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陸漸紅隻字不瞞地把事情說出來之後,劉得利反而冷靜了下來,道:「漸紅,你有什麼打算?」
陸漸紅道:「姐夫,這件事情的麻煩還是不小的,如果我有決定,就不會打電話給你了。」
劉得利沉吟了片刻,道:「漸紅,這麼多年,如果沒有你明里暗裡支持我,也沒有我的今天,一直在想著能為你做點事情,所以這件事情你來做主,無論如何,我都支持你。」
陸漸紅的心頭一陣火熱,螻蟻尚且偷生,更何況是人呢,但是劉得利這一次把自己的身家性命交到自己手上,既是對自己的支持,也是對自己的信任,剎那間,陸漸紅心頭升起一股豪氣,成事雖然在天,但是謀事卻是在人,這一次不妨就拼一把,已經縮著脖子這麼多年,再這麼下去,恐怕自己的一點鬥志都會被消磨殆盡,當下道:「好,這事交給我來處理。」
掛上電話,讓自己的血液沉澱了一下,然後陸漸紅才打通了龍翔天的電話:「姨父,康平那邊已經動起來了,按照我們商定的去辦吧。」
夜已經很深,當人們都已沉醉於夢鄉的時候,有的地方卻正在發生驚天的波瀾。
王道勇睡得並不熟,他對陸漸紅實在太了解,當仔細回味著方才與陸漸紅的對話,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心裡總有種涼涼的感覺,陸漸紅表示要考慮一下,有兩種可能,第一種可能是,陸漸紅不知道劉得利被栽贓,或者說不知道跟他有關係;第二種可能,陸漸紅早就知道了,也有了自己的決定,但顯然跟現在的情況不相符。那麼陸漸紅到底會不會接受自己開出的條件呢?從理論上來看,接受的可能性稍大,雖然他有自己的原則,但是當這個原則與親人的安危相牴觸時,到底該選擇原則還是選擇親情,相信陸漸紅會有一番掂量,只不過陸漸紅的手腕兒太多,王道勇覺得這麼等下去,恐怕很難水到渠成。只不過一時之間,他也不知道該做些什麼,能做的似乎也只有等待。
天一亮,王道勇便起了床,他不是個戀床的人,到了他這個年紀才明白身體的重要,不過昨晚睡得晚,心頭又有心事,睡眠質量不好,起床的時候,腦子裡有點昏昏沉沉的。用冷水洗了把臉,這才稍好一些,站在窗邊俯瞰著重安的街道,雖然才七點不到,但是街道上已經忙碌了起來,搞衛生的,賣早點的,都在忙活著。
拿起手機,這才發現手機沒了電,自動關機了。王道勇摸了摸包,卻是發現備用電池沒有帶,充電器也沒有帶,不由苦笑著搖了搖頭,這些事情原本都由秘書做的,要是卓小司在,怎麼也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想到卓小司,王道勇心頭的煩悶就增加了,如果拋開卓小司的違法行為,他會是一個非常優秀的秘書,從公到私,大凡小事都能照應得妥妥帖帖。
打了電話給總台,讓他們提供一個充電器,很快服務人員便拿了幾條數據線上了來,選了其中合適的一根,插上插頭,電流接通,道了聲謝,將手機打開。
手機一打開,一窩蜂的簡訊便涌了進來,王道勇查看了一下簡訊,看到幾個號碼,神情不由凝重了起來,連忙回撥了其中的一個,當他打完電話,剛剛還很紅潤的臉頓時變得一片灰敗,整個人也似乎老了十來歲,更像是一個風燭殘年垂暮已久的老頭子。
陸漸紅這邊還沒有作出決定,但是京城那邊的消息傳來,告訴他就在昨天夜裡,王姝被市公安局實施了抓捕,理由是走si。
王姝的被抓完全擊中了王道勇的七寸,當下他的第一個反應便是是陸漸紅從中搞鬼。眼角劇烈地抽搐了一下,王道勇立即打了一個電話給陸漸紅。
陸漸紅已經知道這個消息了,這一夜,他都在等待消息,凌晨三點多的時候,終於接到了消息,王姝被抓了。
陸漸紅噓出了一口氣,雖然王姝的被抓只是行動的第一步,但是從這一點看出,龍翔天這次沒有拖他的後腿,這才是最令他輕鬆的。在接到消息之後,陸漸紅將手機關掉了,他判斷很快王道勇的電話便會打過來,一直到二十分鐘前才開機。不過令他意外的是,王道勇還真沉得住氣,一直到天亮了才打電話,——王道勇手機沒電自動關機,也是剛剛收到消息,這倒是陸漸紅始料未及的。
接到王道勇的電話,陸漸紅自然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道:「昨晚睡得還好吧?」
王道勇哪有心情再跟他兜圈子打屁,直截了當地道:「陸漸紅,你真夠狠的。」
陸漸紅道:「我怎麼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王道勇震怒之中只說出這個字,便急促地喘息了起來,幾秒鐘之後,他的情緒得到了一些控制,道,「陸漸紅,你想怎麼樣?」
「我還沒考慮好,畢竟事情重大,我需要好好斟酌一番。」對方不挑明,陸漸紅就裝糊塗,事實上,即便是挑明了,陸漸紅也不會承認,他跟龍翔天之間的關係由得別人去猜測,但是他自己卻是不會主動承認的。
王道勇的呼吸剎那間又粗了起來,陸漸紅接著道:「今天下午我會給你一個答覆的,耐心一點。」
王道勇幾乎要吐血了,被陸漸紅掛斷手機的他有種想要殺人的衝動,但是從最初的狂暴中冷靜下來,王道勇卻是知道,陸漸紅拖得起,自己卻是拖不起了。卓小司的案子雖然一直未審,但是詳細的材料經過這麼長的時間,恐怕早已經做好了,連帶著的,女兒王姝的事情也是被查了個十拿九穩,否則京城怎麼會如此雷厲風行,連夜把人給抓了?別說拖到下午,哪怕是多拖一個小時,事情的發展都會越來越不利。
王道勇頭一次感到如此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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