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逛完東街的炮火房、雜貨鋪,又到北街的各個鋪子裡逛了逛。臨近過年,各地有名的戲班子都匯聚太河,很是熱鬧。
大眼丫鬟喜滋滋的看完名目,轉頭問林清清,「姑娘,我瞧著有幾齣新戲,看起來還挺有意思的,要不然咱們點幾齣?」
林清清接過戲本,微微有些猶豫,趙匡堰的性子素來沉默,和自己說話的時候,還能玩鬧嬉笑,但把許多人都請到府里,又要大張旗鼓的搭戲台子,又要咿咿呀呀唱上半天,怕是他會不高興。
「匡堰喜靜,咱們這個樣子,鬧得府里雞飛狗跳,不太好……」
她還沒說完,大眼丫鬟就笑起來,嗔了一聲「好姑娘」。
又道:「六殿下冷峻沉默那都是對著旁人的時候,怎麼連您都這樣說呢,我瞧殿下對您,可是心疼關切的緊,他又知道您喜歡熱鬧,只怕您不點,也要給你安排,倒不如咱們先選好,省的他到時候麻煩。」
林清清眉眼裡都是女兒家的嬌態,任她歡歡喜喜的點了幾齣,定好正月初十到七皇子府里唱。
二人回到府里,已經是快下午飯點的事情,天都有些蒙蒙黑,大廚房送來當歸參雞湯和幾道辛辣重口的小菜。
大眼丫鬟看到了忍不住又是一番嬉笑,「好姑娘,聽說這可是六殿下特別吩咐的,讓您多補補身子。」
林清清心裡喜悅,面上卻要裝出慍怒的樣子,「特別囑咐有什麼用?人少吃飯也不香。」說著她又撐開窗戶往院子裡看了一眼,東廂房依舊沉寂一片。
大眼丫鬟笑著盛了碗飯給她,「姑娘,臨近年根,朝堂上下都是要忙一忙的,下午那陣您還勸過趙夫人的,如今怎麼倒自己較起勁來啦?」
林清清無奈的白她一眼,「沒大沒小。」又叫她坐下來一起吃飯。
吃完飯,有丫鬟捧著一厚沓子金箔紙進來了,「姑娘,店裡送來您下午買的東西,放在哪裡好?」
林清清正坐在炕上吃茶,大眼丫鬟就指著炕上的矮几道:「放在那處,再去拿兩把好使的剪刀來。」
等剪刀一來,她就興致勃勃的坐在炕邊的杌子上,笑嘻嘻道:「姑娘,咱們來剪窗花吧。」
林清清卻拿出張紅紙,三下五除二疊了只紙飛機,「嗖」的飛出去,「剪窗花我可不行,折幾個小孩子玩的紙飛機、青蛙還順手。」
古代未出閣的姑娘多在閨閣沒有事情做,尋常的就練練針線女工,名門閨秀的再學個琴棋書畫陶冶情操,但這些最基礎的肯定不會落下。
大眼丫鬟早知道林清清不同尋常,可沒想到竟連個平時解悶子的剪紙都不會,只能退而求其次,「姑娘跟我學,剪幾個小玩意湊個熱鬧。」
「那我就剪幾個稀奇古怪的,讓匡堰一看到就知是我剪得。」閒著也是閒著,林清清捏起張紅紙。
話音剛落,棉被簾就被人挑起來,低沉渾厚的聲音傳來,猶如珍藏了百年醇厚的美酒,「什麼東西讓我一看就知道?」
林清清循著聲音望過去,趙匡堰正大步流星的往這邊走來。本是一句開玩笑撂下的大話,偏沒想到就讓他聽了去。
她的臉刷一下就紅了,小聲喃喃道:「哪裡你都要插一腳……」
話罷,又很是憤怒的抬頭望他,「今天回來的倒是早,別人都吃完飯了,你吃了沒有?」
趙匡堰坦然的看著她笑,「吃過了,最近忙,與各位大人飯桌上還要談些正事。」
「是是是,你在外面吃好的,哪裡稀罕家裡的飯菜。」話到嘴邊,林清清餘光掃過他僵硬的手指,忍不住伸手附了上去,「冷不冷,李驍也真是的,連個湯婆子都不知道給你。」
觸手冰涼粗糙,她心裡升起一絲難過,這些年她過的不好,難道他就真如外面傳的順風順水了?
趙匡堰卻抽手回來,「手涼,別凍著你。」
堂屋裡還有小丫鬟,林清清也不跟他執拗,吩咐道:「灌個熱乎的湯婆子來。」
大眼丫鬟應聲而去,她又問:「凌家的事情處理好了?」
今日葉傾一來,說方侍郎要告老還鄉的事情,她就有八分篤定,趙匡堰和白之玉已經將這件事情壓下來了,就等著明年吏部人員調動的公文下來。
趙匡堰也不瞞她,沒了大眼丫鬟在一旁,更是自在,「你倒是消息靈通,本來摺子都已經遞上去了,還好有個關係交好的閣老,趕在父皇御批之前把摺子撤下來,事就算是這麼完了。」
他說的輕巧,但這事要是被有心的人抓住作為把柄,只怕日後糾纏起來也要落人口實。
說到底,他這樣做的原因還是因為她。
林清清幽幽的嘆了口氣,「我也不知道這樣做是好是壞……」接下來又不知道說什麼。
趙匡堰神色堅定的攬過她的肩膀,「那就別想了,也算凌家實相,想出個告老還鄉的說法,能保全一族名聲,來年就讓他們順順利利的回老家去。」
林清清只能默默地點頭,又想起下午定戲目的事情,微微抬起身子,「下午我出去逛了一陣,定下個戲班子初十來唱戲,讓一院子人都跟著熱鬧熱鬧,就怕吵到你……」
「不礙事。」趙匡堰重新將她摟進懷裡,「年節里我也不上朝,多些時間陪你,一起聽戲。」
林清清嘴角微微翹起一個歡喜的弧度,又聽他低沉著聲音叫自己的名字,抬起頭便對上那雙深邃璀璨的眼眸,好像這些年都沒有變化。
趙匡堰喉頭滑動了兩下,「過完年,等陽春三月的時候,嫁給我吧,我真的再也等不下去了。」
林清清微愣,張著嘴卻不知怎樣接話,一雙靈動的大眼睛氤氳出朦朧的水汽,只一個勁的點頭,兩行清澈的淚水順臉頰滑下。
趙匡堰將她抱的更緊,粗糙的手掌貼著她修長細膩的脖頸,身子竟有些輕微顫抖。
沒想到他比自己還緊張,林清清哭著哭著就笑起來,但心裡隱隱約約卻有一絲不安。
大眼丫鬟捧著湯婆子進來,見二人依偎坐在炕上,只輕輕放下東西就出去了,唇角卻掛上欣慰的笑容。
她站在屋外的長廊下,眉眼帶笑,姑娘兜兜轉轉經歷過這些苦難,終於有情人終成眷屬,而公子也該放下了吧,劉管家和大夫人還一直操心他的終身大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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