楊柳。妖艷不數太真,輕盈勝如飛燕。恍疑仙女臨凡世.西子南威總不如。意態委蛇,迥出倫輩,有如織女下瑤台,渾似嫦娥離月殿。

    「你看那雲,那風,多好。」柳依依淺笑,一襲藕荷色長裙在風中如望著懷琴的一瞬間她突然有種回到開封府的錯覺,任憑懷琴拉著她回屋梳洗。

    「怎麼不多睡會。一會吃完早飯,我有事給你說。」完顏晟起身活動了下筋骨。柳依依頷首,「這一幕多麼的溫馨,自己念念不忘的不就是夫唱婦隨,得以相夫教子,以求夫賢子孝到百年。得夫如完顏晟,夫復何求。」她的甜蜜,她的小女兒心思……這一刻是那麼的真實。

    柳依依喝了小半碗粥,拭了下嘴角,端詳著完顏晟津津有味的用餐的神情。

    完顏晟抬頭望見柳依依專注的表情,不禁拌了個鬼臉,逗得柳依依嬌笑不已。一旁伺候的懷琴,吟畫也沒有料到平時不苟言笑的完顏晟竟然有這麼秀逗的一面,忍得肚子發疼。

    「依依,你一個人要在這邊待上一月,因為府里已經有了海瀾福晉,我若納你為側室,須徵得父王母妃和側妃的同意。」完顏晟的眉頭緊皺,他這麼在乎這個女子,卻給不了他所有的愛。哪怕是名份都不易。

    「不要皺眉,只是一個月而已,哪怕天荒地老我也會等你到海枯石爛。」柳依依故意掩去自己心下的傷感故作淺笑,心下卻深深地嘆了一息「若我們只是尋常百姓,那該多好。」她不願意完顏晟擔心他。

    眼角餘光卻掃到吟畫望著完顏晟酡紅的面頰,完顏晟亦有帶她的意思,只是不好開口。

    「這一去山高路遠,路上沒個貼心的人照顧,不若帶了吟畫一同前去,也好互相照應。」柳依依絞著手帕,她的心突然有些凌亂。很多的不確定,完顏晟望著吟畫的神情……讓她震驚。

    「沒必要。」完顏晟撂下這句話就沒有後語。

    柳依依淺笑,吩咐吟畫收拾下,和完顏晟一起出行。

    送完二人回來,柳依依一身火紅錦繡,望著天空刺眼的陽光「這天,說晴朗就晴朗了。」柳依依轉身走去書房翻出白居易的長恨歌,坐在迴廊上淺酌低吟,懷琴端了些果脯茶點,柳依依淺笑。

    「上窮碧落下黃泉……」柳依依不禁淚水漣漣。「懷琴,你知道最痛苦的是什麼麼?」柳依依突然淺笑。懷琴望了眼柳依依令人心碎的容顏「小姐,你心裡真有什麼不痛快給懷琴說,懷琴伺候小姐長大,說句不知道深淺的話,早當小姐是自己的親姊妹了。」

    柳依依闔上書本拉著懷琴的手附在自己手上「你愛上了一個不愛你的人,那個人不愛你當時會傷心欲絕,過後就是柳暗花明,最痛苦的是你愛上一個愛你的人,那個人卻處處委屈你,因為愛,所有的委屈都算不上委屈,可那份苦,只有自己的心知道。」柳依依的眼淚在眼眶中打轉。

    「小姐,你對完顏公子一往情深,他對你也是情真意切,定然是樁好姻緣。」懷琴試著說些舒心的話語勸慰柳依依。

    「懷琴,你還記得開封府的鞦韆麼,這個時候我們會在花架下瘋玩,那時候多好。」柳依依眼神飄向了天際,眸子裡充滿了歡愉的色彩。

    「瞧我這記性,我待會就吩咐門房支個鞦韆架,在天井的葡萄架下。再擺上幾盆鳶尾花。和開封府一樣。」懷琴看到柳依依眼角閃爍著渴望的神情,她的心一下子溫暖下來了。心道「小姐這身子雖弱,可好歹是我們這些奴婢的主心骨,主子在我們還是奴才,主子不在,我們做奴才的連個落腳地都沒,和水裡的浮萍沒啥兩樣。」

