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沉進休息區里看見的只有李惠春一個人面對著窗台坐在輪椅上,明明外面熱鬧得很,在這裡面卻又是另外一番場景。5v八5v八5v讀5v書,.●.●o
走到奶奶身邊蹲下,沈沉輕輕握住那雙只剩皮包骨的手,「奶奶,我來了。」
李惠春聽到沈沉的聲音,臉上登時掛上了笑容,她摸索著把沈沉的手反握著,高興地說:「沉沉,你終於來了。我都等你了好久,還以為你今天不過來了。」
「怎麼會,今天是奶奶的生日,哪怕是再遠我都要來的。」
「來了就好,來了就好啊。」李惠春越說越開心,「沉沉,奶奶這一輩子能像今天這樣圓滿,哪怕是死也滿足了。兒女都在,孫子孫女也在,我們這一家人才是真的團圓啊。」
一家人……這個詞還真是別有一番意思,到底怎樣才是一家人?
在奶奶而言,兒女成雙子孫滿堂算是一家人。在她而言,父母和自己就是一家人,而叔叔姑姑,其實從來都只將她當作一個收養的孤兒,哪裡會當真是一家人呢?
她的家,也不可能完整了。
唯一能夠守住的,也就和奶奶的這點親情,以及和安霖之間的那點友情。
暗暗的嘆了口氣,沈沉準備起身去把窗戶打開,這個時候門又被打開了,沈月走進來邊走邊說:「宴會馬上就要開始了,媽,我帶你過去。」同時轉過頭對沈沉說:「你待會兒進去之後在台下等著,主持人會叫你上台。」
「陸太太。」
沈月問,「怎麼了?」
一旁李惠春聽到沈沉這麼叫沈月,趕緊給她糾正,「傻孩子,叫什麼陸太太呀,這是你親姑姑,你應該叫姑姑才對,趕緊叫姑姑。」
沈沉看著沈月,那一聲姑姑卻怎麼也開不了口,李惠春又在催了,「沉沉,你怎麼了?怎麼不叫姑姑了?」
沈月其實也挺想聽她叫一聲姑姑的,但一想當年的事,叫她原諒自己還真是有點難,也不想為難沈沉,於是幫忙打圓場:「媽,也不著急,畢竟這麼多年了,給余莨一點時間吧。」
沈沉鬆開奶奶的手站起,李惠春不理沈月,一直催著沈沉叫姑姑,實在無奈的情況下,沈沉只好岔開話題:「待會兒我可以不上台嗎?」
沈月猶豫了一會兒,點頭答應了,「我跟主持人說一下。」
李惠春一聽又不開心了,「不行,沉沉是我的親孫女,為什麼不能上去,你們都要去,必須得去。」
「媽。」沈月也是個急性子,「你也不想想,余莨都幾年沒露面了,誰知道我和哥哥還有個侄女?外面那麼多媒體要是問起來,怎麼給大家解釋?」
「那這場壽宴還有什麼意思?你不是答應我會讓處理的嗎?」
「我是答應過你,但你也要看余莨自己的意思不是嗎?余莨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就這樣讓她突然暴露在媒體面前,有想過她的感受嗎?」
李惠春可不依,她對沈沉說,「沉沉別怕,有奶奶在,奶奶一定不會再讓誰欺負你,只要你姑姑對大家說你的身份,大家都會接受你的。」
沈沉知道奶奶的好意,也知道奶奶答應舉辦這場壽宴的目的是什麼,但就目前而言,她的確是不想以沈家親戚的身份去出現在大家的視線,「奶奶,我知道您是為了我好,但是現在我對自己的生活狀態真的很滿意,今天來主要是想給您過生日,其他的我也沒有想過,而且……不管有沒有那些身份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自己過的開心。這不是您一直都希望的嗎?」
「我……好吧,既然你都這樣說了,奶奶也不為難你,過完這個生日,奶奶也就解脫了。」小月,走吧。」
沈月將輪椅推著轉過身,臨走時還意味深長的看了沈沉一眼。
微笑著送別沈月,沈沉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拿著手提包從會場後面的門進去,在最後一排找了個地方坐下,抬頭看著前面的大屏幕。
