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著這個聲音,我瞥見張百嶺站起來,轉身往裡面走去。
這時,張明朗頓住,淡淡地說:「好。」
說完,他拉著我快步跟上張百嶺的腳步。
跟著走了一圈我才知道,原來這個房子很大,穿過了很長很長的走廊,越過了好幾個對稱並排的房間,張百嶺才在最裡面的房間門前停住,沖張明朗說:「你在外面等著。」
張明朗卻緊握著我的手,掃了張百嶺一眼,一字一頓地說:「爸,我跟陳三三領證了!」
張百嶺頓住,轉過身來怒氣沖沖指著張明朗就罵:「你就怎麼那麼不聽話呢!你看看你找的都是什么女人!」
張明朗依然握著我的手,淡淡地說:「好女人,我相信自己的眼光。」
明顯的,張百嶺被張明朗這個回答噎得不淺,眼睛瞪得老大,脖子上面青筋暴起,我怕是又會起一場戰爭,也怕張明朗和張百嶺鬧得太僵,只得說:「張明朗,你還是在外面等著吧。」
說完,我掙脫他的手,對著張百嶺作了一個「請」的姿勢。
關上門,張百嶺很快坐到了房間中央的沙發主席位上,示意我坐到對面去。
他從中間的茶几上放置的煙盒裡面抽出一根煙點燃,吸了一口後,將香菸夾在手指間,語氣很淡,卻氣勢逼人地說:「陳小姐,難道我上次沒把話說清楚嗎?」
我絞著手指端端正正坐在那裡,想了想措辭然後說:「你應該是說清楚了,是我太愚笨,沒聽明白。」
對於我這個回答,張百嶺似乎沒有想到,他微微一怔,忽然有點意味深長地說:「陳小姐,你覺得自己這話很聰明,你很滿意是嗎?」
迎著他的目光,我輕笑了一聲說:「如果張先生你覺得我這話很蠢,你自然就不會這樣問我了。」
我說完,張百嶺忽然笑了,忽然很跳躍地問:「陳小姐,你覺得你哪一點配得上明朗了?」
我臉色一凜,想了想,最後很不客氣地說:「就憑我至少不會像他家裡某些人這樣狹隘,這樣覺得愛情非要門當戶對,就這一點,我足以與他般配。」
張百嶺呵呵笑了一聲,頓了頓又說:「陳小姐需要多少錢,才願意離婚?我承認,你比很多女人都很聰明,但是挺遺憾的,你依然無法討得我的歡心。因為我最討厭聰明的女人,我覺得這樣的女人心眼多,太複雜,別說給我兒子當媳婦,就算是我兒子家裡面的幫傭,我都覺得那是不可能的,那簡直就是降低我們張家的檔次。」
「說吧,需要多少錢?看在老鄉的份上,我會酌情在你原來要求的基礎上,多給你10,反正我不會同意你們,你黏著明朗也刮不了多少錢,還不如從我這些要點錢走人,我也好給明朗找更好的女孩子來般配。」
張百嶺的聲音那個抑揚頓挫,語氣裡面那個出奇的鄙夷,我都不忍說了!
臥槽!想到他竟然不待見我到了這樣的地步,我忍不住在心裏面檢討了自己一下,然後又覺得自己沒長一張金子寶石的臉,也不能強求每個人都喜歡,既然那麼不被待見,那就破罐子破摔吧,摔個稀里嘩啦,至少會心裏面爽一點。
於是我硬著頭皮迎著他的目光,冷冰冰地說:「既然張先生你覺得我不夠檔次,也表現出自己很厲害的樣子,為什麼就不懂找自己的兒子阻止這個婚事?是因為張先生支使不動自己的兒子,才轉而從我這邊下手嗎?如果是,我可以直接告訴你,大概你不懂什麼叫愛情,反正我是因為這樣才嫁給張明朗,除非是他提出要離婚,不然沒人能動搖我。」
似乎是經過了上次,這次被我這樣一嗆,張百嶺挺淡定的,依然穩坐在那裡,沉默著半響,這才慢悠悠地張嘴說:「伶牙俐齒,說得自己多清高。如果我讓明朗變得一無所有,你們食不果腹,你還願意嫁?」
我深深呼吸了一口氣,反問他:「張先生你就覺得自己的兒子那麼不中用嗎?在我看來,張明朗哪怕因為你的緣故沒有了納斯達,那麼按照他的能力,他也至少能找到一份不錯的工作,而我也能出去上班,我們還不至於到食不果腹的地步!」
說完,我站起來,淡淡地說:「我覺得今天的聊天到此為止吧,畢竟再談下去,我們也無法認同對方。」
正抬腳要走,張百嶺怒喝了一聲:「站住!坐下!」
這個男人,有著強大的氣場,這話一出,我差點就慫了,差點就真的按照他說的那樣繼續坐下來了。
可是想到他的不待見,我要真那麼聽話,說不定人家在心裏面還以為我特麼的就一狗腿子,受不到半點的威逼。
所以我確實站住了,卻沒有坐下,而是轉而恭恭敬敬地說:「請問張先生還有什麼事嗎?」