    「你看,檀州也有玉簪花,竟然開的這麼的炫目。」小湖邊的拱橋上擺了兩盆正旺的橘黃玉簪花,懷琴隨著她剛巧走上拱橋。「鳥兒也開始鳴叫了,這個冬天很快就過去了。」

    女真王府內。

    「完顏晟,你回來了。你的心到底還是有額娘和阿瑪的。」王妃尊貴的臉上說不出的激動。王爺輕哼一聲背過身去假裝不理。

    完顏晟跪下給父母磕頭「兒子不孝,讓父母憂心。在這裡拜過」

    王妃不舍的趕忙扶起「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你是我們大金的希望,是女真人的榮耀。」轉而勸王爺「王爺,孩子都已經知錯了,人誰無過過而能改,善莫大焉,王爺胸襟海納百川,定然不會和孩子制氣。」

    王爺坐在主位上輕哼一聲,王妃也坐定,完顏晟親自奉茶給爹娘。「去看看你的大妃,無論你什麼時候走,她都替你孝敬爹娘。不可虧待了我的好兒媳。」完顏晟唯唯諾諾退去。

    海瀾房內。香氣繚繞,金雕玉砌,高貴華麗不失氣質,優雅芬芳恰有風采。完顏晟斜靠在軟榻上閉目養神,滿屋子的嬤嬤丫頭噤若寒蟬小心翼翼的佇立著。

    「王爺,聽說你回府,我親自下廚給你做了銀耳蓮子羹清火。」海瀾淺笑,親手接過丫頭手裡的蓮子羹,端到完顏晟跟前的小几上。

    完顏晟微睜雙眸「王妃辛苦了,這些年來你操持整個王府,大事小事顧慮周全,本王深深敬服你的賢德。」言罷喝了一勺蓮子羹「果然還是記憶中的味道。」

    「為了王府,為了王爺操勞,是臣妾的本分。也是臣妾的職責,更是臣妾的榮耀。」海瀾低眉順目的模樣很是惹人憐愛。

    完顏晟端起她的下巴注視她姣好的容顏「你我是少年夫妻,都說少年夫妻老來伴,最知心。」完顏晟喝了一口蓮子羹淺笑「只是這味道喝的久了,也會有厭倦的一天。」

    海瀾一張臉瞬間僵持卻不得不故作震定「海瀾在王府這許多年,於子嗣無功,於社稷無祿,忝居妃位而不思後嗣實為不孝。」

    完顏晟攙起海瀾,拉到自己身邊坐下「你我本是結髮夫妻,說這些見外了。」

    海瀾淺笑,一雙溫潤沉穩的眸子透著溫情「王府這十多年只有臣妾一妃,王爺待臣妾的情臣妾銘感五內,難以報答。只是不孝有三無後為大。臣妾觀吟畫這丫頭機警聰慧,心下甚是喜歡,王爺何不收她做暖床丫頭?臣妾也有姐妹相伴。」

    「王妃若是喜歡吟畫,留在自己房中使喚便可,本王要的是她的主子柳依依。這次沒帶她直接回王府,是本王尊重王妃的賢德。」完顏晟起身頓了下,轉身離去。

    海瀾一個人跌坐在地上半天回不過神。丫頭攙起她,她就一直安靜的坐在榻上。直到黃昏,深夜。燭花爆開。

    「王妃,該安置了。您那麼的尊貴那麼的美麗,何必作踐自己。」丫頭惠兒進了兩次膳食,海瀾沒有動過一筷子。

    「是呀,你都看出來我在作踐自己,可我不作踐自己怎麼知道自己活著,王爺不再愛我,我是什麼王妃?自打那個南人女子柳依依出現,王爺在王府呆過幾天。惠兒你知道嗎?女人的美麗,賢德。善良,高貴,都比不上自己愛的人愛自己。可王爺……他不再愛本妃。這個妃我要他還有什麼意思。」海瀾兩行熱淚流了下來。

