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元之庭 157 所謂的善行與正義

    「這麼說也是呢！」拉媞琺很是遺憾的將捧在手心裡的那隻小巧火絨兔放回籠中。

    這些小型魔獸都是人類所撫養的魔獸孕育下來的，算是家養的魔獸，沒有野生魔獸的夜行，也已經習慣被人撫摸飼養，所以並不會懼怕或攻擊人類。

    拉媞琺原本也是打算購買一隻寵物的，但就像妹蘿說的，她們早晚會有獨屬於自己的使魔，又何必去飼養這些除了賣萌之外沒什麼作用的觀賞性寵物。

    「啊——我想買啊！！我想買啊！！！」

    梅茜那特有的嗓音傳了過來，原本露娜一直思考梅茜的聲音到底像誰，現在想想才發覺：這不就是金剛大傻的聲線麼？！

    「不行！！」露娜一口熄滅了梅茜的念想。

    「小露娜就讓我買一隻吧！！我會好好撫養的啦！」

    雙手合十祈求著露娜，梅茜實在是忍耐不住購買一隻寵物飼養的心思，不過撫養是哪樣？你還把養寵物當成養孩子了？

    「這不是你好好撫養的問題。總之不行就是不行！！」露娜再次拒絕道：「我可不認為你有時間去飼養這些寵物，而且你認為那個舍監會讓你飼養一隻，只是用來觀賞賣萌之外沒任何作用的寵物魔獸嗎？」

    露娜不讓梅茜購買一隻寵物魔獸飼養也是有她的想法的，喜歡寵物的女孩子那麼多，然而直到她們也並未見到學院內有學生購買寵物飼養，就連那些已經通過入學測試的新生和準備接受測試的學生都沒有進來這家店購買寵物……這可就有點問題了。

    現在外城的人流量那麼大，除了原聖都的居民，還有一些特地前來觀光旅遊的人之外，街上的行人十個里至少有五個是學院的新生或「應試生」——這一點看他們的年紀就能知道。

    然而這些少年少女，男生倒沒什麼好奇怪的，但是連那些平時就喜歡可愛事物，特別是可愛的小動物的女生，都也只是駐足在這家寵物店的門外觀望一下便離去，沒有一個打算進入這家寵物店的。這就不得不令露娜感到蹊蹺了。

    首先這家店面是開設在聖都，那麼這家店肯定是沒有問題。那麼這些女生為什麼都只在寵物店駐足觀望了一下就離去呢？資金問題肯定有，但是不可能每一個人都是資金問題。那麼除此之外還有什麼可能性？不外乎就是學院禁止飼養從寵物店購買的魔獸……或者是宿舍禁止飼養寵物了這兩點了吧？

    她們今天才剛和那個黑長直冰山御姐舍監交惡，這不能怪露娜惡意揣測那位舍監是否會故意給她們小鞋子穿。反正最好是不要有什麼把柄給這位舍監抓到就是了，西格瑪學姐可不會故意坑騙新生，至少給她們那幾本《女生宿舍生存指南》裡，就一直特別著重提起「不要得罪克里斯塔舍監」這一條，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出。這位舍監對於居住在女生宿舍的學姐們究竟是怎麼養的人了。

    那些稱號肯定不是什麼莫須有的，或是學生惡意起給這位舍監老師的。

    梅茜也不是無理取鬧的人，聽露娜這麼說也不再像個小孩子似的嚷嚷著要買寵物了，不過讓她放棄這個念想顯然是不可能。

    「那——小露娜，等回去問問西格瑪學姐可不可以在學院宿舍飼養寵物，如果可以再讓我買一隻寵物好不好。」梅茜眨著她那雙明亮的火紅眼睛，一副小孩子在和媽媽討商量的摸樣。

    露娜一臉黑線。梅茜這傢伙什麼時候能成熟點，剛認識的時候除了性格有點奇葩之外明明是個很正常的少女啊！怎麼跟她在一起後一副越活越回去的樣子了？難不成嘉拉迪雅的教育方式有誤？是不是那些極限訓練吧腦子給練出個問題來了？

