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不禁在想,大明是不是真的以往對這些士紳太仁慈了,因為,在朱厚照的印象里,這種革除大批士紳功名官身的現象在歷史上的清王朝也有,但這些士紳們好像都很規矩,乖乖地認了下來,也沒有像現在這樣逼著他們主子給他們恢復功名和官身。
其中有個徐乾學的甚至還對當時的康熙沒有半點怨言,甚至在後來還很乖乖地做了康熙的佞臣,很忠實的那種,忠實到被告為巨貪都還會被康熙寬宥。
朱厚照看向了馬文升與王恕,這些文官們總是擔心自己這樣做會逼得士紳們不和自己一條心,但是朱厚照心裡卻也在想或許自己嚴酷一點,這些士紳們不但不會不和自己一條心,反而更加忠心於自己,在他們徹底明白當狗比當人更好的時候。
可從內心裡來講,朱厚照自己也不想讓這些士紳將來當狗,他知道,這叫奴性,他不想自己大明可以說是整個中華到將來依舊會有奴性存在,但現在,似乎不培養奴性都不行。
朱厚照看向了城門遠處那些看熱鬧而又神態麻木的庶民,心想,或許或許只有等那些全天下的庶民都有了公民意識後,自己這個統治者才不用去培養奴性的人吧。
但無論如何,朱厚照也還是不想讓這些士紳真正成為奴才,他只希望他們守規矩點,明白自己也有義務和責任就好。
譬如像自己身邊的馬文升、王恕、王陽明等人一樣,稍微那麼天下為公一點點就好,畢竟只是三十比一的稅賦而已,少納一個妾少造一個園子也就把好幾年的稅賦節約下來了,又不傷筋動骨,何況自己還沒像雍正那樣來個官紳一體當差。
「人心不古,這些士紳已非當年那群以清廉報國為己任的士紳,自于少保後,便就這樣每況愈下,老臣每每為其哀嘆,如今也的確該教訓一下了!」
正統十三年中進士,經歷過正統、景泰、天順、成化、弘治五朝四帝的王恕不由得因此感慨起來。
王恕是文臣,自然不會主動承認土木堡之變有利於文官集團且使得文官集團做大而日益驕縱,也只感嘆于謙被明英宗處死後天下士紳開始逐漸變壞,但時間卻也差不多。
……
就在朱厚照與馬文升同意王恕所說時,錦衣衛已經開始出動。
最前面的錦衣衛皆手持著玻璃盾牌,皆是皇家工業公司出品的鋼化玻璃,同時還有特質的鋼棍,這些手持玻璃盾牌的錦衣衛一出現便把直接組成一排,把洪武門城牆下的一排士紳擠了出去,只把為首鼓動的三十八名士紳給圈在了裡面。
這三十八名士紳一看自己居然被圈在了裡面,也有些慌張起來,忙要走開,和其他士紳匯合,但這時候,兩路跟在後面的錦衣衛沖了過來,且直接擒拿住了這三十八名士紳:「走!」
在玻璃盾牌外面的士紳們見此忙沖了過來想要救這些人,甚至又要直接擼袖子干架的,但都被堅硬的玻璃盾牌撞了回去,一些士紳被直接撞得鼻青臉腫!
而與此同時,還有兩路錦衣衛從外面沖了過來,且都帶著用木炭粉與棉花等為填充物的防毒面具,而且一衝過來就一路錦衣衛就往比較密集的士紳隊伍中丟用燃燒瓶。
這些燃燒瓶有辣椒粉、芥末粉還有硫,因而一燃燒起來,便是各種嗆人的氣味。
這些士紳被各種氣味嗆的眼淚鼻涕直流,有的甚至睜不開眼睛,還有的只猛地咳嗽,因而也就變得更加混亂,被踩踏者更是不計其數。
而一路錦衣衛則直接持著鐵棒過來,一名錦衣衛軍棍大聲喝道:「打!」
旋即,這些錦衣衛便直接朝這些士紳身上招呼,這些士紳們完全無還手之力,甚至只能往外瘋狂逃竄,場面十分混亂!