    「王妃是女真族最年輕最高貴的女人,您是王爺堂堂正正抬進王府的正妃,你的地位,您的家族,您的榮耀,不只是唐括氏的,也是大金,是女真族的。沒有誰可以撼動。」惠兒的眼神充滿了自信。

    「本妃十七八歲自己出嫁王府的情景,那也是個深夜,也是這間屋子,滿屋子的喜幛喜蔓,王爺說他是個與眾不同的王爺,會給我一個與眾不同的王府。話猶在耳,人未走茶卻涼。難道今時今日的彼此不是他日的兩人?他為什麼要這麼對本妃。」海瀾越說越覺得委屈,眼淚默默的留的更加洶湧。

    「王爺既然親自來求王妃,便是心裡重視您的地位,在意您。那個南人女子入了王府要怎麼活還不是您說了算,若是您不許她入府,王爺的心便會傾向於她,徒增嫌隙。且王爺有個外室,不知道的還以為王妃德行有虧……」惠兒謹慎的淺笑。


    「規矩是人定的,該來的總是會來的。」海瀾的眸子沒有一絲的溫潤,她在怨恨那個叫做柳依依的女子。

    【棲梧軒】門外,海瀾一襲人浩浩蕩蕩的下了馬車。門子飛快報於柳依依。

    柳依依前往角門處立迎。海瀾斜視了她一眼,故作親密歡笑道「只說我們王爺眼光獨到,卻沒有想到是這麼標緻的人兒。」柳依依下禮畢,海瀾只是親密也不說起身,柳依依始終保持著那個姿勢。

    「標緻會巴巴著做妾。」惠兒刻薄的呸了一口。

    「掌嘴,好你個不懂事的丫頭,王府畢竟是王府,規矩大著呢,柳依依以後就是本妃的妹妹。你們那個檔案嚼舌說短,稍有怠慢。本妃割了你們的舌。打發出去胡亂配個人家。」海瀾淺笑。攜了柳依依的手前往花廳。

    海瀾坐在主位上。惠兒侍立。柳依依左手坐定。懷琴上茶。

    「這些時日可是委屈了妹妹,都怪我家王爺,話說的不清不楚怠慢了妹妹,少時本妃只恨娘家沒個姐妹,這可不是上蒼見憐,轉眼給了本妃天仙般的妹妹,豈不是天大的福氣。妹妹性子溫婉純良,宜室宜家,以後王爺還得妹妹多多費心。」海瀾笑的溫婉。

    柳依依似乎是個做錯了事情的孩子。心裡一直在糾結「是我不好,搶了人家丈夫」萬般自責悔恨無地自容。「妹妹自然唯姐姐馬首是瞻,恪守本分。」

    「這麼說妹妹是不怪姐姐來遲了?」海瀾的眼神含笑,卻飄出了窗外,望著那蠻遠的春色「妹妹若是真的原諒了姐姐,便做個好人,隨姐姐往王府,姐姐此生不忘妹妹成全姐姐的情誼。」

    「姐姐這是抬舉妹妹,妹妹豈是那不知道好歹的人。」柳依依的心在流淚「完顏晟,因為你,名分我可以不要,不在乎是不是侍妾,只求你此生不要有負於我。」面上卻是淺笑,只是雙唇侷促的一點血色沒有。

    海瀾一點都不喜歡檀州的天氣,不喜歡【棲梧軒】的一切,特別是這個叫做柳依依的女子。

    卻故作歡笑「擇日不如撞日,今兒姐姐已經命丫頭灑掃庭院,薰香沐浴,特意前來接妹妹回王府,若是妹妹看得起姐姐這片痴心妄想,隨了姐姐回王府可好。」海瀾笑意款款,心卻滴血。

