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求 第九話：沉眠

    諸星團陷入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裡，他並不是賽文，而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地球人；

    夢裡，他同樣遇到了那個令他難以忘懷的女子；

    夢裡，他同樣與那名女子許下了相守一生的承諾；

    夢裡，他體會到了即將成為父親時的那份喜悅和激動；

    夢裡，他悉心的照顧著自己的妻子，企盼著孩子的降生；

    夢裡，他欣喜的抱著剛剛出生的孩子，看著那小傢伙在自己的懷裡咯咯咯的笑著；

    夢裡，他看著孩子一點點的成長，伴著孩子度過了快樂的童年；

    夢裡，無論日出日落……陽光下始終映照著他們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畫面；

    ……

    夢裡，他們很幸福，很幸福……

    賽文慢慢睜開眼睛，回到了現實的世界……

    夢境總是那麼美好……但可悲的是，那只是一個永遠也無法實現的夢……

    賽文此刻正躺在光之國的監護室中——是Ur兄弟們在地球上發現了賽文，並將他救回了光之國。

    守在監護室外的Ur兄弟和瑪麗會長察覺到了監護室內的響動，於是立進來看看，見到賽文已經睜開了眼睛，大家都感到甚是欣慰。

    「哥哥你終於醒了」，「賽文，你可算是醒來了」——大家湊到床前，七嘴八舌的慰問著。

    可是不一會，大家卻有都全部安靜了下來——面對兄弟們的慰問，賽文竟沒有絲毫的反應——他的眼神空洞而呆滯，仿佛絲毫沒有留意到大家的到來。

    大家面面相覷，頓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賽文？」——瑪麗會長坐到了賽文聲旁嘗試著輕聲呼喚著他。

    賽文這才回過神來，他微微轉過頭看了看坐在自己身邊的瑪麗會長，又環視了周圍的兄弟們，這才終於開口了——「對不起……」——他的聲音顯得那樣無力……眼睛裡，充滿了無限的憂傷。

    「哥哥，你也不要太勉強自己了。」——兄弟們見到賽文這和樣子，也很是心疼。

    「那孩子的遺體，現在在哪裡？我想多陪陪他……」

    「他的身體……已經化作光芒，消失了……」

    「是嗎……」——賽文心中又多了一份莫名的失落——沒想到擁有一半地球血統的賽羅，死後也會像死去的Ur戰士那樣化作光芒而消散……這個世界是想要將他徹底抹去嗎？就仿佛，這個世界，他從未來過……

    可是，無論這個世界如何抹去他的存在，卻依舊無法衝散賽文的腦海中銘刻著的那份關於他的記憶……

    接下來的好幾個月里，賽文大部分時間都沉睡著——一睡，便是好些日子。

    縱然偶爾會從夢中醒來，但也只是目光呆滯的遙望著遠方，嘴裡時不時的呢喃著些什麼——哪怕有人與他說話，他也是好久才能回過神來——他總是一直遙望著遠方發呆，直到又困了，才又回去睡下。

    或許，他真的渴望自己能夠永遠沉眠在那美好的夢裡，永遠不要醒來……

    賽文的狀況，讓大家都十分為他擔心——縱然瑪麗會長有能力為他治癒身體上的傷……可是他心裡的傷，卻是任何人都無能為力。

    按照瑪麗會長的說法，賽文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他無法承受賽羅已經死去的事實，所以漸漸的開始逃避這個世界，選擇沉浸在自己的夢裡，不願意醒來——如今的賽文，已經完全喪失了活下去的欲望——這比任何身體上受到的傷害，都來得更加嚴重……

    另一邊，賽文已將自己向薩洛梅星人泄密的事情告訴了凱恩大隊長，並請求凱恩大隊長能夠將自己驅逐。

    賽文知道，自己的行為已經背叛了光之國——自己已經沒有資格繼續作為一名Ur戰士；

    另一方面，他也不希望看到自己曾經的戰友們，為自己現在的情況而擔憂。

    或者，他是真的想去尋找一個永遠不會有人打擾的地方靜靜睡下，永遠不再回來……

    聽了賽文的描述，凱恩大隊長沉默了——他似乎猜到了賽文心中的想法，所以並沒有給予賽文正面的答覆。

    一晃，又是幾個月……

    縱然賽文身體上的傷已經完全康復了，可他的精神狀況卻依然沒有絲毫的好轉——賽文整個人幾乎已經完全跨了……

    看來賽羅的死對賽文的打擊，已是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正如諸星團那天抱著重傷的諸星真在雪地中奔走時所說的那句話

    ——「如果連你都不在了，我還能怎樣去承受？」

    ——答案是，無法承受。

    ……

    【數日後】

    那一天，宇宙警備隊本部突然召開內部小組會議——把還在休假中的賽文，也一併叫上了。

    凱恩大隊長向所有小組成員公開了賽文背叛光之國的事實，並宣布將他驅逐。

    凱恩：

    「賽文，我知道這些年來你也為守衛宇宙的和平付出了不少心血——但是律法就是律法，不可能因為個人的情感而輕易被破壞……我考慮再三，最終還是決定給予你處罰。

    念在你之前為光之國做出過不少貢獻，所以這次你被驅逐的事情，只有我們警備隊內部的成員知曉。

    對外，我會宣布說是你自己請辭的。

    不過你要記住，你被驅逐之後，就再也沒有資格過問我們警備隊內部的事情——對於這一點，你有什麼異議嗎？」

    賽文：「不……非常感謝大隊長能夠下定這樣的決心。」

    「怎麼可以這樣？！哥哥為了宇宙的和平，已經付出了那麼多——連他唯一的兒子都已經犧牲了，哥哥都還沒能從悲痛中站起……又怎麼可以在這個時候被光之國所拋棄？」——夢比優斯忍不住為賽文開脫著。

    賽文：「不要說了，夢比優斯——其實，要離開這裡，也是我自己的決定。」

    面對賽文這樣的話，大家都沉默了……

    難道賽文是覺得光之國的大家「打擾」了他的安睡嗎？

    可是夢裡的世界畢竟只是虛無縹緲的幻象——這樣一直沉浸在夢裡的世界，究竟何時回到現實？

    如果沒有大家的「打擾」，他也許真的會永遠沉睡下去……直到在睡夢中慢慢死去……

    驅逐的處分就這樣定下了——真沒想到大隊長最終竟然會認可賽文那樣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