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劍庭卷六第十章開台大典（二）

「他便是慕紫軒？」在場許多人是初見慕紫軒，見他年紀俊朗，氣宇軒昂，但舉手投足間，已有淵渟岳峙的宗師氣度，無不稱奇。ｗ . .

但看到他手上所提頭顱，又是大驚失色。

黑炎道君更是面色變，脫口驚叫出：「是忘塵谷莫奇老人和武夷山的魚龍真人，是你殺了這兩位道友！」

慕紫軒絲毫不否認，拱手道：「沒錯，都說開門見紅，所以我便取他二人頭顱，討個彩頭。但無三不成禮之說，便請黑炎道君奉上頭顱，賀我司天台立基開宗。」

此語出，四座喧然，黑炎道君面色大變，道：「你，你竟然殘害同道，好大膽子，難道是擺下鴻門宴，是皇帝要你對我們修者之人下手！」

聽聞此語，在場之人更是議論紛紛，不少人已露出戒備之色。慕紫軒卻是哈哈大笑：「殘害同道?哈哈哈！人間道邪徒在道門所留的暗樁，幾時也配稱為我的同道了！」

黑炎道君面容僵，李含光上前問道：「慕道友之語似乎有所指，不知所言何意?」

身後門人早備下了錦盒，慕紫軒揚手將兩個頭顱放入盒，道：「李掌教，半年前道門之人被地獄道和人間道伏擊暗算，帶至鬼界，死傷慘重，當時我便懷疑，六道邪徒能這麼清楚了解道門行跡，輕易將之打盡，必是人間道用了慣用手段，在道門安插內應通風報信所致，這半年來我司天台明察暗訪，總算找到證據，忘塵谷莫奇老人和武夷山的魚龍真人皆是人間道的內應，我本欲以觀禮之名將他們請來司天台，再將他們當場擒獲，但他們做賊心虛不肯前來，我只得動身前往忘塵谷和武夷山，來個千里取命了，總算趕在天內來回，未晚了開台大典。」

慕紫軒說得輕描淡寫，眾人卻聽得震撼，黑炎道君咬牙道：「你，你說他二人是人間道的內應，有何證據！」

慕紫軒冷笑道：「錯了，非是兩人，我是說你、莫奇老人，魚龍真人，你們三個皆是人間道的內應！指認他們的證據暫放邊，指認你黑炎道君的證據我卻有的是！」

話音方落，便見幾個司天台服飾的人押著名弟子跪倒，那弟子看著慕紫軒，怯聲怯氣的叫了聲：「師傅……我……」

黑炎道君見這弟子，氣勢又餒了幾分，慕紫軒手戟指他道：「黑炎道人，你五年前你師兄黑淼真人得了貴派門主之位，你便心生不滿，而人間道道主晏世元便是那時找上了覬覦門主之位你，番勾結後，人間道邪徒替你殺了你師兄，扶持你上位，作為代價，這些年來你便替他們做了許多見不得光的事，出賣只是道門之人其，今日，你也是奉了他們密令而來，為的，就是阻我司天台開派立基，是也不是！」

黑炎道君黑著臉震袖道：「哼！派胡言！貧道與你有何仇怨，你竟這般編排貧道！」

「哦，是嗎?可你這親信弟子不是這麼說得啊？」慕紫軒拍了拍那弟子肩膀道。「他可是將這些年你做過的事都交待清楚了。」

黑炎道君冷哼道：「貧道這弟子不肖，前些時日貧道教訓他幾句，他或是懷恨在心了，再加上落入你們手，還不是你要他說什麼，他就說什麼！」

慕紫軒又掏出又翠綠的玉簡道：「那這玲瓏玉簡，道長又作何解釋？這從你房取出的玉簡，內可有你與人間道邪徒相互傳遞信息的記錄啊！」

眾人皆知這傳訊玉簡是玲瓏珍閣出產的項法寶，玉簡分作對，書寫傳序時子母蟲尾部的熒光塗制而成，藉助子母蟲的相互感應，只玉簡上寫了字，另只玉簡就會顯示出相同字跡。待慕紫軒將玉簡展開，眾人定睛看，便見玉簡上寫著許多蠅頭小字。

「今夜子時，黑淼途徑觀雲亭，藉機下手。」

「靈隱寺紅楓上人得鮫珠兩枚，不日將轉手贈與白馬寺，，若要動手，事不宜遲。」

「莫奇老人被我說動，欲與道主會，請道主協定時間！」

……

在場之人見狀無不色變，紛紛怒視黑炎道君，七嘴舌嚷道：「黑炎道君，此事是真是假！」

「沒錯，這字跡可與你致，你可得好好解釋番！」

「我道靈隱寺的鮫珠怎麼會被奪走，原來是有你通風報信！」

面對眾人指責，黑炎道君哈哈笑道：「不過是些嫁禍手段，這玉簡他們說是我的，便是我的嗎？若是改天有人再將份玉簡塞進你們房間，再裝模作樣搜它出來，你們豈不也成了勾結人間道的邪徒！至於字跡，更是笑話，凡人都有手段可模仿他人字跡，我仙家手段更是多得去，只看字跡像我，便能定我之罪嗎！你們說我與人間道勾結，又焉知這不是人間道的離間之計！」

看他這般咬緊牙關不肯認，慕紫軒也不禁道：「黑炎道君倒是嘴硬的緊啊！」

「不敢，清者自清，貧道未做傷天害理之事，自也容不得其他人隨意編排！」

慕紫軒笑道：「撇得倒是乾淨，可我若無萬全把握，怎敢當眾指證你，身外的證據你能撇盡，身上的證據看你如何再辯解，你在半年前出賣道門之人情報時，換取了人間道的功法《閻浮提手》作為報酬，當我不知麼！」