將近三百個平方的會場人潮湧動,舞台正中央陸皓夫婦和沈江夫婦一邊倆人站在李惠春身旁,沈江手裡拿著話筒說著感謝的話,加上主持人不時的出來渲染兩句,塑造了一個經歷千辛萬苦才事業有成的大企業家,不但有成就還很孝順。
最前面坐的是沈家宴請的賓客,都是社會上一些有頭有臉的人物,包括唐東堯和明詣也在,還有陸氏兄妹,陸筱然總是偷偷的看明詣,對方卻和鄰座的一個人聊得十分開心。
陸祁言今天身穿一套黑色西服,短髮看上去幹練而成熟,輪廓分明的五官在燈光的照射下顯得格外俊朗,深邃的眸子淡淡的看著屏幕,像在通過鏡頭尋找什麼,渾身散發的冷冽氣息只給人一種高處不勝寒的距離感。鏡頭多次掃過他,他也沒有絲毫注意。
沈沉坐在最後一排的椅子上,中間被記者遮擋了舞台,只能通過從大屏幕上去看舞台的情況,也看到了陸祁言和唐東堯。
此刻她很慶幸剛才跟奶奶說了不上台。
過了一會兒,主持人要求李惠春所有的後輩都上去說兩句,沈清雅和陸文都上去了。
因為今天很多媒體都是衝著沈清雅來的,所以她一上台就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聚光燈打在她的身上,攝影機對準她的笑容,記者們開始了一系列的追問,但偏離了主題。
好在主持人即時出來拉回了主題。
最後是合照的環節,就在主持人宣布這句話的時候,沈清雅突然上前兩步,手裡拿著麥克風,一臉溫柔的說:「其實今天還有一位很特別的嘉賓。」
台下的人都聚精會神的聽著,包括沈沉。
不過沈沉以為沈清雅要說的人是陸祁言,畢竟剛才她看見陸祁言了。
沈清雅繼續說:「她在我們沈家也是一位很特別的人,這些年來,她一直流落在外,沒辦法和我們一家人團聚,而今天,她終於回來了。」
沈沉心跳驟然加快,越聽越覺得不對勁,看著屏幕上沈清雅那極富感情的樣子,她有些慌了。
陸文有些疑惑的看著沈清雅,對她的話也表示很疑惑,唯獨陸祁言不動聲色的坐著,等著沈清雅宣布那個名字。
沈清雅說:「我想大家可能並不知道,我除了姑姑之外,還有一位叔叔,而這位叔叔在我很早的時候就去世了,只留下一位女兒,曾經因為某些原因流浪在外一直沒有回來,我爸爸和姑姑四處找人打聽,最後終於找到了她。」
「你說的那位小姐她今天也在現場對嗎?」
「她是誰啊,你能讓她出來嗎?」
「清雅小姐,你真的確定那個是你家親戚嗎?不會是騙子吧?」
……
又是一連串的追問,沈清雅依然得體的回應,「我肯定她就是我失蹤多年的堂姐,而她今天也在會場。」
轉過身下台,沈月拉都沒拉住她,沈江倒也沒表現什麼,似乎對這個早已預料到了,而鏡頭也跟著沈清雅一起往人群里探尋。
沈沉沒想到沈清雅會這樣做,趕緊起身想要從後門溜走,哪知道門口的保安將她堵住了。
「請讓開。」
「沈小姐很抱歉,宴會沒有結束時你不能離開。」
「為什麼?」
「這是沈太太吩咐的。」
一句話,如一瓢冷水潑下。
與此同時,沈清雅已經帶著一大批記者走了過來,沈沉下意識的抬起手遮住自己的臉,可還是無法阻止那些燈光打在身上,那種感覺就像將自己暴露在世人眼前,等著別人來評判。
陸筱然從屏幕上一眼就認出了沈沉,這一刻她是無比激動的,想起身去看看沈沉,被陸祁言一個眼神就給阻止了。另一桌,唐東堯坐在那裡一臉淡漠的看著屏幕,等著事情的發展。
清雅走到沈沉面前,親切美好的笑說:「余莨姐,歡迎回家。」
記者一窩蜂的涌到沈沉面前,保鏢第一時間是去保護沈清雅,而沈沉則被逼著退到了牆角。攝影機對著她,有的話筒都撮到她的臉了。
有些記者並不知道沈余莨,就拿出去網上查,人群里不知道是誰驚訝的說了句,「這個不就是上次在t市和陸祁言鬧緋聞,還用假的身份進入某知名公司想要嫁入豪門的那個人嗎?多年前還坐過牢的。」
