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在窗口站著的王一帆目光微微往下沉,從門外進來的一輛車子頗有點來勢洶洶的在大院裡剎車停下,車上走下來的人更是讓王一帆眼睛一突,副縣長王進齊?
腳下動了動,王一帆下意識的要出去迎接,只是動了一下,還沒真正的邁出腳步,王一帆就停了下來,注視著樓下,王一帆終是沒有動作,王進齊來了也就來了,他幹嘛非得迎出去,他就在這裡站著,直接裝作不知道。
王進齊下了車,大踏步的往派出所里走去,偌大的派出所里並不缺少有眼力的人,有不少人一眼就認出了這是縣裡的王副縣長,起初還有人以為這是縣領導來視察工作了,看到王進齊隻身一人,才有人意識到不對勁,王進齊直接逮住一名警員就問,「王一帆在哪個辦公室。」
「王所的辦公室在三樓。」那名警員愣愣的答著,看著王進齊離去的背影發怔,這王副縣長態度很沖啊,像是來興師問罪的,莫不是來找王所的麻煩不成。
王進齊徑直奔王一帆的辦公室,他今天是獨自一人過來的,除了開車的司機,其他人都沒帶,隨著王進齊上樓,不多時,派出所里也都傳開了,副縣長王進齊過來找王一帆了,看樣子態度並不友善,連副所長胡義東都得到了消息,剛剛跟著王一帆雞犬升天的陳俊也聽聞了這事,有人歡喜有人愁,這所里不乏八卦之人,有人就說王一帆是不是得罪王副縣長了,也有人說王副縣長過來是不是和前所長尚健誠有關,反正群眾的想像力是豐富的,一些聽說王進齊來勢洶洶的人,心裡頭幸災樂禍的,像陳俊這些人,自是為王一帆擔心。
胡義東望著王一帆的辦公室,不知道在想著什麼,也沒敢湊過去,誰知道王進齊是過來幹嘛的,他要是不明不白的湊上去,指不定撞到槍口上。
王一帆的辦公室里,王進齊一推門進來就怒視著王一帆,他也不知道王一帆剛才在樓下就看到了他,若是知道王一帆故意在辦公室翹著腿,悠閒的喝著茶等他上來,恐怕王進齊更要氣得吐血,一到三樓,他就自個蠻橫的推門進來,他今天這樣過來,並不想太聲張,要不然早就讓人先通知開發區這邊了,縣領導過來,開發區這邊的頭頭腦腦怎麼說也得出去迎接。
「呀,王副縣長,您怎麼到我這來了,我都沒接到通知,要不然早就下樓去迎接了。」王一帆裝著大為驚訝的看著王進齊,笑眯眯的站了起來。
「王一帆,你少跟我扯這些有的沒的,我問你,昨天跟你在一起的那姓孫的到底是什麼人。」王進齊臉色不耐的擺了擺手,他也沒從王一帆臉上看到任何對自己的尊敬,至於王一帆總是將副字掛在嘴邊,王進齊更是直接無視了,昨天也不是沒見識到王一帆的態度,王進齊知道這會要是還計較這個,那只會給自己找不自在。
「王副縣長,昨天我不是說的很清楚了嘛,我那位朋友真的讓我不准說,他說您要是想知道,可以自己去問,我昨晚不也把他的號碼發給您了嘛。」王一帆陪著笑臉,但那表情真的很欠揍,怎麼看都不像是對一個縣領導該有的態度,「王副縣長,您先請坐,有什麼話好好說,彆氣到自己,傷著身子了。」
「像你這種人也能混進體制里,我都納悶了,當初是誰瞎了眼把你招進警察隊伍了。」王進齊氣得臉都黑了,他在體制里這麼多年,一路從小科員走到現在的位置,就沒碰到過王一帆這樣狂妄的人,他就納悶了,王一帆這種人在碰到縣長趙永剛前怎麼就沒被人踩死?
