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敏君說完,也不管蔣金龍有什麼反應,起身就要離開,跟著來的村民代表也都紛紛跟上,就連剛被放開的二子也是推開還圍著他的治安警察靠了過去,關翀還想攔一下,別人都還好說,要是打了管委會主任的二子還能當著他的面一點代價不付就全身而退,這就有點說不過去了,不過羅敏君隨之而來的一個眼神,讓關翀息下了這個心思。
別看羅敏君只是北鄉鎮副鎮長,但能帶著村民代表來談判的,肯定也是一個實權的副鎮長,頂著這樣一個副鎮長強行給將打人的二子帶走,倒不是說得罪不起,反正就是得不償失,關翀雖然年紀不大,但也是會權衡利弊的,況且,就連挨打的蔣金龍都沒說什麼。
蔣金龍現在沒了主意,悶聲不響當縮頭烏龜的樣子很讓人看不起,但也不能真就這麼讓羅敏君帶人離開了。
一旦羅敏君帶人離開,那麼也就意味著這次談判的破裂,補償卻還是得繼續進行的,那管委會談不下補償方案,北鄉鎮還能去哪裡談,除了區里,又還能是哪裡,一旦捅到區里,那就不是談了,而且告狀了。
要知道從現在來看,綠農在區裡的人脈也不差,至少許書記肯定是綠農的靠山之一,等那時候管委會要想再拿捏綠農,那就得看區里答應不答應了。
所以為了大局著想,錢國昌還是捏著鼻子將羅敏君攔了下來。
管委會與北鄉鎮是兄弟單位,雙方相輔相成互相成就,平時大家關係都還是不錯的,特別是錢國昌與羅敏君私下裡也有交情,所以也不願意大家鬧得太難看了。
「老羅,老羅,別著急,方案不行,我們再研究研究,千萬別傷了和氣。」
「還有什麼好研究的,我們來了,你們倒好,拿五百塊錢來搪塞我們,什麼意思?」
話雖然是這麼說著,但羅敏君還是止住了離開的腳步。
羅敏君也不是個蠢人,事情都已經發展到這種程度了,他多少也看出了這裡面的不對勁,他也不願意在不知不覺中被人拿著當槍使。
「老羅,你們要不先去會議室休息一會,我跟蔣書記再研究研究。」
說著,錢國昌看了權振東一眼,明顯是想借著帶羅敏君等人去會議室的機會,讓權振東繼續跳出這個泥坑,要是可以,錢國昌自己都想逃,但他是管委會副主任,怎麼樣都沒辦法躲過去的。
權振東知道錢國昌的好意,心下有些感激,但還是堅定地對他輕輕搖頭。
許多事情下,為了切身利益,權振東不是迂腐的人,不會介意當個逃兵,但眼前這個事情,他不願意逃,甚至想要主動介入,不管是蔣金龍還是綠農,蔣金龍之前對綠農的妥協,本就讓權振東很看不起,但那時候他還是勉強能夠理解蔣金龍群面對的難處,但現在對群眾利益,對生命的漠視態度,不論是蔣金龍還是綠農,都徹底激起了他心底的怒火。
錢國昌心裡是既覺得權振東愚蠢,又覺得他這種性格難得,但也不能強行左右權振東的想法,只能轉向了馬傑:
「小馬,你帶著羅鎮長他們去會議室休息,務必要照顧好。」
馬傑的臉青一陣紅一陣,他剛把今天來的所有人都得罪了,現在卻還讓他去接待,這能好受就有鬼了,而且他要是走了,就脫離了這次的討論會議,平時他自詡蔣金龍的聯絡員,一向以能聽到很多內幕消息自居,現在要是離開了,人設就繃不住了。
但是錢國昌的話他又不得不聽,只能又將求助的目光看向了蔣金龍。
蔣金龍此時已經緩過勁來了,也只是擺了擺手,示意按錢國昌說的做,馬傑之前的那番發言實在是太過於失分了,在不恰當的時間,不恰當的地點,說不恰當的內容,三要素全占,這已經不是得力手下了,而是一個雷。
「我帶著小馬去安排吧,管委會裡的人員我也去談一談,這點事情,不要最後弄得人心惶惶的。」
劉元傑此時也站了出來。
管委會裡從來都不是一條心,這邊出事,外面估計都早已經傳遍了,劉元傑得保證事情和輿論控制在可控的範圍內,而一個小小的馬傑,是壓不住場的,得由他這個黨政辦主任出面,馬傑不過是錢國昌拿出來噁心一下蔣金龍的,但現在錢國昌是來救場的,也只能委屈一下馬傑了。
等這些人走掉以後,偌大的食堂便只剩下了蔣金龍,錢國昌,權振東和阮力波四個人,就連阮力波所帶來的助理,都被錢國昌以強硬的態度給趕了出去,這讓阮力波有些警惕了起來。
