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陸之從零開始 第三十章：飛吧，翅膀們.上
當端著熱氣騰騰的肉湯，吃著有些燙嘴的麵包時村民們就已經見識到了天祥的誠意，並且由衷的感謝他為他們所做的一切。畢竟在這個時代里是不會有哪一個貴族願意用自己的糧食去接濟他們這些賤民的，那些貴族根本就不把他們當成人來看待。
吃完飯後，那些村民們總算恢復了點元氣，蒼白的臉色里透露出一股淡淡的紅暈。大人和小孩們都是好久沒有嘗試過吃飽的滋味了，而對於給他們帶來這一切的天祥，之前那股帶著隱隱的敵意和憎恨的眼神已經消退了許多。
小男孩此時還抱著一塊黑麵包在拼命的啃著呢，但是他並沒有忘記把最柔軟的一塊面白給偷偷藏起來，然後等下拿回家給他的妹妹吃。
「好啦好啦，慢點吃。不會有人跟你搶的哦~」肖妮亞笑眯眯的蹲坐在一旁看著這個小男孩，她很溫柔的照顧著他，在他差點噎住的時候將肉湯輕輕遞到他嘴邊然後給他喝下去。
「唔，謝謝。」小男孩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肖妮亞。他說道：「我叫阿拉貢.潘德，你叫什麼？」
「肖妮亞.潔，你可以叫我肖妮亞。」
小男孩看著眼前的美少女，她那副可愛溫柔的笑容讓這個情竇初開的小男孩臉色發紅的低下了頭去。
「恩，謝謝你肖妮亞。我雖然什麼都不會，但是我將來一定會報答你的。」
「哈哈哈，你只是個孩子能夠做什麼？而且，比起將來的話，不如現在就加入我們怎麼樣？」肖妮亞笑著摸了摸這個男孩子的頭，結果對方的臉紅的像是一個大番茄一樣。
「唔，加入你們？」阿拉貢一邊忍受著肖妮亞的摸頭襲擊，一邊好奇的抬起頭瞪大眼睛看著肖妮亞問道。
「嘿嘿，加入我們普倫王城成為吾等普倫之王的子民中的一員吧。本來我們就是為此而來，而且我們的王就像是這個黑暗的時代里唯一的光明一樣，一定要能夠保護我們的。」
肖妮亞微笑著，充滿自信的，和無比堅定的看著阿拉貢說道。
「普倫之王？」阿拉貢驚訝的瞪大眼睛，然後他下意識的轉過頭看向另外一邊。那個披著灰色斗篷，臉色冷漠，而且自始至終都沒有笑過一次的有些冷酷的年輕人，就是肖妮亞口中的吾等之王嗎？
「就是他嗎？！」阿拉貢指著天祥驚訝的喊道。而這時，天祥順著驚訝的喊聲轉過頭來看向這邊。阿拉貢無意間和天祥的眼神一下子對視上了，那股從內心深處湧上的不寒而慄的感覺！以及宛如一座巨大無比的泰山忽然間砸落在肩膀上的沉重壓迫感讓阿拉貢的身體情不自禁的劇烈顫抖起來。
「那，那傢伙太冰冷了…眼睛裡有比我見到過的死人還要冷漠的目光…那樣的人到底哪裡像是光明的使者了啊。」阿拉貢說道。
「額，這個嘛。王他其實是一個……唔，該怎麼說呢，是一個面冷心熱的人？」肖妮亞有些苦惱的思索著可以形容天祥為人的形容詞，但是苦苦思索半天，她無奈的發現自己根本不了解王的真正的另外一面。
倒不如說，王所做的一切的確是符合整個國家的利益和人民的未來。但是正因為太過符合，讓這其中充滿了「理性」和「理所當然」。但是卻失去了「變化」與「人性的多姿」，所以如果硬要準確解釋王的性格的話……。
大概，也只有用理智到失去個人性色彩的解釋才能說得通了。
……………………
天祥左右看了看，見到幾乎所有人都已經停下用餐時，他默默的點點頭。
朝身後揮揮手，一名普倫騎兵掏出一枚號角開始用力吹奏起來。
——昂嗚嗚！！
這道聲音的穿透力是如此強勁，遠遠迴蕩，直至天地的盡頭。
古老滄桑的號角一下子就震懾住了整個村子裡的所有人。
大家都驚訝的抬起頭來，幾十雙眼睛齊刷刷的向站在馬車上的那道身影看去。
天祥如石雕一般挺拔的身姿站在馬車上，他高昂著頭顱，冷漠的眼神掃蕩下方的平民們。漆黑的長髮和灰色斗篷上下交織在風中飄蕩。
十名普倫騎兵就站在他的身後，在烈風中鼓動的榮耀薔薇旗，在陽光的照耀下散發出引人入勝的金色光輝。
馬車下的民眾們紛紛從地上爬起來，他們凝視著天祥的面孔和他身後的榮耀薔薇旗，每個人的內心深處都有一種預感，那就是在這裡即將發生的一件事情將足以改變在場所有人的命運。
