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長婉前些日子來了封帖子,隻字不問沈白焰的狀況,只說自己想吃宋稚小廚房裡的肉包子了。一筆閣 www.yibige.com
左右周府現如今是周決當家了,姜長婉吃些什么喝些什麼?誰敢嘰嘰歪歪?宋稚昨晚上便告訴了松香,今日做好二十個肉包子,給姜長婉送去,夏天又如何?富貴人家裡誰沒有個冰窖?
松香麻利的和好了麵團,吩咐手下的小丫鬟將麵團拿到一旁去醒發,雙手在圍裙上揩了揩,接過茶韻遞過來的菜單子,她只掃了一眼,便笑道:「今日可是娘家夫人要來?那王妃可要開心了。」
那菜單子上寫著的都是林氏愛吃的菜,水晶肘子、醋溜白菜什麼的,松香一瞧便知。
茶韻玩笑道:「都說你們廚房的人最是乖覺,果不其然,你早些備著吧。省得到時候手忙腳亂的,徒生事端就不妙了。」
松香點了點頭,便忙活去了。
今兒太陽好,晴空萬里,茶韻便讓小丫鬟們把宋稚的秋衣和冬衣都拿出曬一下。左右這院子寬敞的很,就算是把全部的衣裳都給晾出來了,也不會掛不下。
等林氏來的時候,茶韻正在院裡讓丫鬟們將有勾絲了的,蟲蛀了的衣裳丟的丟,該送到繡娘那裡去的便送去。
「這丫頭的衣服也太多了些吧?」林氏嘖嘖道。
那日得知沈白焰和宋翎出事,林氏那可叫一個擔心,手絹都被她硬生生扯爛了一條。她現如今就這麼一個兒子,一個女婿,自然是擔心了。
幸好宋稚讓人悄悄的送來一句話,說是兩人都無虞,只是讓林氏裝作焦急的樣子罷了。
林氏演技不佳,避免露陷只能『當場擔憂過度』,一連病了許多天,而宋稚因要『照顧』沈白焰,竟不得空去瞧她。
林氏『病癒』後就『急急的』來探望沈白焰了,這位『傷勢』很重的乘龍快婿此時正在與蠻兒玩沙包呢。
他那一雙大手,一把可以抓十來個沙包,看得蠻兒傻愣愣的,只會留著口水笑呵呵的。
林氏與沈白焰說了幾句話,又把宋恬留下來同蠻兒一起玩耍,宋恬第一次見到比自己還要小的娃娃,一時間看得呆了,伸手在蠻兒肩頭上戳了一下。
蠻兒被她戳的歪了身子,宋恬便驚慌的縮回了手,不知所措的望著沈白焰。
這情景實在太過可愛,沈白焰與一旁護著孩子的流星都笑了起來,沈白焰道:「莫怕,她又不是水做的,戳一戳沒關係的。」
「水做的?」宋恬有些沒聽明白,她瞧著自己肥肥短短的小手,像是領悟了什麼一樣,居然反駁了沈白焰一句,「是肉做的。」
沈白焰倒是還把持的住,可流星憋笑憋得胃部都快要抽筋了。這一大兩小三個人倒是玩的投契,蠻兒與宋恬肩並肩坐著,倒像是一對姐妹。
流星盯著這兩個小小人兒瞧,道:「若是夫人明年再生上一個,可真是『大中小』都齊備了。」
小廚房給宋恬備了核桃酥酪,蠻兒人小還吃不得這樣的東西,只能眼巴巴的望著,伸長脖子聞著味兒。流星瞧她這樣子真是可憐又可愛,便抱去給乳母餵奶了。
宋稚與林氏兩人到了偏廳,「你平日裡待客就讓客人來此處?」這是宋稚素日裡百~萬\小!說賞畫的地方,林氏一進來,還以為自己到了哪個教書先生的房裡。
「非親近之人不會領到這兒來,若是親近之人,屋子裡什麼樣又有誰會說我?」宋稚扶著林氏坐了下來,聽見林氏無奈道:「你總是有理,我說不過你。」
宋稚與她面對坐著,見逐月恰到好處的端來了一盞參茶給林氏,又利落的出去了。
林氏偏頭瞧了瞧逐月,對宋稚道:「稚兒可是有話要對為娘說?」
宋稚眨了眨眼,微微一笑,道:「真是知女莫若母,我真是一星半點也瞞不過娘親。」
「說罷,咱們母女倆還有什麼不能說的?這世上的知心人我也只有一個你罷了。」林氏想起自己那個一年只能在家裡待上幾日的夫君,略略嘆了一口氣。
宋稚見她神色莫名低落,便道:「您要是這樣說,恬兒可就要不高興了。」
林氏笑了起來,細細的紋路在她眼角蕩漾開來,道:「她才那么小點人,與她說什麼也不懂。」
宋稚端起茶盞呷了一口,對林氏道:「哥哥膝下眼見又要多一個孩子,我雖是高興,卻也有些擔心。」
「擔心?為何?」林氏問。