持著玻璃盾牌的錦衣衛也開始帶上了防毒面具往前面一步一步的挪,把洪武門外的場地清理出來。
在這過程中,自然有亂跑的士紳也會挨一頓毒打而跑向其他方向,也有因為踩踏事故被直接踩踏而死的。
不到一個時辰,這些聚集在洪武門外要挾皇帝要挾朝廷的士紳被全部驅散,而且也沒有鬧出太大的事故,至於死傷的那些人不過是因為踩踏而死,也怪不著朝廷,錦衣衛至始至終都沒打死一個人。
不過,為首鼓動的三十八名士紳自然是不能輕易放過的,是要被殺雞儆猴的。
很快,這三十八名士紳便被押到了巡撫衙門,且王陽明也得到朱厚照指示,將這三十八名叛為謀逆罪遞了上去。
內閣立即票擬斬立決,司禮監也批了紅,很快,這三十八名士紳便被押到了洪武門外,直接一刀砍落在地。
而覃慶善也在這三十八人之列,此時,他心裡是悔恨交加,看了一眼背後的洪武門,哭道:「我心裡苦啊!我不想死啊!」
咔擦!
覃慶善話一落,一刀就劈斷了他的腦袋!
而緊接著,其他三十七顆人頭也被劈斷。
不過,這三十八名士紳被砍了後,錦衣衛又按照上面的指示,將這三十八個人的身子和腦袋重新拼裝在了一起,還放在城門外公示,且貼了告示以此告示所有士民,這三十八名罪犯是謀反之徒,煽動士民,意圖謀逆,若有同黨來領屍,等於自首可從寬處理。
結果無一名士紳敢來領屍。
整個南直隸的士紳們這次是被徹底嚇住了,而且當他們想到錦衣衛的手段時更為恐懼,當然也很痛恨,但現在他們也無可奈何,只能在家裡咬牙切齒。
……
顧獻同之子顧鑫磊現在也正咬牙切齒地看著洪武門方向的南京宮城,他知道這一切都是宮裡那位叫朱厚照的皇帝導致的,他也開始不得不承認宮裡的那個皇上是暴君,甚至導致他身邊的臣子也都是酷吏!
因為殺父之仇和江南士紳利益被侵害的緣故,顧鑫磊恨上了他現在所看見的這個朝廷,以及這個朝廷的君王和他的大臣們,顧鑫磊決定去鎮江找鎮江總兵官田錚。
而和顧鑫磊一樣開始對朝廷與官府產生不滿的江南士紳自然也越來越多,但他們又不敢直接造反,或者還沒找到契機直接造反。
有的開始假意隱居起來實則開始尋覓願意舉兵的藩王豪強之類的,有的則縱容甚至慫恿地方潑皮無賴進行暴動,而不再利用自己的宗族勢力進行管束,甚至也暗中勾結盜匪破壞著社會基層的穩定。
此時,南京士族代表原大理寺少卿曹蓄通便對幾個相好的士紳說道:
「既然朝廷有意摒棄我們江南士紳,那便讓朝廷知道沒有我們江南士紳的後果,到時候讓整個南京城都亂起來,百姓暴動,盜匪四起,天下大亂,看朝廷如何收場!」
「天子與士大夫共治天下才可創立盛世,朝廷既然只想著照顧那幫庶民,那便讓朝廷看看那些庶民是如何感激朝廷的!」一名江南士紳說道。
於是,沒過幾日,應天府乃至其他各州府都開始陸續發生一系列打砸搶燒的事件。
一時間不知從何處冒出許多潑皮無賴發動暴動,到處造反!
