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爍臂彎里躺著身長才一米出頭的小個頭少年小六,呼吸急促,臉頰發燙,臉色很難看,身體更是不停地顫抖。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他喘勻了氣息,手掌貼在少年的額頭上。
「怎麼了?」馮遠回過神,發現靳爍已經托起了少年。
「發燒。」靳爍臉色凝重,伸手輕輕捏開少年的口鼻,滾燙的氣息從少年的口鼻中冒了出來。「舌苔發白,呼吸不暢,看來是感染了。」
「我去弄點濕毛巾,你們別動。」青年沉默了一會,站起身。
「不用了,退燒處理我已經做了。」靳爍一臉苛責地瞪向青年,語氣堅決。
「如果是破傷風,退燒也沒多大用,沒有抗毒素,他命可能都保不住。」靳爍吸了口氣,看向青年。「你們為什麼要做這種事。」
青年看上去有些動搖,手裡捏緊的竹竿也跟著顫抖。
「那,那怎麼辦。」
「立刻送醫,最近的醫院在下龍鎮應該有,但願他們的抗毒素沒有打完。」靳爍打心眼裡對這貧瘠城鎮上的醫療系統持懷疑態度,即使在寶山醫院,相當多的設施也不夠完善,更何況在這偏遠的小鎮上。
「不行。」青年攔在門外,眼裡滿是懷疑。
「你還信不過我們?」靳爍有些懊惱,他站起身,扯開外衣,胸口再往裡,是他雪白的襯衫和寶山醫院的胸牌。「實話告訴你,小子,我是醫生,趕緊躲開,這小子的命你還要不要了。」
「不行。」青年咬了咬牙,軟著腿定在門口,一點放行的意思也沒有。「你……你們現在不能出去。」
靳爍抱起少年,準備一意孤行衝出門去,卻被身邊少年攔住,他們手裡揮舞著銳器,看起來十分兇險,靳爍一時間也不敢輕舉妄動。
「他可是你們一起的!」靳爍自知強沖是沒法了,但是卻不明白為什麼青年要阻攔自己施救。
「難道你們想看著他死?」靳爍摸了摸少年的額頭,咬著牙說道「如果是破傷風,如果現在不妥善處理,他一定……」
「想想別的辦法。」少年聲嘶力竭,嗓音有些沙啞,他盯著靳爍。「你是醫生……我不管你們到底是什麼來頭,但是既然出了這種事,給我想辦法。」
他指著靳爍,狠狠說「不能去醫院。」
「我是醫生!」靳爍氣急敗壞地說道「我是醫生,但我他媽不是神仙,沒有設備沒有藥物,你讓我怎麼處理?下龍鎮有醫院吧?只要找到醫院,我還能有辦法。」
「不能去醫院。」青年卻很堅決,站起身,兩眼通紅地瞪了過來。
「現在,不能去醫院。」他攢緊全身的力,說道「天亮了,我們就要行動,現在,不能去醫院。」
兩人僵持不下,靳爍也是打心裡開始著急,讓他赤手空拳處理破傷風毒素,如果不進行注射,最好的結果也是立刻採取放血,甚至截肢……
「行動……」馮遠突然站出身來,沉吟了片刻,他看著青年說道。「醫院不能去,對嗎。」
青年點點頭。
「我有一個主意。」馮遠安撫住青年。
下龍鎮的醫院,與其說
是醫院,不如說是一家醫務室診所,醫師和護士的數量長期空缺不說,基本的醫療條件也很差勁。但這在東南亞已經是常態。
夜幕上的街道靜悄悄的,街上既沒有什麼燈光,也沒有人息,醫院的角落裡亮著微弱的燈,也僅僅只是照亮了周邊一米左右的範圍,再遠一些就伸手不見五指,迷糊的一片什麼也看不清了。
燈光上可見的亮片字體顯示的是急診。雖然是急診,但通常來說,下龍鎮的醫務室是不接待夜間病人的,這個牌子更多情況只是個擺設,畢竟白天的醫師都不夠用,更何況夜晚呢?