張百嶺把菸頭丟到菸灰缸裡面,轉而淡定地說:「我知道文耀要娶的那個劉婷婷,跟你是好姐妹兒。跟你這樣的女人是好姐妹的,家庭背景我根本不用花錢去查都能猜到一二,但是你知道為什麼我同意她嫁進來,卻不同意你嗎?」
我頓住,也淡定地說:「我猜,大概是我本來就惹人嫌,這是我自身的問題。」
張百嶺的嘴角抽搐了好一陣,估計徹底對我這樣說話不按照正常套路的人沒轍了,他就直接地說:「因為,劉婷婷聽話。而你桀驁不馴,不好控制。」
心裏面翻江倒海,不知道是怎麼樣的滋味。
我好特麼想來一句,要聽話的,你該去買一條小狗啊,可是那樣又感覺像是說劉婷婷是小狗。所以我抿了抿嘴,哦了一下,不再做聲。
張百嶺頓了頓,又繼續說:「如果你願意聽話,我倒也不是那麼不能接受你。」
還沒說話,等在外面的張明朗估計等不下去了,直接推門進來,一把拉過我就說:「爸,我先帶我老婆回家,下次再帶她過來看你。」
說完,張明朗拉著我就要走,誰知道張百嶺淡淡丟了一句說:「可以,你翅膀硬了,那就飛吧,飛的時候注意颱風,別摔得太慘。」
這句話,說得那個意味深長,可是我又不蠢,肯定聽出了威脅的味道,抬腳都有點遲疑,可是張明朗卻也淡淡回了一句:「放心,摔慘了也不會哭給你看,畢竟這些年以來,我順景也好,逆境也罷,都無法得到一點點你的關注。」
這句話,張明朗說得很淡很淡,可是我卻聽到了有點傷感得味道,循著蹤跡看著張明朗的臉,卻無法發現一絲一毫的端倪。
又是瞥了張百嶺一眼,這個一直表現得很是冷酷而又鐵石心腸的男人,嘴角微微抖了抖,眼眸有微微的黯淡,卻極力掩飾,妄圖藏匿其中。
我終是不忍冷眼旁觀這場戰火,定在那裡,捅了捅張明朗的腰,示意他看一下張百嶺的反應。
張明朗這才循著我的示意望了望,只是一眼,他就收回了目光,放輕了聲音比之前溫和了好幾度地說:「爸,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是從小到大,在你面前,我能自己做決定的事情太少。就這一次,請你讓我自己選,我相信自己的眼光,我確定自己沒有選錯。陳三三她可能在你看來很是普通很平凡,甚至還愚笨到不懂去討好你。但是在我看來,她是這個世界上除了你和媽,唯一那個讓我信任的人。我有心安的感覺,這種的感覺彌足珍貴,我不想錯失,希望你明白。」
「爸,我就先回去了,等哪天你想明白了,我再來看你。」
說完,張明朗拉著我,在走出去之前又加了一句:「以後,煙少點抽,對身體不好。」
從房間裡面出來,我總覺得是自己導致了張明朗跟張百嶺吵架,臉就這樣皺成一塊去了。
張明朗卻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捏了捏我的臉說:「陳三三,你這是被人煮了啊?笑一下,不笑太難看了。」
我瞪了他一眼,嗔怪了一句:「我心煩,你別惹我。」
在他面前藏不住話了,他還沒問,我就直接把在宴席上面劉哥那事給他說了,張明朗聽完,皺眉了好一陣,半響才鬱悶地說:「那個劉胖子,那麼不上道!你怎麼不早說,你早說,趁他還沒走,我先抽他一頓,省得他下次還是亂說話。」
我以為他是怕別人笑話他,只得低下頭去小心翼翼地說:「對不起,我也不知道會在這裡碰到他,但是我剛才極力否認了,別人不會笑你的。」
張明朗掐了我一把說:「說什麼對不起啊!我是怕他說你,讓你心情不好。別人怎麼看我,這有什麼,我是男的,皮厚。更何況我的老婆好不好,跟他們有什麼關係。」
正在這時,我的手機響了,我掏出來看了看。
發簡訊的是劉婷婷。
她說:「三三,嗯,祝你新婚快樂,沒想到我們能成為一家人。我們晚上還有別的事先走了。至於我跟文耀的事,改天方便了再跟你說。最近我都比較忙,等過了這一段,我找你聊聊。」
張明朗也湊過來瞥了一眼,最後直接把我的手機拿去,伏在我耳邊壓低聲音神神秘秘地說:「好了,晚上我們也有事,要早點回去。」
我覺得他神秘得有點莫名其妙,也在心裏面暗暗想著他丫丫的會不會在家裡給我整個大驚喜吧?
女人嘛,不都有些這樣的小期望嘛。
誰知道,我勒個擦擦,我還來不及暗爽呢,他又特不要臉地加了一句:「今天剛剛領了證,早點回去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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