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寶玉和賈璉兩個人看著狀紙,句句驚心,字字血淚。
這個村子僅僅是他們所涉及到的一個,除此之外還有其他,而賈寶玉和賈璉就算是貪錢,歸根結底也是心善之人,見此一幕自然不忍,故此就算是賈敬給了這兩人耳光,賈寶玉和賈璉兩人都跪地認錯。
「孩子絕對不曾想過有此等害人之舉,容伯父給孩兒幾天時間,讓孩兒將這個事情查清擺平。」
賈璉跪在地上流淚說道。
賈寶玉也是磕頭不止。
「好了!」
老太君在上面已經氣的不行,一摔拐杖,怒聲說道:「鏈兒和寶玉都是純善的人,現在他們管事了,家大業大,顧及不到也是有的,像你們寧國府,以前是個什麼樣子,這都瞞不過我,現在你隨著還真道人修了兩天仙,倒是連家都不認了,連禮都不顧了,來到榮國府一次就要打人,莫不是我們榮國府好欺負不成?」
簡直不能忍。
她寶貝的賈寶玉近來諸事繁多,受到的委屈也多,老太君擔憂寶玉經受不住,現在又有賈敬劈頭蓋臉的兩個耳光,讓老太君終究是忍不了。
「此言大謬!」
賈敬聽老太君之言,拱手說道:「富貴榮華一輪迴,沒有長盛的家庭,眼下寧榮二府昌盛百年,各種弊端已經顯露,若無手段將這弊端革除,那麼榮華富貴化為水流也是常理,眼下這寧榮二府,不肖輩出,不見有能守住基業的人,倘若對著子孫再不打磨,那麼百年一夢,轉眼歸空……」
賈敬是知道賈家氣運的人,但他一心好道,並無逆天之心,也少有保全賈家之意,但若是能給賈家留上一條後路,待到那一夢醒時,賈家的子孫都有後路,也是好的。
這話說的也是在理,只是這內府之中的婦道人家,卻都是不講理的人。
老太君仗著自己年齡高,輩分大,還有夫人稱號在身,那是百無禁忌,自言家中產業,足夠後輩子孫榮華富貴的過一生……
這話賈敬聽著是沒什麼,聽的賈寶玉是臉色一綠。
家裡有那麼多錢,你們還要我賣菊花賺錢?
其實賈家現在內囊空虛,但是賈家的產業卻是廣泛,只是這等產業,多是良田農莊這等不動產,還有家中的各種珠寶,首飾,這些皆是價值極高,但是銀子這種硬通貨卻逐漸在少。
若是賣了家中產業,珠寶首飾,自然是一筆巨大財富,但是同時也將賈家的臉面給賣了,當然,賈寶玉賣菊花也順便將賈府的臉給賣沒了……
沒有林如海的遺產,讓賈府修建一個大觀園,那絕對是傷筋動骨,故此這大觀園,非是賈府自己修不起,而是不能修。
「既然老太君有這樣的心,那對賈家的子孫來說也是承負祖宗的福,賈敬自然無話可說。」
賈敬一拱手,說道:「既然如此,賈敬告退……」
有賈母這樣護著,賈敬也不想要多爭什麼,畢竟是一個年老的婦人,真對賈府有什麼見解,該當說給賈政來聽……
只是這劫來之時,天性蒙塵,就算是有祖宗警惕,旁人警告,當事人依舊似若未覺,賈敬對他能夠警告賈政,讓賈政處理好此事的也不報什麼希望,畢竟賈政這個人,說是挺正的,其實就是不管事。
賈敬告退的時候,順帶將這狀紙塞到了自己懷中,出門之前對賈璉,賈寶玉再次警告,讓他們兩個迅速將這個事情給處理好,否則必然是要見官。
賈璉和賈寶玉互視一眼,兩個人站了起來,在老太君這裡說了兩句,便結伴走到了外面。
莊園之中嬌花映水,假山溪流。
王熙鳳已經閃身一邊,避免這兩位心頭有氣,遇人就撒,隱匿在假山背後,恰好聽到了寶玉和賈璉兩人的對話。
「真見官了我們也不怕,這敬老是不知道我們和現在官場上的關係,只是這件事情托給了賈雨村,不曉得賈雨村怎會將事情鬧到此步。」
賈璉嘆氣說道。
現在賈雨村就在那邊暫做一個小官。
「賈雨村此人本就有梟雄之心,狼顧之相,事情給他我本就不放心,不想和他那邊還結交一個血帽子……」
寶玉對賈雨村斷無好評,在未來賈家被抄,這裡面就有賈雨村的煽風點火,寶玉做和尚之前,曾經流落江湖多日,也見到了「你方唱罷我登場」,見到了賈雨村也發配邊疆,算是天理昭昭,報應不爽。
「錢財扣點,本是常事,只要仍舊有落入百姓手中,讓百姓能另起家業都是好的,這一個村子,百來人口,難不成我們要給他們送一個莊園?那豈不賠死?」