每個人都緊張的攥緊了拳頭，額頭上冒著絲絲的汗珠死死盯著天祥。
這時，天祥跺了下腳下的馬車，他昂首挺胸的向前伸出手臂深吸一口氣，然後猛地朝前將腹中所有的空氣全部一口氣給送了出去的同時，他大喊道：「回答我——你們吃飽了嘛！！！！？？？？」
天祥的吶喊很快就得到了海浪般一浪著一浪的回應聲：「吃飽了！！吃飽了！！」人們肩並肩學著天祥的姿勢一樣高高舉起右臂，一邊發出整齊的吶喊聲一邊像是要揍飛什麼壓抑他們許久的制約般揮舞著手臂和拳頭。
「哼，那就好。」天祥扯起嘴角不帶一絲感情的笑道。：「但是，這頓你們吃飽了，那麼下一頓你們又打算在哪裡渡過呢？又想要向誰祈禱來餵飽自己的肚子呢？」
「…………「人群一下子沉寂了下來，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一下子從剛剛的狂熱中清醒過來。大家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都從各自雙方的臉上看到了茫然無措的表情。
天祥說道「「你們還想要繼續祈禱嗎？向上帝？耶穌？阿拉？還是那些根本不顧你們死活的貴族和國王們。又或者是南邊那些發誓要把所有英格蘭人全部殺光的蘇格蘭人，還是愛爾蘭人和威爾斯人？不，他們都不會管你們，你們的命運早已經不屬於你們也不屬於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一個人。因為，你們已經死了——！」
「行屍走肉是不會思考的，死人也不會去思索著自己的未來會是什麼樣子。就像你們，看看你們現在的樣子回想一下就在十分鐘前你們是用什麼樣的目光在看著那個小男孩的。溫柔的？不甘心的？貪婪的？還是憎恨的的嗎？！」
「——不！全部都不是，那些是屬於人類才會擁有的感情的目光！但是你們已經是死人了是既不會思考也不會去期待未來的活死人。所以你們才會用非人的目光去盯著那個小男孩的肉體，你們看著他的唯一想法就是」吃！「簡直和野獸沒有任何區別的瘋狗一樣的眼神！「
「但是，這並非是你們的錯——！！」
漢天祥緩緩張開雙臂，就像是要擁抱在場所有人一樣，大度開明的原諒和理解他們。：「你們的錯與罪孽，並不是神明所能定義的！你們的身份和遭受的苦難，以及將自己的同胞視為食物這一殘忍的惡行也不是你們的錯。」
「這一切的罪孽全部都是——呆在那個城堡里的那些滿腦子肥腸的貴族們的錯誤！」
漢天祥猛地轉身向身後的約克城的方向指去。
「那些該死的貴族們利用了你們！剝削了你們！然後現在又拋棄了你們讓你們在這裡活活受餓等死！你們告訴我，世界上還有什麼比這更加難以原諒的背叛行徑嗎？！」漢天祥用憤怒的口吻大聲怒吼道。
村民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雖然他們都明白漢天祥的意思可是他們卻並不敢就此呼應對方。因為貴族這一數百年來的威壓，讓這些農夫們根本沒有膽量在公共場合大聲指責貴族。更何況，貴族們的手段他們可是親眼見識過的，那真的是一人出聲全村都要跟著一起死的結局啊！
民眾們的害怕和畏懼，擔憂與焦慮，這一切都被天祥看在眼裡並且他的心思也漸漸變得冷淡起來。
如果眼前這些人連發出怒吼聲的勇氣都沒有的話，那麼自然就沒有和自身的命運做出抗爭的力量與動力。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眼前的這群人就沒有拯救的價值……
但是看著眼前這些躁動的民眾們，他們的面孔上布滿焦躁與恐懼，臉頰和額頭上滿是汗珠。看的出來他們一邊想要反抗什麼東西，一邊卻又被恐懼束縛著。這份束縛並不是現在就開始的，而是早在八百年前奴隸制尚未結束之前就已經存在的，那名為處於食物鏈低端的自卑和弱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