    不管心裡究竟是怎麼腹誹梅茜的，露娜也不是不近人情，當即語氣平淡的回答道：「如果學院和宿舍可以飼養我不會阻止你飼養寵物的。」

    艾琳還是一副淚眼汪汪的賣萌相蹲著身子和被關在鐵籠里的冰狐對視著。露娜嘆了口氣走上前去拍了下下狐狸的瘦小的肩膀：「艾琳，你和它不是同類，不要太過悲天憫人了。」

    「我明白的，但是……就是不知道為什麼感覺很悲傷。而且這孩子一直在向我求救，我實在沒辦法坐視不管。」

    「你能與它交流？」露娜一陣驚訝。

    「可以的！我們狐仙一族可以和任何狐狸和動物交流的，除了喪失理智的沒有多少智慧的魔物之外，這個世界的被露娜大人你們稱呼為魔獸的那些動物們我都能與它們溝通交流的。」艾琳擦了擦眼角的眼淚，站起身朝露娜鞠了一躬：「露娜大人我不會給您添麻煩的，我會靠自己救下這些可憐的孩子。」

    「你打算怎麼救？是只救下這隻冰狐還是這家寵物店裡擁有智慧能與你交流的魔獸？而且你認為這個世界到底有多少家寵物店？你今天將這家寵物店的所有魔獸買下，明天就有新的魔獸被補充進來。你認為你真的救下所有魔獸嗎？」露娜嘆了口氣，語氣稍顯平緩的說道：「艾琳，即使你沒有告訴我，我也能猜測到你曾經的經歷肯定不會是多愉快的事情。經歷了那麼多事情……你還不明白一個人的力量其實是很有限的嗎？即使只是祈求自身的幸福——都那麼艱難，你認為依靠你一個人真的能救下這些魔獸嗎？而且你認為你救下這些魔獸，它們以後的生活就會比在鐵籠里幸福嗎？」

    「這裡大多數魔獸都是人類從小飼養長大的，或許連它們的父母都是人類所飼養的，你認為離開了人類，它們真的就能很好的生存下去？」

    「露娜大人……」艾琳低著頭。只露出一個在露娜的視線里，「我知道自己是不能拯救所有魔獸的，而且我也明白您說的。這裡的孩子們大多數確實都是人類從小飼養長大的，它們也沒有追求自由的心，也不知道離開了鐵籠和人類的城市後外界的世界是怎樣的，離開了人類它們確實連該怎麼活下去，該如何尋找食物。該在哪裡尋找庇護所，這些動物的本能知識都已經給遺忘了。」

    「我還記得露娜大人是怎麼對我伸出援手，我才能安然無恙的站在這裡。一個人確實無法徹底拯救他人，但如果只是伸出援手就不一樣了。我不知道它們之後的生活會是如何。但我知道如果我不伸出援手它們就會像當初的我一樣陷入絕望。」艾琳抬起頭注視著露娜：「就像露娜大人和梅茜姐姐當初對我伸出援手一樣，我也想為這個孩子伸出援手。它並不是從小被人類飼養長大的，它還有渴求自由的心，我知道如果沒有人對它伸出援手……這孩子會陷入怎樣的絕望，所以我想像當初的我一樣。既然現在我遇到了，這孩子向我求助了，那麼我就該對它伸出援手。這不是悲天憫人，也不是因為同情，僅僅只是回報當初讓我遇到露娜大人的命運，所以我想將這幸運也分享給這個孩子！」

    「如果你是這麼想的，我不會阻止你。」露娜對於相當於賣萌角色的小狐狸能說出這麼一段話來也是感到一陣驚訝，不過她還是挺好奇這隻小狐狸會怎麼做的，於是錘了下手心問道：「說說你的打算吧。」

    小狐狸又恢復低垂著頭的姿態，聲音也變得柔弱難聞。如她平時那般怯弱的表現，有些不自信的說道：「我不想給露娜大人您添麻煩，所以我想依靠自己賺取金錢將這個孩子從這家店主人的手中贖回來。」

    「自己賺錢嗎？」露娜點了點頭，這隻小狐狸有這種不吃如軟飯的精神還是值得褒獎的，不過還是太天真了，露娜也不點破，繼續接著問道：「贖回來之後呢？你打算怎麼處理它？現在暫時先假定學院不允許學生飼養寵物店的魔獸——如果是這樣你準備怎麼做？」

    「露娜大人，我並不打算將它贖回來養在自己身邊，它渴望的是自由，如果渠道或者有機會我會送它回自己的家鄉去的。現在……」小狐狸也是聯想到了單靠她自己要救下這隻小狐狸是多麼的難了。