殺人放火乃至強姦民女,鬥毆罷工罷市者更是數不勝數。
即便南京城也是如此,一下子似乎多了許多刁民盜匪,一些集鎮突然出現亂砍亂殺之輩,百姓莫不驚慌,而在各處要道上一下子土匪也多了起來,許多商人被劫財殺害,甚至還有官員被殺者。
整個江南仿佛一下子進入了一個暴動的狀態之中,也一下子似乎變成了一個底層互害性社會,仿佛基層沒了法制。
百姓白天閉門不敢出,夜晚不敢深睡,連朝廷的統治壓力也變大了起來,但是那些豪門士族們依舊是歌舞昇平。
朱厚照從王陽明這裡收到了來自各地的急報,便也蹙眉深思起來,笑問著馬文升與王恕:「這便是他們的反擊?不直接造反,卻搞出一幅天下亂套的樣子來,怎麼著,是要告訴天下,朕殘暴無道,致使天下大亂?好鼓勵天下豪傑揭竿而起?」
「陛下,他們沒準就是這個心思,不過自古皇權不下鄉,縣以下皆由士紳宗族們管著,他們現在也只怕是撂挑子不干,是故讓法令崩壞,社會動亂!」
馬文升回道。
朱厚照笑道:「他們這是逼朕認輸?是想告訴朕,離開他們,朕連江山也統治不了,甚至會失去民心,但朕偏不認輸!而且別把朕逼急了,把朕逼急了,朕來個天下百姓不納糧,看民心到底會不會依舊站在朕這一邊!」
朱厚照說的雖然是氣話,但也的確是一記釜底抽薪之計,畢竟當年李自成也是靠著闖王來了不納糧一下子摧毀大明的。
如今他要是真這麼幹,天下所有庶民自然都會站在他這一邊。
但馬文升與王恕等文官自然是不會讓朱厚照這樣做的,因而馬文升忙勸道:
「陛下息怒!萬不可意氣用事,既然這些江南士紳欲亂江南,我們便趁此以鐵血治江南!臣建言,趁此機會,讓朝廷替江南士紳把百姓們管起來!」
「首輔所言甚是,既然皇權以前不下鄉,如今地方宗族無力管理百姓,便由朝廷來管!」吏部尚書王恕言道。
朱厚照聽後深為贊同,且突然靈機一動:
「諸位愛卿,你們覺得於成立一支警務司如何?既然這些江南士紳想搞亂江南,欺南直隸無按察司,那便著南直隸巡撫王陽明設警務司,每府設警務局,每縣設警務分局,每鄉鎮設警務派出所,招攬底層良善百姓為警務兵,以其管理地方治安?」
朱厚照這麼一說,馬文升與王恕皆有些驚訝,旋即又覺得新鮮,而這時候,王陽明說道:
「陛下,此舉與維持地方治安甚好,也可代替士紳管理鄉民之權,但是這樣一來,胥吏就會增多,百姓反而備受其苦,另外如果真要成立這樣的警務營,得限制其使用火器以及車炮等,以避免被居心不良者得之。」
「陛下,王生所言極是,此警務兵與衙役等有所重疊,與其新設警務兵,不如令各府州縣增加衙役捕快,分管各處便是」,王恕說道。
「朕不打算讓警務兵同胥吏,警務兵同其他官兵一樣,兵是朝廷之兵,而官也是朝廷官,同其他各地之按察司一樣,專司本地羈拿處決要犯之事!不然的話,朕便直接擴充東廠,讓東廠來江南代行按察司之權,管理治安!」
朱厚照這麼一說,馬文升與王恕都明白了朱厚照的意思,無非就是把在江南地區從村到布政司都設上管理刑獄的人,不過是換了個叫法,但讓兩人不得不承認的是,這的確有利於朝廷把控地方。
「陛下聖明!」
王恕直接表了態,在他看來,在江南設立警務兵,總比直接派東廠來江南要強,畢竟東廠都是閹宦,警務兵好歹不是閹宦。
文官對閹宦有本能的鄙夷心理,因而王恕更願意成立警務部和警務兵,何況他還經歷過成化年間廠衛橫行時的年代。
「陛下聖明!」
馬文升也表了態,他和王恕也是一樣的心思,在江南建立警務兵,總比讓東廠擴充人馬來江南亂政好,好歹警務兵還在文官的控制之下。
朱厚照也知道他們的心思,但也沒拆穿,便點了點頭:「那好,擬旨吧,著南直隸巡撫守仁立即招募良善者為警務兵,設警務司,警務司同按察司,警務司掌印執掌警務司,授予正三品!」