黑炎道君面色當即白，額上浮汗，慕紫軒繼續道：「《閻浮提手》乃人間道絕學，若是練成威力自是不凡，但未練到第三重前，手臂到肩部的筋脈會變得凸起，並因血氣涌動而成赤紅色，這項特徵絕無僅有，黑炎道君，脫下你的道袍，露出的的肩臂，答案自然分曉！」

說到最後幾字，慕紫軒指向黑炎道君，已是聲色俱厲，凜然生畏，便是離黑炎道君近些的人亦被他氣勢所奪，都在他語之下感覺心緒浮蕩震顫，不由暗道：「這年輕人，倒是好威風！」

黑炎道君更是心神亂，隨即道：「這大庭廣眾，讓貧道脫衣，慕紫軒，你是在羞辱貧道麼！」

慕紫軒笑道：「依道君先前所言，大庭廣眾才能證你清白，若不讓大家都看見，怕又成了我們司天台編排你的手段了！」

「這便是司天台的待客之道？你若好言相說，貧道為證清白或許也便依你意思做了，但你這般咄咄逼人，恕貧道不奉陪！諸位若對貧道有疑，過了今日，可推選幾個德高望重之人來條山做公信，貧道倒是定將臂膀亮出給公信之人看個清楚，至於今日，惡主欺客，哼!貧道告辭！！」

黑炎道君轉身就走，慕紫軒卻身形晃，身子驀地從門樓下消散，眨眼間，已橫擋在黑炎道君面前，冷笑道：「緩兵之計，是想回去廢去《閻浮提手》的修為麼？這可由不得你！」

「滾開！」，前路被堵，黑炎道君不再多言，掌憤然而出，黑炎道君以黑炎為名，修得自是五行炎火之功，掌勁催，方炎動，沸騰的真氣化作洶湧黑炎，攜帶灼人氣息襲嚮慕紫軒。

熾熱黑炎逼得周遭之人紛紛避閃，只這掌便見不凡功力，慕紫軒卻是穩立不動，口淡然道：「遠來是客，便先讓你三招！」

黑炎道君只見慕紫軒手輕輕探出，看似隨性而為，毫無章法，但晃神間手就已搭在他腕上，令他不由大駭，若招便被他扣住脈門，這還了得？黑炎道君忙加催真氣，霎時整隻手上都是黑炎繚繞，欲逼得慕紫軒無法輕易拿住他脈門。但慕紫軒卻只引撥，自是股莫測玄力，澎湃火力盡被引向長階前頭立著的火盆。霎時火盆大火燃起，滋滋的冒著黑煙。

「這是第招，天還未黑，道君此時點火，未免太心急。」慕紫軒從容道。

黑炎道君怒火燒，退身半步躲開慕紫軒的牽引，見他並不追擊，便袖袍擺，把殺氣騰騰的黑炎之刀霎時化現而出，黑炎道君持刀揚，炎氣翻騰，時間刀化萬千，無數車**小的黑色刀氣漫空飛舞，以撕天裂地的勢頭斬嚮慕紫軒。

「好刀！」慕紫軒贊了聲，催動所創紫薇七變的「黑墟湮」，傳聞便如大海有喚做「歸墟」的海眼，吸納天下水流般，天空之上也有叫「黑墟」的暗星，天上的星辰，銀河，乃至光線經過黑墟也盡被它吞噬，這招「黑墟湮」便以此而創。但見慕紫軒手掌探前化圓，天地元氣隨之受到牽引，好似被他雖是化成汪深不可測的深潭，無數刀氣呼嘯而至，卻如泥牛入海，消湮無形。

黑炎道人未曾見過這等奇招，勁力空之際，身子已在慣性下前傾，將刀送至慕紫軒手。

慕紫軒手托住黑炎道君的手腕，手拍擊刀柄底端，「蹭！」得聲，黑炎道君之刀竟是拿捏不穩脫手而出。如黑電般飛躍眾修者頭頂，倒插門樓之前。

「道君既然奉上此刀做為賀禮，那在下卻之不恭，在此謝過！道君還剩招機會！」

武器被奪，黑炎道君面目因憤怒而現扭曲，厲聲喝，丈許黑炎從周身騰身而起，整個人包裹其，宛若頭巨大凶獸，毫無章法卻兇橫霸道的朝慕紫軒直撞而來。

眼見來勢洶洶，慕紫軒不慌不忙，簡單利落的拳擊出，拳風好似打出條真空通道，火獸正瞬間被洞穿了水桶粗細的個大洞，被扯成兩半。

但炎火卻順勢分散，半擴散如毯席捲慕紫軒，另半則現出黑炎道君的身影，從慕紫軒身邊飛縱而去。

「流炎火影！黑炎道君竟會這等身法！」周遭之人見狀，不由叫出聲，眼見黑炎道君離去，卻不知是否要去阻他。

而拳擊空，慕紫軒不見絲毫意外，隨手揮將席捲而來的黑炎抹平，卻也不做追擊，只負手而立，勾起絲從容笑意道：「第三招！」

黑炎道君從慕紫軒身邊脫身，心卻大為驚惶，自己以為無人察覺之事，竟被他抖得乾淨利落，而引以為傲的火炎功法，竟也被他輕描淡寫的化解，如今只存念，逃！

但身子前沖之際，卻有道人影迎面而來，恰擋在自己路上，黑炎道君急於脫身，不假思索，掌向前開路。

這掌匪合前沖餘力，威勢更是浩瀚，掌狠狠擊在來人胸膛！

本以為能把攔路之人擊飛，卻不想這雄渾掌，竟如擊在山嶽之上，來人竟是巍然不動，威不可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