    她的設想是很不錯。但是現實可沒想像中那麼容易。

    現在小狐狸也明白了想要對這隻冰狐伸出援手，單靠她自己這事情並不如她想像的那般簡單。

    首先她在這個世界是身無分文，然後她在這個世界沒有任何房產，而且為了方便在放這隻冰狐回故鄉之前。她得照顧好這隻魔獸的生活起居，而她需要在神聖學員就學，那麼居所不是聖都也是個問題。還有她對這個世界並不了解，即使這隻冰狐知道自己的家鄉是在哪裡，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的艾琳也不可能獨自找到這隻冰狐的家鄉。

    「嗚……露娜大人我真沒用！連這麼點事情都辦不到！！」小艾琳頓時一陣失落，露出一張萌受的小臉蛋。

    露娜心情大好的拍了拍這隻小狐狸的腦袋。這傢伙的出發點還是很好的，不過就是想法太天真了。

    「如果你的不給我添麻煩是指凡事自己親力親為那就大可不必了，比起這一點，我覺得你自己去打工賺錢，然後獨自一人離開聖都將這隻冰狐帶回它的家鄉，這——才是真正的給我添麻煩。」露娜彈了下小狐狸的額頭，臉色語氣一如既往的平淡的說道：「誰知道你打工的時候會不會被人賣了還給人數錢，還有以你那怕生內向的性格——你確定自己能做好工作？」

    小狐狸頓時又蔫了下去，一雙雪白粉嫩的狐狸耳朵聳拉的趴在腦袋上。

    露娜也沒在意小狐狸的這幅狀態繼續說道：「而且你確定你能找到這隻冰狐的家鄉，自己一個人出門不會迷路或者被人拐賣？」

    「露娜大人，我才不會不會迷路或被人拐賣的！當初我也是一個人從東方大陸遠渡到歐拉麗的！」小狐狸很是激動的反駁道。

    她才不是什麼都不懂又天真的小女孩呢！就算她的外表是一隻小蘿莉，但她的年齡可是個秘密！而且狐狸可以說是最狡詐的動物，狐仙怎麼也算是個聰慧的生物，就算有性格方面的影響，她也不可能被人賣了還給人數錢，或者是被人給拐賣了。

    「先不說你會不會被人給拐賣這個問題……事實你連第一點都很難做到不是嗎？與其說是不想給我添麻煩，自己去打工掙取贖金，你還是少讓我們擔心你一點吧。當然如果你執意這麼做，我也不會多說什麼。」

    小狐狸明白僅靠自己一個人是什麼也做不到的，除了剛才反駁了一下情緒激動了點之後，又恢復了那副弱受無助的摸樣。

    「露娜大人……那我該怎麼辦？要怎麼樣做才能救助這個孩子？」

    看到艾琳對她露出一副求助的眼神，而且她這麼提示艾琳本身就沒打算坐視不管，小狐狸的出發點還是很好的，起碼不是大發善心想要成為正義的使者，或者說是中二的想要拯救寵物店所有魔獸這種沒藥可救的思想。

    露娜很討厭切嗣，如果要羅列關於二次元的角色里，最讓她討厭的人物不是什麼大反派或是喪心病狂的人，像《FATE》裡，令人討厭的角色有很多，像是「蟲爺」——間桐髒硯，「麻婆神父」——言峰綺禮，這兩個都是令很多人討厭的角色。

    但如果要說《FATE》裡最令她討厭的角色，露娜不會選擇這兩個角色，而是會選擇衛宮切嗣——這個一心想要拯救世界所有的人，想要成為所謂的正義的使者，執著天真愚昧到令人深惡痛絕的男人。

    她不是不理解衛宮切嗣這個男人，也不是不能理解她的想法，但她就是無法接受，一個連身邊的人都保護不了、拯救不了，卻說著呀拯救世界上所有的人類……想要成為正義的使者的人。

    她明白這個男人是把所有人的生命都等價了，包括自己的親愛、愛人、最為珍視的人。但世界本就不是公平的，生命也不是等價的，人類並不是依靠一個人就可以拯救的，連這一點都不能明白的人……他所謂的正義的使者也只不是愚蠢的披著偽善的外皮行使讓自己得到滿足感的惡行而已。

    小狐狸想要幫助這隻冰狐的出發點不是露娜所討厭的那種想法，她只是單純的想要施予援手，而非大發善心或是正義感爆棚的想要拯救這家寵物店的所有寵物，這才是露娜能夠認同她的一點。(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