「沒想到一把年紀了,竟然丟了這麼大的臉吶。」
蔣金龍這會也不想理會阮力波,接過權振東從後廚拿來的一塊熱毛巾,捂在微微有些發紅的臉上,沒有腫,也沒有特別明顯的傷勢,可見動手的人也是收了力道的。
這話錢國昌也不好接,只能點了點頭,坐在了蔣金龍的旁邊。
錢國昌選擇坐下的位置也十分講究,坐在蔣金龍的旁邊,也代表著不管怎麼樣,在這次事情上,錢國昌會選擇跟蔣金龍站在一起,但坐哪裡也說明不了什麼,也許只是錢國昌隨意的一坐,但對此時的蔣金龍來說,算是一針強心劑。
管委會一二把手統一了意見,那就有些恐怖了。
「蔣書記,我還是堅持我在會上的看法,建議對綠農進行嚴查,而且從目前綠農展露出來的處理態度,我覺得綠農壓根沒有處理事故的能力與決心,我建議,由管委會徹底接手調查工作,取消綠農自督自查,事故賠償,索性等調查結果出來以後,再慢慢談,我想,北鄉鎮政府和受害群眾,我們好好交流之下,應該是能夠同意的。」
權振東看著到現在還是一臉事不關己的阮力波,率先開炮了,而且一上來,就是對綠農釜底抽薪。
等事故調查完再處理,就是要徹底算總賬了,把你所有問題都集中起來,然後一次全部處理,那基本就是要綠農死了,哪怕不死,也得傷筋動骨。
權振東這確實也是純粹的開炮,他知道不管是管委會還是區里,都不可能採納自己的建議,徹底將綠農打死,只是在警告綠農,管委會不是沒有手段收拾他們,只不過阻力大,但並不是做不到。
其實這一套之前開會的時候也這麼做過了,綠農也讓步了,但最終還是被蔣金龍自己給破壞掉了。
「蔣書記,賠償方案可不是我們綠農單方面制定出來的,這可是跟蔣書記您協商過的,我們綠農也拿出誠意來了,您不能因為村民不答應賠償方案,就又把壓力轉嫁到綠農頭上,這是極度不負責任的做法,這對綠農是非常不公平的。」
阮力波在聽到權振東的話後,也只是微微變了變臉色,但並沒有表現出過多的擔心,就像他說的,不管這方案合理不合理,都是經過蔣金龍同意的,換句話說,蔣金龍現在跟綠農是一根繩上的螞蚱,綠農不好過,你蔣金龍也別想好。
蔣金龍又沉默了。
這讓權振東恨不得現在扒開蔣金龍的腦子看看裡面裝的到底是什麼,明明開局他抓的牌最好,能打出這種滿盤皆輸的牌局,也算是厲害了,現在又來沉默是金那一套。
權振東也不管了,既然你綠農覺得拿捏住了蔣金龍,自己想找死,那也不要怪他權振東也跟你玩套路了。
「阮總,你說方案都是經過蔣書記同意的,那我問問你,證據呢?落實到文件上了嗎?」
權振東這就有些耍無賴的味道了,事實上這種無賴方法他不信蔣金龍不知道,但為了他自己那張老臉,寧可犧牲群眾利益也不願意那麼去做罷了。
現在由權振東提出來,蔣金龍這張老臉也算保不住了,就看蔣金龍願不願意接了。
「一切沒有落實到文件的方案,阮總,說句不好聽的,我認為全是空談,現在方案不合理,大家還是重新討論吧。」
說完,權振東轉向了蔣金龍:
「蔣書記,您覺得呢?」
權振東也懶得再扯東扯西了,不等阮力波繼續說,直接就開始將蔣金龍的軍。
這次蔣金龍要還是昏了頭再不接,權振東絕對手一甩直接走人,然後去區里舉報蔣金龍一手,這樣昏庸的人,已經不配當管委會這個主任了。
「呵呵,權主任是吧,剛當上一個管委會辦公室主任,就跟我玩楞的是吧?」
阮力波冷笑一聲,將一部手機放在了桌上:
「雖然賠償方案沒有落實到文件上,但我記性不好,怕記不住內容,所以將討論過程全程錄音了,這個算是證據了吧?」
「你竟然錄音?」
蔣金龍大驚失色,他沒想到阮力波膽子竟然這麼大,偷偷錄音,這錄音要是真的流了出去,以現在的情況來看,除了身敗名裂沒有其他的結果。
引蔣金龍入瓮不是阮力波的目的,取得這段錄音,才是阮力波最大的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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