「王副縣長,不好意思,我是靠著自己本事考進來的,不過我也覺得怪了,像您這樣的,不知道是怎麼當上領導的,我都沒見到哪個縣領導是像您一樣講話的。」王一帆回答著,說到後面,變成小聲嘀咕著,聲音雖然不大,但也有意讓王進齊聽著,反正王進齊說話一點都不顧身份,他也沒必要走尋常路。
『砰』的一聲,王進齊勃然大怒,一巴掌狠狠的拍在茶桌上,「王一帆,你能不能再狂妄點。」
「王副縣長長,我也是實話實說。」王一帆瞄了眼那大理石茶桌,「王副縣長,幸好這茶桌是石頭做的,要是換成玻璃茶桌,這一拍就該碎了,傷的是您的手。」
「好,好。」王偉奇幾乎是氣得快說不出話來,雙眼噴火的盯著王一帆,「王一帆,你可以繼續狂妄,早晚有人會收拾你,我今天來也不跟你廢話,你給我老實說,昨天跟你在一起的那姓孫的到底是什麼來路,我們家偉奇被他帶哪去了。」
「王副縣長,咱們雙元縣有駐軍部隊的也就一個地方,您真想找到您兒子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王一帆瞅了瞅王進齊,心說你還不是心裡頭沒底,不敢直接衝到駐軍部隊裡去,到我這來找我這種小人物發飆了,敢情你這副縣長也就這點本事了。
「你別給我拐彎抹角,我在問你那姓孫的是什麼人。」王進齊真的是快氣瘋了,他又哪裡聽不出王一帆這話里變著法兒的在諷刺他,事實上還真被王一帆給猜中了,他上午親自去了一趟駐軍部隊,結果駐軍部隊的周團長避而不見,至於他兒子王偉奇的下落,部隊裡邊說沒這個人,而周東平雖然避著沒見他,但是接了他的電話,只跟他保證說王偉奇現在確實不在部隊裡,這話里的意思很明白,今天沒在,昨晚上的確是在部隊裡,但他去晚了,至於王偉奇如今在哪,周東平就說不清楚了,但王進齊心裡清楚,這雙元縣有部隊駐軍的地方也就一處,想找可能真的不難,但他總不能帶人來部隊裡搜人吧?恰恰是周東平這態度也讓王進齊有點發怵了,自己兒子得罪的到底是什麼人物?
「他是什麼人,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聽說部隊高層里有位大領導也是姓孫,不知道跟他有沒有關係。」王一帆狀似自言自語的搖了搖頭,眼神往王進齊身上飄著,心說我就不信嚇不死你。
「部隊高層?」王進齊先是疑惑,繼而是震驚,刷的一下就站了起來,「你說的是孫總長?」
「我可什麼都沒說。」王一帆抬頭看著天花板。
王一帆這看似事不關己的表情卻真的是嚇壞了王進齊,王一帆這表情也有點兒是默認的意思,王進齊臉色泛白泛白的,雙眼睜得滾圓滾圓的,想呵斥王一帆胡扯來著,但話到嘴裡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根本不需要王一帆證明什麼,王進齊想到駐軍團長周東平的態度就對王一帆的話信了幾分,自己兒子這次真的是闖了大禍了!
瞧那周東平避他如避瘟神一樣,肯定是知道那位孫姓年輕人的身份,而那孫姓年輕人,的的確確是來頭大得嚇人,要不然周東平不會有那般表現。
「好,好啊。」王進齊看著王一帆,笑得很是慘然,看著王一帆的眼神卻是出奇的少了憤怒,「王一帆,你……你真是好樣的,果然是英雄出少年,英雄出少年吶。」
王進齊走了,最後幾個字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來的,完了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氣勢洶洶而來,最後卻是灰溜溜的離開了。
王一帆目視著王進齊離開,他一點都不同情對方,反而是覺得活該,子不教父之過,王進齊總要為兒子的錯誤承擔一部分責任,不過孫凌峰估計不可能真的把王偉奇廢了,但給的教訓肯定不會輕,至於這王進齊想要帶回自己兒子,怕是得付出一些代價了,誰知道那孫凌峰會提出啥要求,估計王進齊這普通的副處級幹部也沒有他能看得上眼的。
『嗡嗡』,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了起來,王一帆接了起來,來電的是個陌生號碼。
「王副主任是吧,是我,莊強,中午有沒有空一起吃飯,咱開發區的一個老朋友要見見你。」
「莊主任相邀,我就是沒空也得抽出時間。」王一帆笑著點頭應下,心裡已經打起了一個大大的問號,這是誰想見他來著,竟然能通過莊強的門路來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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