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文成早聽見門口的動靜,就是不轉身。
直到方休叫他。
「歷總怎麼在這兒?」
歷文成說話夾槍帶棒:「怎麼?聽你這意思有點失望啊。」
「不敢。」
方休自己拉開椅子坐下,沒有了想像中的情況,她整個人鬆懈下來。
歷文成回到桌前,與她相對而坐。
「我再三提醒你,不要跟寶宴樓和徐姐扯上關係。」
方休懶洋洋的,比起這個,她更在意另一個問題。
「歷總大晚上跟我在酒店獨處,怕是沒法解釋清楚。」
歷文成沒反應過來。
「跟誰解釋?」
方休抬眉,表情不言而喻。
他嘆了口氣,向後靠。
「陳晨怎麼跟你說的,訂婚的事。」
「太匆忙,沒來得及怎麼介紹歷總的愛情故事。」
話說得輕鬆,聽起來倒是酸溜溜的。
歷文成眼底泛出笑意,方休無意識地去摸下巴上凸起的疤,躲開他的視線。
「現在時間不夠,回頭細說。」他頓了頓,又說,「總之,我沒有跟別人訂婚。」
方休愣住,許久才「哦」出聲。
歷文成剛要說話,手機鈴聲響起。
他看看對面的人,突然正色道:「方休,我再問你一次,這份工作你確定要做到底嗎?」
方休沒有猶豫。
「對。」
歷文成輕點了下頭,接著把電話開了擴音。
「徐姐,有何貴幹?」
方休瞬間來了精神,身子前傾,把助聽器放在桌上。
「小歷總,您把人帶走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幫你驗驗貨。」
話一出,方休幽怨的眼神落在他臉上。
歷文成食指比在嘴邊,讓她稍安勿躁。
徐姐那頭沉默半天,才說:「您這是要插手?」
「怎麼?我不能?」
「那倒不是,我這不是怕您跟您家那位不好交代。」
「徐姐真是操心的命,我和她的事,自然是我們來解決。」
「行,我懂了。」
掛了電話,方休還沒搞清狀況。
「你不是說你跟徐姐沒關係嗎?」
「嗯。」歷文成在手機上按了幾下,「是沒關係。」
方休心裡疑問太多,但對面的人顯然沒空一一解答。
又坐了會兒,他突然抬頭。
「伍迪這個人,你信不信他。」
方休不知他問這個是什麼用意,但還是回:「信。」
歷文成垂目思考,說:「好,我知道了。」
說罷就走到門口準備離開。
「你今晚在這兒好好休息,等想回去了就跟門口的人說,他們會安排。」
方休心一橫,抓住他的手腕。
「我一個人睡,害怕。」
和歷文成第一次過夜,是那天飯局結束,方休騙他說過了學校門禁,回不去。
他就把她帶到城邊的那棟房子。
歷文成沒有照顧小姑娘的經驗,也沒有那耐心,找出一套乾淨的洗漱用品,便吩咐方休「自行解決」。
方休洗了澡之後滿屋子找吹風機,三翻兩找的,推開了歷文成臥室的門。
說不好是不是故意,但歷文成裸著上身從浴室走出來時,她真是感謝自己推門的時機這麼剛剛好。
「有事?」
「我找吹風機。」
那房子當時很新,家具都不是很全,唯一一個吹風機還真在歷文成臥室。
他拿了東西,遞給方休,故意嚇唬她:「去別的屋記得敲門,這房子地段不好,要是衝撞上什麼我可不負責。」
方休順坡而下,說:「真的啊?我不敢一個人睡了。」
她當時臉皮厚,說這些一點都沒有不好意思。
即便歷文成套上衣服,扭頭看她,道:「裝得不像。」
還說:「18歲,不是八歲,難不成還得讓人給你講睡前故事?」
即便說得這麼直接,她也沒有被拆穿的尷尬。
不像現在,撒嬌撒痴對她如今這個年紀來說已經太違和。
中央空調工作的聲音在頭頂響著,歷文成從她的手指上抬眼。
那年他把她帶回家,方休直接在他臥室吹頭髮。
再出去的時候他靠在床頭睡著了。
方休湊過去,幫他把大燈關上。
頃刻只剩臥室玄關下的燈還亮著,他察覺到什麼,移開胳膊,正對上昏暗光線里的姑娘。
當時的歷文成,二十啷噹歲,血氣方剛,又喝了酒,難免會被這一瞬的氛圍分神。
他食指抵著方休的額頭推開,語氣緊巴巴。
「睡覺去。」
她也是這幅樣子,睜圓了眼睛看著他,說:「我害怕。」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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