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昭鈞之所以給江連濤二十萬讓其去還高利貸,便是不想讓他去省紀委舉報,以便保住頭頂上的烏紗帽,現在反倒弄巧成拙,心中的鬱悶可想而知。
聽到馬元松的話後,張昭鈞當即便如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有氣無力的說道:「市長,你說這事該怎麼辦呀,那孫子也忒他媽不是人了,這是要把我往死里坑的節奏呀!」
看著張昭鈞一臉憤怒的表情,馬元松沉聲說道:「昭鈞,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不過現在不是著急的事,你將這事的前因後果聯繫起來想一想,你覺得這事正常嗎?」
「市長,你是說這事有人從中搞鬼?」張昭鈞一臉警惕的問道。
「不覺得呢?」
聽到馬元松的反問之語後,張昭鈞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思索起這事的來龍去脈來。片刻之後,他探過頭來低聲說道:「市長,我也覺得不對勁。」
「哦,哪兒不對勁,你說說看?」
張昭鈞瞧了馬元松一眼,篤定的說道:「江連濤和黃瑩之間的夫妻感情非常差,那天他拿到錢之後,曾悄悄對我說,以後我什麼時候過去都行,他絕不會再……」
說到這兒,張昭鈞也覺得有點過了,當即壓低聲音說道:「我是絕不會再去,這事出了之後,我便打定注意和黃瑩之間劃清界限,一周以來,我連話都沒和他說過一句。」
「行了,你和無影之間的事以後再說,先撿主要的說。」馬元松搶先說道,「你說說哪兒不對勁?」
張昭鈞作為當事人,他的判斷應該更為準確一點,馬元松很想聽聽他對於這事的看法,這才催促他開口的。
「市長,你想呀,江連濤開出的條件,我已答應他了。」張昭鈞冷聲說道,「他和黃瑩之間的夫妻關係又不好,在此情況下,他還有什麼必要去舉報呢?這不合常理呀!」
江連濤只是一個小包工頭,現在更是欠了一屁.股的賭債。張昭鈞出手幫其還請了高利貸,撇開他和黃瑩之間的夫妻感情不說,他確實沒有任何理由再回過頭來去舉報。
張昭鈞所言正是馬元松所想,他的話音剛落,後者立即開口說道:「昭鈞,既然你也看出了這事不對勁,那我就直說了,現在的關鍵問題正是在這上面,你必須要多留個心眼呀!」
「市長,你多留個心眼沒用呀,現在究竟是個什麼狀況,我也不清楚。」張昭鈞壓低聲音說道,「省紀委的人到市里了嗎?他們不會直接把我給兩……兩規了吧?」
馬元松輕搖了兩下頭,開口說道:「事情沒你想的那麼糟,據我所知,省紀委責令市紀委先調查這事,等調查報告送上去,看情況進行處理。」
張昭鈞聽說省紀委並沒有人過來,一顆懸著的心稍稍放了下來,開口說道:「那還好,市長,你說現在我該怎麼辦呀?總不能坐以待斃呀!」
馬元松略作思索之後,一臉凝重的說道:「昭鈞,你現在的當務之急便是儘可能的找到江連濤,搞清到底是怎麼回事,然後才能對症下藥。」
「行,我這去找那龜孫子。」張昭君說話的同時,便準備站起身來走人了。
馬元松見此狀況後,一臉陰沉的說道:「坐下,你著什麼急呀,我們先好好商議一下計劃出來,然後再去做,你這麼亂來,只會將事情搞的更糟。」
張昭鈞本就唯馬元松馬首是瞻,何況對方這麼說確實是為了他好,他自是不敢不聽,忙又重新坐定了下來。
就在馬元松和張昭鈞商量之策時,凌志遠走進了市紀委副書記的陸可夫的辦公室。
凌志遠之前只不過是市環保局的一個小科員,不知怎麼的便被市委書記宋維明看中了,成了他的秘書。市紀委副書記陸可夫本來很有點看不上他,但自從在檢查組共完事之後,他對其看法發生了根本性的轉變。
經過之前的一番交往之後,陸可夫發現凌志遠不但眼光獨到,而且遇事沉穩,很有幾分大將風範。陸可夫甚至有一種錯覺,他面對的不是一個二十七、八歲的年青人,而是一個在官場混跡多年的老手。
見到凌志遠進門之後,陸可夫連忙站起身來迎了上去,笑著說道:「志遠,有失遠迎,失禮了!」
凌志遠擺了擺手,笑著說道:「陸書記,您這話我可不敢當,呵呵!」
一番寒暄之後,凌志遠和陸可夫來到會客區的沙發上坐定,有說有笑的邊喝茶,邊聊了起來。
「陸書記,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呀?」凌志遠壓低聲音一臉疑惑的問道,「他可是省管幹部,怎麼……」
在這之前,陸可夫已向其透露說是副市長張昭鈞的事,凌志遠便直言不諱的發問了。張昭鈞可是省管幹部,就算他真出點什麼事,也輪不到市紀委來管,那得有省紀委派人過來才對。
聽到凌志遠的問話後,陸可夫壓低聲音答道:「志遠,你有所不知,這事當中有點問題,省紀委要求我們先了解一下情況,然後再確定下一步的方案。」
「哦?」凌志遠臉上的疑惑之意更甚了。
將凌志遠的表現看在眼裡,陸可夫沒有再藏著掖著,直言不諱的將事情的經過說了出來。
「你的意思是說黃瑩的丈夫實名舉報到了市紀委,由於張昭鈞的身份特殊,你們將這一情況向省紀委匯報。」凌志遠開口說道,「省紀委的相關領導覺得這事有蹊蹺,要求市里先摸一摸底,是這麼回事吧?」
陸可夫輕點了一下頭,說道:「沒錯,現在江連濤的話只能證明,張昭鈞和黃瑩之間有不正當的關係,這事屬於道德品行方面的問題,就算上綱上線,也不過是誡勉談話,批評教育,沒什麼大問題。」
凌志遠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至於江連濤說的貪誣受惠什麼的,由於沒有十足的證據,根本沒法查證。」陸可夫有幾分氣餒的說道。
貪誣受惠必須拿出真憑實據來,不能僅憑推論定罪,這點陸可夫心裡再清楚不過了,這也是他覺得泄氣的原因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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