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家酒樓是最不缺消息的地方,六皇子選妃大典冷落眾美女的時事熱點一過,季王爺要回京的消息又傳的沸沸揚揚,連帶著小魚都聽了不少八卦新聞。
據說書張說,這位季王爺乃是皇帝同父同母的親弟弟,年少時也曾是一位多情浪蕩的風流子弟,直到他遇到了註定要攜手一生的女子,便成為浪子回頭金不換的深情種。
傳說那是一個煙花三月,風流子弟結伴出行至江南,季王爺留戀山水風骨,落了單,天又忽然下起雨,他躲進山間的破廟,迎面撞上一位前來還願的農家女子。
電光火石之間,四目相對,落難皇子隱去富貴身份,樂得在山林鄉野之間長久陪伴心儀的女子。
可惜世間難得好姻緣,即使是一個江南的小家碧玉,皇家也容不得這樣的兒媳婦,更何況是個農家女,搬來宮裡的原話,那就是——給皇子做妾的資格都不夠。
小魚也佩服這位季王爺的所作所為,少年鮮衣怒馬,正當輕狂時,趕走了前來接他回宮的侍衛,留下句今生願得一人心,你們若是非要將我綁回去,那便讓我六根清淨,剃度去當和尚。
哪有不心疼兒子的母親,當時的皇后娘娘,也就是現在的太后娘娘,最終無奈妥協,任由季王爺迎娶農家女做王妃,兩人伉儷情深。
說起來,太后娘娘還因為這件事情跟季王爺生了間隙,好一段時間都不願見他,直到後來多了一位小世子,老人家心軟,這才一解多年恩怨。
故事講到這裡,本也是一段羨煞世人的良緣佳話,可季王妃紅顏薄命,有一年的冬天染上肺癆,咳了一冬,揩了嘴的血帕子換過無數條,終於還是撒手人寰。
據說,那一年的冬天下了幾十年未見的大雪,昌平城裡白茫茫一片,著實罕見。季王府里傳來一聲沉悶的鐘聲,王妃薨逝。
有人傳,王妃死的時候滿心不甘,世子還小,子嗣單薄,定是託付了季王爺讓他續弦,為皇家開枝散葉的話。
也有人說,美人病逝,定是容顏衰敗,朱顏盡褪,所以她一定不願意讓季王爺看到這一幕,定是拉上門窗,蒙上絲帕,安安靜靜便去了。
還有人說,季王妃是江南水鄉而來的女子,昌平城那一年又下了數十年不遇的大雪,她一定會懷念水鄉朦朧的煙雨,才會說出「昌平太冷,還是江南好」的話來。
往事已過十載,具體的情況那就不得而知,只是小魚更加偏愛最後一種說法,若不是如此,季王爺怎麼會帶著王妃的衣裙去江南那山花爛漫之地為她立了衣冠冢,從此一住就是十年。
皇家的深情種子難得,更因為有著這些傳言,季王爺在市井的傳聞中就更顯神秘,人人都對他懷著一絲期待憧憬,可這些人里絕對不包括趙崎。
自從他來佚名館的次數越來越少,小魚就察覺出不對勁,派人往趙府送了請帖,又隔了四五天才見到他本尊。
「魚啊……」一句話還沒說完,他眼眶裡泛著瑩瑩淚光,幾乎潸然淚下。
小魚驚詫的看了一眼李浚齊,他卻仿佛早見過似的,神色從容的拿杯蓋拂去茶杯口滾燙的水汽,半晌才淡淡道:「季王爺回來了。」
季王爺回京這件事不是個秘密,那日小魚還在人群中遠遠地觀望了一眼,於是她又將疑惑的目光落在趙崎身上。
趙崎早已經一把抓住李浚齊的袖子大罵,「虧我與你相交幾年,真心把你當朋友,你把我這半個月遭受的非人待遇風輕雲淡就概括了?」
非人待遇?小魚心中的疑惑更勝,細看來趙崎似乎真清瘦幾分,尤其是眼瞼下方的黑眼圈十分嚴重,兩隻眼袋也跟燈籠似的軟趴趴的掛著。
平日只見他浪蕩倜儻,這樣的他小魚還這位見過,就連皇后娘娘讓他撮合蕭子恪和方蘭芷的時候,他面上也沒有這般愁雲慘澹。
掩著笑意,小魚問道:「你還好吧。」
「好他奶奶個腿兒。」趙崎見她面有笑意,更是生氣,一把拉著她的手直往自己臉上戳,「你摸摸,是不是瘦的皮包骨頭,再看看黑眼圈,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被誰打了呢。」
小魚很想附和他說,確實像個烏眼雞,但一看到他滿臉怒意,忙吞吞口水裝作心疼的樣子,「可不是嘛,瞧著小臉瘦的,皮膚糙的,男人就該對自己好一點。」
「還是你明理,我姑姑攛掇著父親,對我所遭受的非人待遇不聞不問也就罷了,還天天讓我去當奶媽。」趙崎氣的直拍桌子。
奶媽?小魚往他胸前一掃,平的都能開飛機了,是要餓死誰啊?「你這連a減減cup都算不上,有點虐待祖國未來的花朵吧?」
李浚齊一口水噴出,倒吸一口氣,臉上漸漸泛起一絲薄薄的紅暈。
小魚權當沒看見,只把目光繼續放在趙崎的胸前,趙崎跟著神色古怪的尖叫一聲,她越是得意的一發不可收拾。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我相信你可以成為一個好奶媽的!」
「我是男人!男人!」趙崎的臉已經被氣成豬肝色,胸膛起伏著順手拿起桌上的茶杯,眼看著就要脫手而出。
小魚忙一個健步上前,「好媽媽,我這可是官窯燒制的青花瓷,您手下留情。」
「好媽媽?」趙崎把她的話重複了一遍,咬牙切齒道:「我今天就要把你這店給砸光了,多少錢我都賠得起!」
「哎喲喲,我藍田暖玉的玉淨瓶,西域傳來的夜光杯,波斯國淘過來的嵌藍寶石金碗,蓬萊島珍奇的珊瑚擺件喲……」
「小魚……」李浚齊柔聲的叫了一句,「他最近是一個腦袋兩個大,你體貼他些吧。」
小魚滿不在乎的唏噓,「他火氣這般大,我體貼他,誰體貼我呀。」
「草兒,快上杯黃連茶,給趙大公子好好下下火,這天在他的心裡已經是三伏啦。」
草兒應聲而去,回來的時候手上已多了一盞琺瑯彩的茶杯,嫩綠色的葉子水裡沉沉浮浮,煞是好看。
趙崎正要接過,李浚齊忙攔住他的手,斜瞟小魚笑道:「你方才還說要砸她的店,這會兒她就會好心的給你端杯新茶?」
「最毒婦人心!」趙崎頓覺昌平城無地自容,在哪裡都逃不出被擺一道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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