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劍庭 卷六 第十二章 不速之客（二）

    「聽聞司天台開宗立基，本公子特有大禮奉上，不知你們司天台上下，哪個敢接？」

    雲染七彩，壓頂摧城，而雲霞之上，雲氣凝成個長座，個身著七彩法袍的不羈身影斜倚座上，以手撐頤，居高臨下，意態雖是從容，但狹長雙目卻盡顯睥睨之態，輕盈雲朵因為他的立身，而有了泰山雄沉之勢，狠狠壓在在場眾人心頭，來者正是孔雀公子公子翎。ｗ..

    而左右各有個美貌女子隨侍，者身著淡黃，恬靜柔美，者絳服束腰，幹練利落，如春蘭秋菊，各擅勝場，便是風雅頌三姝的楚頌和秦風。

    向來特立獨行的公子翎突然造訪，眾人皆感訝異，慕紫軒早預料到般，拱手遙拜道：「公子客氣了，先前在下布局誅殺碧眼邪狐胡不歸，多虧公子出手相助，才使得胡不歸納命身死，公子恩情尚未報答，如今又怎好再收公子賀禮。」

    公子翎狹目寒光閃，沉吟道：「錯了，本公子的禮物，接得下，才是贈你的賀禮。若接不下……」

    「接不下又如何？」

    孔雀公子冷笑道：「那，便是贈下任司天台之主的賀禮！」

    「如此，那在下倒是非接不可了，公子請！」聲請，慕紫軒飽提紫薇真氣，周身熒熒光點環繞，宛若點點星煌。

    公子翎七色法袍亦是無風自動，滔天無匹壓力覆壓而下，山雨欲來的氛圍壓逼全場，正當眾人屏息凝神之際，卻聞公子翎輕笑聲，霎時雨過天晴般，眾人心頭輕，壓逼感煙消雲散，「哈，佳人在前，本公子豈好占先？」便見公子翎側目向下，笑道：「許久不見，公孫大家的風采卻是更勝往昔了。」

    「公子說笑了，暮去朝來催人老，年老色衰之人又有何風采可言？」

    聲略顯沙啞卻帶有磁性吸引力的聲音傳來，順著公子翎的目光看去，便見長階盡頭走來三道人影。

    為者是宮裝美婦，也是方才聲之人，她雖口稱年華已逝，但歲月不曾在她面上留下半分痕跡，面若桃李，顰笑嫣嫣，絲毫不輸二佳人，只在她如潭水般深邃的眼眸積澱了幾許不同少女的成熟風情，雖只是款款走來，但每步都如跳舞般曼妙，便是當世唯以舞入道的公孫大娘公孫蘭。

    公孫蘭身邊還跟著個老僕和名少女，公子翎再看向老僕時，又換做另副冷臉，奚落道：「還有你這老劍奴，許久不見，怎還跟在公孫大家身邊糾纏？」

    眾人又是驚，跟在公孫大娘身邊，又能令眼高於頂的公子翎主動打招呼的僕人，除了宇鋒，當世不做第二人之想，而宇鋒生硬又老實的答道：「她身上，有我追求的。」

    眾人聞言，縱然知曉他是當世劍神，亦忍不住低笑，而公子翎更是搖頭笑道：「說你痴，你偏有不痴，公孫大家，這般貼心體己之話，你聽著可還習慣？」

    「他若真學得如公子這般，奴家才不習慣的……」公孫大娘亦是慣經風月之人，美眸閃過絲黯然，卻是輕輕笑將此話題揭過，轉而看著慕紫軒道：「我等有物需向這位慕台主尋討，孔雀公子既然讓奴家先來，那奴家便不客氣了。」

    面對公孫大娘審視目光，慕紫軒泰然自若道：「公孫大家若是想討瑤玉之仇，那大可不必，瑤玉雖因我而死，但也是她之所為偏頗在前，於公於私，我都無愧於心，若公孫大家因她入了紅閣十二坊便味護短的話，我倒不介意將她圖謀之事說出，讓在場之人做個評鑑！」

    「好個於公於私都無愧於心，那，於情呢?你可也是半點無悔？」公孫大娘纖眉挑，詞鋒如刀，慕紫軒竟也不由陣恍惚，腦又浮現那抹與天爭命，凌越千芳的孤紅影，心頭沒由得痛。

    「瑤玉雖是紅閣之人，但如你所言，她之身死乃她自己招致，不在紅閣十二坊報復範圍內，所以今日並不是來向你討瑤玉之仇。」公孫大娘又讓過身子，露出藏在她身後的那道纖細的少女身影，「而向你尋討的，也不是我……」，

    個是紅閣十二坊之主，深不可測的入道舞者公孫蘭，個是曾劍挑天道修者，傲立頂峰的絕代劍神，二人齊來，足以吸引在場所有人目光，縱然與他們同來的少女亦是姿容明艷絕倫，卻也無人有餘暇把目光投放在她身上，直到少女從公孫大娘身後走出，眾人才開始注意到她的存在。

    唯有人除外……

    自她方出現的那瞬間，什麼公孫大娘，什麼孔雀公子，什麼宇鋒，所有人都被拋諸腦後，應飛揚的世界便只她人。

    半年未見，她更美了，也更冷了，清麗脫俗的玉容上，仿佛籠罩著抹淡淡的，難以形容的哀愁，但長睫彎彎，黑白分明鳳眼卻是冷厲如刀！

    應飛揚看著她走至慕紫軒面前，強壓著恨意，伸出羊脂玉般的手掌冷冷道：「刀是阿姐贈我的，你不配保管，還來！」

    慕紫軒長嘆聲，手揮，把如白練堆雪的晶瑩雪白的精美長刀化現而出。

    刀以玉為名，名曰璇瑛，與另把以月為名，名喚碧凝的青刀本是對，是天香谷前任谷主姬無悔贈予兩個女兒的，後因姬瑤月慣使雙刀，其姐便將屬於她的白刀璇瑛轉贈姬瑤月。

    後因元之夜的變故，「璇瑛」被姬瑤月遺落，再入其姐姬瑤玉之手，姬瑤玉憑此刀傾情舞，之後香消玉殞，只余此刀留存。

    慕紫軒不知自己出於什麼動機將此刀留存，甚至為了此刀能常伴身邊，不惜大費周章的將其煉化，但如今，姬瑤月索刀而來，他也不再強留，不動聲色的將自己留存的神識印記抹去，抵還此刀。

    刀離手，慕紫軒卻有種悵然若失的失落感，姬瑤月接過此刀，輕撫著刀刃，雙目隱含淚光，卻旋即被恨火燒乾。狠狠凝視慕紫軒聲：「他日，定以此刀取你性命。」說罷，轉身而去。

    「月兒……」慕紫軒突又不由自主的叫住姬瑤月，「在尚做不到之時，這種話便該留在心裡。除卻惹人戒備，並無半分益處，瑤玉她，便不會犯這等錯誤。」

    姬瑤月腳步凝，忽得轉身，行了個過往總行不標準的仕女禮。

    「月兒都記下了，多謝指點~」

    「姐夫~」

    禮畢，再不回頭的回到公孫大娘身後。而人群的應飛揚，自始至終，沒有機會與她目光相交。

    ps：這章短點，白天還有章，話說這章寫著真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