「不可!陛下,警務廳等職務之執掌者叫掌印甚為不當,以臣看,莫若直接稱其為提刑使為好」。
王恕是深怕將來太監執掌了警務兵,因而連掌印二字也覺得不妥,而改為提刑使,便意味著將來管理南直隸警務司的依舊是文官。
朱厚照並沒有打算奪走文官在刑獄上的權力,不過他也不打算撤銷東廠,因而也沒有拒絕,便道:「那便改為提刑使吧!」
於是,在內閣票擬與司禮監批紅後,南直隸巡撫王陽明正式拿到了成立警務司的旨意,而且警務司的提刑使也暫時被王陽明自己兼任起來,同時由他親自招募良民組成警務兵。
整個南直隸的百姓也是深受盜匪青皮無賴之害,也都踴躍參加。
很快,王陽明便組建起一支規模不小的警務兵,南直隸各府州縣也在得到鈞令後迅速成立警務單位與招募警務兵,任命警務官,因吏部尚書王恕就在南京,任命警務官吏的行政效率也很快。
因而不到一個月,整個南直隸便出現了一支維持治安的官兵。
與此同時,朱厚照又讓內閣下了一道旨意,詔令南直隸進入警戒期,在警戒期,各地官府為維持治安可先殺之問罪再上報,但也嚴令不得無辜殺害良民。
士紳曹蓄通家的豪奴早已得到了曹蓄通的授意,指使著一干青皮又砸開了南京城一家民房,且其中一個叫邢老二的更是把一個黃花大閨女拖了出來就要直接施暴,其他青皮則在一旁看著大笑,其中那女子的父親不由得罵道:「你們這些無賴就不怕官府治罪嗎?!」
「我們是曹三爺的人,知道曹三爺是誰嗎,官府就是曹三爺家開的,就算官府的人把我們抓進去,三兩天就能放出來,信不信!賤民,給老子老實點,把你女兒給大爺我玩玩,那是你的福分!」
這邢老二興奮地笑道,可他剛笑完,王陽明就親自走過來,一刀從他背後捅了進去:「敢在南京城作惡,真是膽大!」
這邢老二當場被殺死!
說著,王陽明直接喝問著另一個青皮:「曹三爺是誰?」
「是曹家三爺,他是東街曹老爺家的管家兒子」,這青皮說完後,王陽明便喝令道:「將他帶下去,你們去抓那個曹三爺!」
而在其他街道上,其他警務兵也利用暴力維持治安,雖說大多數警務兵是新招的底層百姓,但是警務官則是從錦衣衛里調派的,因而殺起人來並不手軟。
而那些由新招百姓組成的警務兵本來也恨這些青皮無賴甚至還和這些人素有仇恨,幹事也很積極。
幾名青皮剛把一棟民房點燃,就被趕上來的警務兵圍住了。
「啊!饒命!」
這幾個青皮話還沒說完直接當場就被砍了腦袋。
而這時候,王陽明也在半個月抓了差不多七十多個什麼曹三爺李四爺之類的所謂地頭蛇人物,甚至還有江湖人士和一些暗中勾結的胥吏們,全都一股腦地押到南京刑場全給剁了腦袋。
青皮無賴們見即便有士紳在背後支持與胥吏暗中幫忙,打砸搶燒的成本還是很高便又都老實起來,因而不到一個月,南京治安得以恢復!
此時,已經被王陽明薦舉為蘇州府警務局提刑僉事的潘端也在一名錦衣衛百戶幫助下成立了自己的警務兵,且在這一天把八十多名地痞無賴和胥吏惡紳的腦袋砍了後,蘇州府的治安也得以恢復!
緊接著,松江府治安也得以恢復!
常州府、池州府、鳳陽府、揚州府等地治安也相繼得以恢復!
不過,這還沒結束,在治安恢復後,南直隸巡撫王陽明得到旨意,曉諭各地警務官兵限期剿匪,且務必要揪出背後意圖搞亂地方的惡霸劣紳,不可姑息藏奸,甚至還定出賞額,還直接說明與政績掛鉤。
這下子,這些士紳們是真的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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