一句話激起千層駭浪。
記者的問題開始越來越刁鑽,越來越露骨,甚至有的人還跑過去想要從陸祁言那裡探點消息,一再的要求陸祁言給個說法,完全把今天的主題給拋之腦後了。
沈沉從來沒有這樣無助過,想找個方式離開,但發現不但記者不給條路,就連那些保安也不讓。被這麼多人堵著,她的情緒越來越失控。
眼看著就要被逼到絕路,音響里響起了一道鏗鏘有力的聲音,蓋過了現場媒體的聲音。
「請大家看這裡。」
舞台上,陸祁言正拿著麥克風站在那裡,修長俊挺的身姿,一瞬間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沈江站陸祁言後面沒有開口,因為他也很期待陸祁言的態度,按照他和清雅的打算,在媒體糾纏不休的時候,清雅可以出面替陸祁言澄清,這樣不僅做實了他們之間的關係,還可以藉此機會讓陸祁言答應與清雅的婚事。
不管怎麼做,陸祁言最後都會落得染指女友姐姐,卻得到女友痴情不改的名聲。
再不濟,那也能讓沈沉這輩子都別想再回到沈家,更別說和陸祁言有來往了。
得到自由的沈沉靠著牆壁長長吐了口氣,理了理凌亂的頭髮,目光無意中看見沈清雅,竟從對方眼裡看到一絲鄙夷。
但很快,沈清雅似乎察覺到了沈沉的注意,於是微笑著走過來安慰她說:「余莨姐,你沒事吧?」
沈沉對清雅臉色的轉換在心裡誇了一遍:「我沒事。」
「都是我不好,不應該在你還沒做好準備的時候公布你的身份。」沈清雅有些歉疚的說:「我現在就上去給大家解釋清楚,你跟祁言哥之間根本就沒有那些事。」
沈沉笑笑,在對方心裡最擔心的,也不過如此了,抬起頭看著屏幕上的陸祁言,她說:「你的祁言哥會解釋的清清楚楚。」
沈清雅眨了眨眼,笑著說:「嗯,你是我的好姐姐,我相信祁言哥為了我也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確定大家都沒在注意到沈沉,陸祁言才收回目光,面對幾百人的注視,他冷靜沉穩的氣質更顯耀眼,轉過身對著輪椅上的李惠春,他說:「今天是李奶奶的生日,陸某也是懷著對壽星的祝願而來,雖然剛才有一些小插曲,但陸某還是要先在此對李奶奶表示衷心的祝福,祝李奶奶身體健康,長命百歲。」
李惠春笑著說謝謝,雖然不知道陸祁言到底要做什麼,但多少也能感覺到他是想要解圍。沈月和沈江相互對望了一眼,對陸祁言的行為表示很費解。
微微舉了一躬,陸祁言又起身直面觀眾,「剛才有很多人來問我關於我和沈沉……哦,不對,是沈余莨小姐,問我和她之間究竟有沒有傳聞中的那些關係。其實對於這個問題,陸某很想問問大家,以你們的眼光來看,我與沈小姐應該有什麼關係?」
「這個……你和沈清雅交往了十幾年了,這個大家都是知道的,但是你會不會在交往的過程中與其他女人有來往呢?
「交往十幾年的概念,是把我們認識的那些年也加上了嗎?」
在場的人都被這句話逗笑了,就連陸文也沒忍住,結果被沈月瞪了一眼。
另一個記者又問:「你知道沈余莨是沈清雅小姐的堂姐嗎?」
「當然知道,這兩姐妹我可都是看著長大的。」
記者還問:「你既然知道她是清雅小姐的堂姐,為什麼還要和她在一起呢?」
陸祁言反問:「你如何確定我與沈余莨在一起過?」
「你們的親密照當時在網上瘋傳,現在都還有,這個你要怎麼解釋?」
陸祁言沉默了一會兒:「其實這個並不需要解釋。」
「你為什麼覺得並不需要解釋,難道是覺得清者自清嗎?」
「不是。」陸祁言笑笑,他看著人群里的沈沉,像宣布一般鄭重其事:「因為我和沈余莨小姐的確是在交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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