    柳依依心下掂量「海瀾看上去慈眉善目,溫婉高貴,應該是很好相與的。」略微含蓄的開口「姐姐待妹妹如此相厚,妹妹唯姐姐馬首是瞻。」

    懷琴收拾了下東西,隨海瀾上了車。一行人前往王府。一路上柳依依都是沉默寡言,海瀾終於承受不住似的閉上眼睛養神。心下輕視「如此薄弱的女子,到底是如何讓王爺傾心相付的,是自己性子太強讓王爺敬而遠之……」海瀾覺得頭痛,不由得略微皺眉。

    燕草如碧絲,秦桑低綠枝的鬱鬱蔥蔥。柳依依望著車外的人馬匆匆,媚眼如絲,朱唇微啟,早沒有春寒料峭的寒意。眼前的春光令人迷醉。

    回首望著【棲梧軒】,只是短暫的邂逅,卻有分外的不舍。漸行漸遠,逐漸模糊在視線里……

    王府朱紅色如血大門內,驕陽似火,柳依依端莊的跪在青石路上,汗水涔涔,頭暈腦脹,她已經在哪裡跪了半個小時。

    完顏晟得知海瀾帶柳依依回府,一早就等在府內望眼欲穿。王爺和王妃在大廳端坐。

    海瀾一一施禮畢,王妃面無表情的開口「你真心實意的接她過府?這件事情,做的倒是配得起你王妃的身份。」

    海瀾淺笑,她的心只想知道完顏晟到底可以愛這個叫做柳依依的女子到什麼樣的地老天荒,他們真的就有這樣的地久天長麼。數年的夫妻,他都能夠如此的一遭離棄「臣妾接妹妹回來是本分,再有私心便是臣妾在乎和王爺這些年的夫妻情誼。」言未盡,海瀾早已經是淚光閃閃。

    王妃離座,走至海瀾跟前輕撫海瀾肩膀一臉慈笑「真是個傻孩子,當初嫁給完顏晟是你自己決定的,你說不後悔,如今要他納妾也是你自己決定的,你如此委曲求全成全的只是留他在你身邊?值得麼?」

    海瀾淺笑不語。王妃喚吟畫上前說話:「就算你願意委屈了自己,唐括氏的女子也不是任由別人欺凌的。出去回覆你家主子,等她給王府添丁之後才許進王府」回頭給海瀾說「收拾間素淨的西廂房給他們主僕安頓。」

    吟畫回話完畢「小姐此事怎麼安頓心下可要斟酌,奴婢只是個奴才,來回傳話而已。」言畢轉身離去。自此,吟畫便是留在海瀾身邊的丫頭了,身份只是比玉兒低了一些。

    西廂房。

    一張簡陋的炕,一張簡單的梨木桌子。漆皮早已經斑駁零落。窗戶紙四處透風,陽光可以從屋頂直射入內。柳依依深色淡然,懷琴整張臉糾結成一團來表述她看到眼前光景時的無法接受。

    「小姐,這個地方怎麼住人,這麼蕭瑟不說……堂堂一個王府連一間像樣的廂房都沒有,且不說小姐在家時沒有住過這樣的地方,即便是在西行的路上,也未嘗遇到過這般破敗的鏡像,我一個粗實丫頭也就算了,只是為小姐抱屈,再有……」懷琴輕輕扁了下嘴角,欲言又止,她本來想說柳依依在王府不是做妾的……怕柳依依促景傷懷,欲言又止了。

    「你們就是新入府的主僕二人?」一個瘦瘦的嬤嬤在門外頤指氣使喊道「懂事的先給點人事,」柳依依望著他貪婪放光的眼神,心裡說不出的嫌惡,卻假裝不知道的知會懷琴給她一定銀子「以後還望嬤嬤多多關照,依依初來咋到,很多規矩不懂,嬤嬤該說該罵的時候一定不要心慈手軟。」