「哥哥平日裡那般忙,嫂嫂身子又不好,又要教養儒兒。這個孩子一落地,勢必要留在姨娘身邊了。我只一想起二姐姐,心裡就有些不舒服。雖說逝者已矣,咱們也不好說她壞話,只是她那唯唯諾諾的樣子,怎麼說也是不好。」宋稚觀察著林氏的神色,斟酌著語句,道。
「可是你哥哥跟你提的?我知道他瞧不上那個姨娘,這倒是也不用愁,等孩子大一些,找個好一點的私塾先生就是了,若是女孩,那便抱到我院子裡,與恬兒一起教養,兩個姑娘一起長大,也好做個伴兒。」宋稚給林氏備的這碗參茶可是供品,林氏品了品,便覺出了不一般的滋味。
「這倒也是,只是哥哥的那個姨娘怕是個有心人。」宋稚柔聲道,仿佛只是順帶的。
「哦?怎麼說?」宋翎這人讓林氏省心的很,所以林氏並不太管著他院子裡的事兒。
「明明懷著身孕不能服侍哥哥,還時常去嫂嫂院子裡請他,哥哥不肯,倒顯得嫂嫂氣量狹小不由人,」宋稚撅了噘嘴,說話的語氣既俏皮又誇張道:「我不喜歡她,哥哥不想見她,又不願意聽嫂嫂嘮叨,便成天躲到我這兒來。若不是他與憬余投契,換了別的妹夫,怕是要嫌他煩呢。」
林氏聽了這話,想笑又扯不開嘴角,道:「這倒是她僭越了,既然懷了孕就該安心養胎,不過,也許是懷了孕想著若暉能多陪陪她呢?這孕婦的心情對孩子也是有影響的。」
這孫子在林氏心目中到底是重要些,宋稚聽出了她未盡的語意,便道:「那您說她這樣的做派,對病人的心情可有影響?」
「我說你費這麼多的口沫,原是替你嫂嫂找幫手來了?」林氏微微露出些許不悅來。
宋稚移開目光,假裝自己並未發覺,長嘆了一口氣,道:「就算是幫她又能幫多久呢?我聽哥哥說,她偷偷摸摸在做儒兒的鞋襪,現如今已經做到六歲的大小了。您說,她這樣悲觀的心思,經得起這旁人的一兩句撩撥嗎?」
林氏雖存了做母親的心思,但到底還是個良善的婦人,她有些不好意思的錯開了視線,道:「哎,這孩子怎麼這麼想呢!其實她從那樣的家庭里出來,能主動張羅給若暉納妾已經是很懂事了。」
曾老丞相可是一個妾室都沒有,所有的孩子都是謝氏一人所出。
宋稚不語,只露出些哀傷的神色來。
她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從一旁的架子上拿過一個繡繃來,只見上頭繡著半隻仙鶴,道:「原是打算給儒兒繡個外衣上的花樣,可我的繡工不好,怕叫人笑話了,若是做成裡衣,穿在裡頭倒是還好,娘親替我瞧瞧,這仙鶴頸是不是太細了些?」
方才的對話有些許尷尬,林氏便也借著宋稚給的台階下了,她的繡工也是一般,隨便指點了兩句,娘倆都不戳破也就是了。
「王妃,老夫人,午膳備好了,可以去用了。」逐月站在門外,道。
「知道了。」宋稚起身攙扶林氏,現如今能讓宋稚扶上一把的人,一隻手都數的過來,林氏自然是頭一份。
「行啦。我知道了,讓那個姨娘搬到我院裡住一段時間,我也好照看著點她的胎,也讓若暉鬆口氣。」
林氏搭在女兒又軟又暖的手背上,剛才聽到逐月的一聲老夫人,把她的心都叫酸了,也叫軟了,她何嘗不明白宋稚繞了這麼大個彎子,真正要維護的是她哥哥呢?
「省得他老是來你這兒煩你,行了吧?」
宋稚得償所願,便十分殷勤的挽住林氏,道:「我怕是難了,哥哥來我這的次數怕是少不了。」
「什麼?」林氏不解的問,忽然做恍然大悟狀,道:「我知道了,是他貪嘴吧?上回去我院裡吃飯時還說了,說松香的廚藝精進了不少,還給我帶回來一碟子糕點。」
宋稚笑著點點頭,「娘親多嘗嘗松香的手藝,她現在可不比以前了。」
母親倆朝飯廳走去,卻見菱角急急忙忙的奔進來,差點撞到林氏,林氏正欲斥上一句,菱角便對宋稚道:「崔家來人了,來的是崔爾文和崔老夫人。」
宋稚與林氏對視一眼,林氏有些六神無主,問:「稚兒,你不是說要瞞著?現下可怎麼好?眼見是瞞不住了。」
沈白焰顯然是聽見了菱角的話,走了出來,便道:「引他們去外院的松屋,免得擾了這邊的清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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