賈璉抱怨說道。
「不必。」
寶玉心中有數,說道:「我舅舅在京中手握軍權,我去他那裡一趟,那他約束一下什麼血帽子,在那裡給百姓們起一個安居樂業的地方也就是了……只是這鯨卿,這件事情來找我談談,也就罷了,今天我不過就是說他兩句,他倒是告狀到了伯父那裡,平白讓人生厭。」
賈寶玉的舅舅,就是現在賈王史薛四大家族的頂樑柱王子騰,手握軍權,是京城中的一方大員。
兩個人湊在一起又談論了兩句這上面的事,賈璉就改口說道:「今天已經晚了,我就先去外面府上,有事情你便去那裡找我。」
寶玉一聽點頭,而後問道:「那瑞哥兒真就如此銷魂?讓你這幾天皆在他那裡?」
賈璉一聽,面露微笑,對寶玉說道:「這其中味道,難以言述。」
兩個人告別,左右離開。
王熙鳳手腳冰冷,從假山後面顯出身來,看著賈璉的背影,只感覺心頭被一把針扎了一樣。
倘若是賈璉在外面養了小老婆,王熙鳳聽到這話也不甚奇怪,畢竟現在賈璉本事見長,便是她在家也拿捏不住,倘若真有小老婆,王熙鳳也不過就是鬧一場,將這小老婆接進來,然後慢慢打算,可是他媽的賈璉居然在外面養男人,還養的是賈瑞。
一想到賈瑞那等面貌,王熙鳳都要嘔吐出來了。
昔日賈瑞豬油蒙了心,多次想要王熙鳳的賬,王熙鳳不過略施小計,就將賈瑞折騰的生不如死,據說是斷了根腳,才保了一命,被賈代儒打發去城外莊園,只是不想這賈瑞居然在什麼時候回來了,竟然還和賈璉睡在一起了。
昔日賈瑞那等齷齪樣子,就足夠王熙鳳反感,現在賈璉和賈瑞這般,讓王熙鳳對賈璉的失望一下拉滿,心頭一會兒疼,一會兒酸,一會兒又空落落的說不清楚什麼滋味。
臉色煞白的回到了房中,便是給平兒都嚇的不行,連忙攙扶王熙鳳先坐下。
「這賈瑞分明就是在報應我們。」
平兒聽王熙鳳言明前後,說道:「他癩蛤蟆想吃天鵝肉,被奶奶你整治過後,現在心頭一腔怨氣,所以來和你搶二爺。」
王熙鳳何嘗不知道這是賈瑞的報復手段,只是不得不說,賈瑞的報復手段挺狠,一擊致命,把王熙鳳的賈璉搶過來,讓王熙鳳這婦道人家在賈府之中都不知該如何立足。
「奶奶,你一定是有法子將二爺搶回來的。」
平兒勸慰道。
「搶回來做什麼?」
王熙鳳問道:「他都和賈瑞在一起了,難不成還要和我再睡一起?想想都噁心!」
將賈瑞的味道帶到家裡,沾染到她王熙鳳的身上,這事情想想都不能忍。
「以前璉二爺也玩小廝,也玩男人的。」
平兒依舊小聲勸慰,希望王熙鳳能夠想開一點,畢竟夫妻關係上面,一直都是勸和不勸離,平兒是絕對不能說出賈瑞好噁心,賈璉品味好差,我們和他分割乾淨這等話來。
畢竟這個時代,女人離開了男人是難以生存的。
「不一樣,這次不一樣。」
王熙鳳埋頭說道:「以往我就噁心這等行徑,現在是更加噁心,並且在這事情上,所有人都可以,就是賈瑞不行,這傢伙獐頭鼠目,觀之欲吐,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也是豬油蒙了心……這一次他就是衝著我來的。」
王熙鳳所料不差,賈瑞就是在報復。
之前他找王熙鳳約,炮,連續兩次,王熙鳳放了他兩次鴿子,並且對他百般玩弄,第一次差點凍死,第二次更是被屎尿潑了一身,被賈蓉,賈薔這兩個傢伙勒索,讓他生活水平驟降,平常又擼的多,差點就沒命了。
幸好賈代儒在還真道人的指點下,一道割了他的禍根,算是保了他的性命。
在這上面,賈瑞不怨恨賈代儒,也不敢去埋怨還真道人,只能將這斷根之禍也歸結到王熙鳳的身上,在鄉下多日,賈瑞看到了幾個秘卷,進京之後又找紅牌討教,終究是練了一身功夫,將賈璉給勾引上床,憑藉這一身功夫,讓賈璉開始樂不思蜀。
把王熙鳳的立身根本賈璉給搶走,這就是最果斷最狠辣的報復手段。
正如賈瑞所料,這等手段,王熙鳳無從招架。
賈瑞在這邊得意的笑著,王熙鳳在賈府之中哭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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