    柳依依親自把銀子放在嬤嬤手裡,不溫不火的說完,嬤嬤看她識趣倒也大方「以後叫我桂嬤嬤就好,有什麼事情知會下,你們這邊的吃用是要到我這派的。像你們這樣沒名沒分的主子,王府一抓一把。」言下之意以後他們主僕過得順心與否還得看嬤嬤心情。嬤嬤心情不好,治死他們都沒人管。

    嬤嬤去後,整個小院到黃昏除了烏鴉偶爾停歇便不見有人際。柳依依喝懷琴二人動手收拾起房間,小廝忽傳吟畫小主前來。懷琴去天井取水心下好生納悶,柳依依伸手摸了下,刺骨的冰冷,已經是這個季節了,這水依舊絲毫沒有人氣。

    只見一襲紅衣似火的吟畫身後跟著兩個青蔥婢女,衣著鮮艷。相互見禮畢。吟畫客套著見過柳依依「幾日不見,小姐可好。」柳依依淺笑「既然是一家人,還是姐妹相稱好,姐姐以後不必稱乎我為小姐。那是舊時稱謂。」吟畫訕訕笑了下。

    對懷琴還算客氣,賞了件玉佩。懷琴接過淡然道謝,只是拿不出像樣的東西回贈。

    柳依依初入府已聽下人傳言「吟畫早就被王爺完顏晟收為妾室了,瞧他那張狂樣,眼睛高的看不見鼻子。。。。」柳依依倒不計較吟畫霸占了自己喜歡的人,她深知吟畫心高,如此也算是為自己謀了個不錯的歸處。也算是不委屈她。

    吟畫環顧四周緩緩道「妹妹以後若是有什麼不如意的地方,可著懷琴通知姐姐,看哪個不要命的敢欺上瞞下做賤人。」話語中自是透出一股子狠勁,柳依依依舊淺笑。言罷吟畫稱身子倦了,不便久留,柳依依身懷有癢未曾遠送。

    「小姐,你歇會。」懷琴望著柳依依手握那片破敗摸布的手。柳依依淺笑「時下日子艱難,我們兩個一起分擔會好的。」懷琴上前躲過柳依依的摸布摔在木盆里,望著柳依依被水浸的通紅的手,淚水潺潺,一把抱住了柳依依。

    「你自小跟我,知道我的脾性,這日子還沒有到過不下去的時候。以後我們主僕切莫生分了,凡事一起承擔。」柳依依替懷琴擦乾了眼淚,面上掛著淺笑的神情。她的笑依舊溫潤,懷琴忍不住笑了起來。

    「小姐這麼說是懷琴做得不好?懷琴只知道無論境況如何,小姐始終是我的主人,」不由得自己眉頭緊皺,一路上她總是提醒自己,他在堅守一個婢僕的忠厚本分。柳依依把她再次攬在懷裡心頭酸澀「傻丫頭」

    桂嬤嬤匆匆掀起門帘進來高聲嚷道「姑娘這話可就不對了,下人始終是下人,主子始終是主子,奴婢就算是穿上主子的衣服,也高貴不了。姑娘若是不忍心教訓奴婢,老奴樂意代勞。」桂嬤嬤聲色俱厲的言畢,聽門外輕咳兩聲,知是吟畫未曾走遠,吟畫雖然驕縱也不敢明目張胆的動王妃身邊的人。