但也不是全無作用,這個急診的牌子是醫務室的大爺在看守,他不會問診,更沒法開什麼處方,只不過急診的病人到了這,好歹能有個人電聯一聲最近的醫院救個急,當然也就這些作用而已。
原本應當如此。
但靳爍摸著黑抵達醫院後門的時候,卻不經意間意識到不對勁。他背著少年,從醫院的角落裡摸進,鼻頭嗅到一股猛烈刺激的味道,這味道在大醫院裡十分常見,但現在聞到,卻讓他感覺到詭異。
照理說,像這樣農家院一般的醫務室里,至多也就是打打點滴,別說開刀手術,就連最基本的配藥,恐怕都無法完成。但是這股藥物的味道很明顯,是手術實驗室的味道。
他衝著身旁的馮遠搖頭,兩人心領神會,卻不能言語。
這是馮遠的吩咐。
馮遠打算問出青年的名字,但得到一個「阿琪」的回覆之後,青年就拒絕再討論這件事。馮遠知道這個阿琪不願意透露出自己的名字,但沒想到他會如此牴觸。
他們決定乘夜色突入醫務室偷藥,這是青年的妥協至於為什麼不能光明正大地來取藥,或者直接就診,不光是下龍鎮醫務室的問題,儘管阿琪守口如瓶,但馮遠多少也能猜到一些。
更重要的是,阿琪口口聲聲念叨在嘴裡的「行動」,聽他的意思,似乎是要在午夜之後展開。但在午夜之前,小六手臂上的傷口就肉眼可見地潰爛起來,靳爍可以確認,這就是破傷風的徵兆。留給馮遠選擇的時間實在不多。
必須立即救治,這是靳爍的原話。
於是他們展開了行動。馮遠決定和靳爍帶著小六到醫院找藥,讓決定等待行動時機的阿琪和其他人守在了醫院外。這一點上,阿琪出奇地配合,不僅欣然同意,甚至有些喜出望外,看起來他們本來的決定就是在這裡採取行動。
至於行動的具體內容,馮遠沒問,靳爍也懶得多管閒事。
而當他們進到醫院裡的時候,才發現這小小的「農家院」才是真正的別有乾坤,從側門進來之後,靳爍循著這股藥水的熟悉味道,立刻找到了地下室。
「果然有貓膩。」他盡力壓低了聲音,輕巧地推開了地下室厚重的液壓艙門,這東西在一般的城鎮醫院並不常見,但靳爍熟悉,這是隔離室。
「你是屬狗的?」馮遠跟在靳爍身後,忍不住問道。
「什麼意思?」靳爍想也沒想就問了。
「鼻子真靈。」馮遠挑起一個大拇哥。
靳爍白了馮遠一眼,兩人就進到隔離室里。
黑暗之中仿佛聽到人聲,兩人又偃旗息鼓,悄然從院子裡爬下地下室,拐進一個冰冷的房間裡,他們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
聲音和光源從房間的一個角里折射出來,看起來房間外有巨大的空間,燈光明亮,和地上的白熾燈看起來簡直不是一個時代的產物。
只是這聲音宛如悶在水裡,嗡嗡地聽不清說什麼。
儘管室內一片灰暗,但是靳爍光靠著藥物揮散出的味道就知道,這裡應該就是配藥室,他躡手躡腳地匍匐在冰冷光滑的地面上,幾步摸到了房間的一邊,眼睛發亮。
「有了。」他興奮地沖馮遠使了使眼色。
他們順利找到了抗毒素,劑量和配方都是常用型,靳爍也來不及多想,立刻開始給少年處理傷口,注射抗毒素。
馮遠看靳爍已經開始行動,少年應該也脫離了危險,貼靠在放進光的過道處,隱約似乎能聽到些什麼。
「……老大的意思……現在動手……」馮遠意識到這裡的情報十分重要,屏息凝神,靜靜聽去。
「……不行,……等……」
聲音隔了老遠,而對話的人似乎也有意識地壓低聲音,沒頭沒尾地聽過去,馮遠幾乎得不到什麼有用的信息,從頭到尾,過道外的人話里的重點也就是行動,計劃這樣的詞。
「老三……」馮遠屏氣聽了許久,對話的聲音才轉向一個稱呼的時候,突然從馮遠的腦袋頂上傳出聲音來,這樣一句感覺頗為重要的信息就立刻被這聲音給掩蓋了過去。
馮遠意識到事情有變,他趕緊回身,靳爍看起來已經注射完畢,他攬起少年,兩人偷偷摸摸從地下室爬了出去。
「怎麼現在就走?」靳爍有些不解,即使他沒有仔細靜聽,也多少明白,這裡進行的談話對馮遠來說應該非常重要,在他看來,馮遠不是這麼輕易放過線索的人。
馮遠搖搖頭,老實說他自己心裡有不太清楚,但只覺得有一股不太好的預感縈繞在腦海里,他似乎忽略了什麼重要的信息。
「上面好像有人……主意。」馮遠只說了這句話,輕輕推開地下室的大門,從裡面探出腦袋,就看到夜幕中的幾道身影。
熟悉的身影。馮遠想了想,一個箭步衝出,在地上按著節奏拍三下。
聽到這聲音,眼前幾道背影倏地轉過身來,正是一路趕來的阿琪。在這裡看到阿琪的面孔,馮遠有些說不出的氣悶。
「你們怎麼進來了?」馮遠立刻問。
夜幕中,阿琪的臉色看不出什麼神采來,但是一股奇怪的氣氛圍繞著幾人,他沒有直接回答馮遠的問題,反倒是先確認了小六的身體之後,才開始說。
「死了。」他篤定地說。
「鯊魚頭死了。」阿琪捏著手裡的竹竿,就像握緊長矛的戰士一般,眼裡放出光來,說不出是興奮還是恐懼。「我們計劃成功了。」
他的語氣平穩,但是馮遠卻沒有從他們身上的武器上看到任何血漬。
滴答。
這麼想著,馮遠的脖頸上突然一涼,有什麼東西滴到了他的後背上。他下意識地伸手摸動,一股冰涼黏著的觸感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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