    桂嬤嬤走了,「小姐身子可好利索了?」吟畫在門口福了福身子,柳依依回禮,懷琴氣的摔抹布瞪眼睛,連碗茶水也沒有給吟畫端。

    「好壞不消掛念」柳依依言語淡淡。眼神絲毫沒有瞅著吟畫,只是盯著桌角的蜘蛛網。

    吟畫見她淡淡,也表現的不屑一顧「小姐是吟畫的舊主,只是今日,吟畫已經是王爺的人了。日後和小姐還是要經常見面的。」柳依依斜睨了她一眼淺笑。

    吟畫瞬間被她氣定神閒的氣度折服,遂放軟了語氣。「我來只是告訴小姐,日後。你我只能是姐妹。既然我們在宋朝已經不存在了,為什麼我們不一起在女真生活的更好?」

    「謝二夫人關心,你的盛情我心領了。」柳依依依舊淺笑。

    吟畫干坐了半天,看出柳依依不是很待見她「玉兒是王妃讓我送來的,還望姐姐好生照顧。另外,北國風寒,我給姐姐送了些炭火衣物。」

    「呦,這二夫人幾日不見,說話都透著一股子貴氣,是跟著王爺久了學的吧。」懷琴三分諷刺,三分嘲笑,四分憤怒。

    吟畫打量了懷琴一眼,挺直了腰杆「今時不同往日……」

    柳依依看玉兒那姑娘穿著一雙綠繡鞋,媚眼齊整,打扮乾淨「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懷琴,領她下去派遣。」柳依依早覺出了懷琴的不自在,他在這杵著也不是事。

    吟畫跑到門口觀望無人窺視,遂坐定,柳依依瞅著她不語。

    「姐姐難道不喜歡王爺麼?」吟畫壓低聲音對柳依依說。「我在王爺面前雖然是新寵,卻不得勢,若是姐姐願意,和吟畫一起,在女真看誰敢欺負我們姐妹。」吟畫說的慢條斯理有條不紊。

    「我的妹妹尚在襁褓之中。何來姐妹之說。」柳依依抬眼淡淡的望著吟畫,這一病,幾乎令其喪命。更令其看透了人情冷暖。

    吟畫氣的起身告辭,恰逢著懷琴回來「吟畫怎麼氣呼呼的走了?都安排好了,只讓玉兒做些劈柴擔水的活計。」

    「我只是提醒她,怕只怕她所有的一廂情願都變成痴心妄想。」柳依依淺笑,咳嗽愈加兇狠。「小姐該喝藥了。」懷琴端來一碗黑乎乎的東西。

    柳依依望著那碗藥想起完顏晟說過的陪她一起吃藥,不禁慘笑:「他說過陪我喝藥。我只知道等他,他卻成了我好姐妹的心上人,成了別人的有婦之夫。」

    懷琴雙眉緊鎖,最怕柳依依擔心「小姐,王爺不是普通人,既然他已經有了妻室,有了二夫人,你可求他對你的心是發自肺腑亦可。」

    柳依依望著懷琴淺笑「你可知道這藥的來歷」柳依依本不想說。此刻只想找個人說說心下的委屈「這藥本來是可有可無,每月隔三差五喝一次會身子倦懶,若不喝也無礙。我是柳府嫡女,因著父母伉儷情深,爹爹不忍納妾傳宗委屈母親,而我本是掖庭簿冊進宮的人選,爹爹不忍我進宮捲入惡鬥,而請西域郎中為我配置了此藥,以便他日偷梁換柱之用。」

    「小姐的意思是……」懷琴欲言又止。

    「吟畫說的也在理,宋朝我們是回不去了,在這裡也不能任人恣意凌辱。」柳依依有些惱火。

    「這些個爬高踩底的小人。」懷琴給柳依依遞了個手爐。

    「憤憤不平有什麼用,如今她是主子,勢比人強,以後你見了她再不能沒有規矩」柳依依抱著手爐,心下暖和了很多。

    懷琴應聲「奴婢以後不敢了」下去忙了。

    完顏晟這些日子忙著為完顏阿骨打籌措,又要送和自己相似得人質去遼國,一直沒有閒暇來看柳依依,他的父母推說身子不適,抽不出時間見柳依依。是以完顏晟屢次推脫不來看望柳依依。

    完顏晟越想越絕望,英雄末路,不過如此,自己心愛的女子自己都無能為力。其實完顏晟意會的完全不是柳依依那麼回事,柳依依不在乎他是什麼身份,或許有什麼樣的家世,她在乎的只是他這個人,在他心中是否當自己是她的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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