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陣突兀的鈴聲響起,聞人蓮微微蹙眉,看了手機的來電顯示,卻遲疑了片刻,接通了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小姐,對不起,我們下手晚了一步,本來是想趁霍少爺放開殷素的時候動手的,卻不想另一撥人我們先動了手,霍少爺如今跌落懸崖,生死不明,需要我們下去找嗎?」
「霆琛跌落懸崖?你們是幹什麼吃的?!」聞人蓮聲音忽然冷然起來。
「對不起,小姐,本來殷素已經是引開那群人了,可霍少爺卻不肯自己走,非要去找殷素才會和她一起跌落懸崖的,而且霍少爺還受了傷……」
「立刻下去找霆琛,那處的懸崖下面應該是一個村子,我即刻趕過來——」
聞人蓮垂下了眼眸,手指的關節已經被握得發白。
霆琛,你居然愛她到這地步了嗎?
寧願和她一起死?
她到底有什麼好的?值得你這樣待她?如果換做是我,你也會這樣對我嗎?
好!既然這樣,她讓他們一同墮入地獄,她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幸福,看著他們生死相依……
於是她撥通了一個電話,「威廉,你立刻來醫院接我,陪我去一個地方!」
雲煙繚繞的山澗,借著淡淡的光亮,河灘,依稀可見兩個躺著的人,男的周圍全都被鮮血染紅,而女的則是手全是傷,倒也沒什麼致命的。
風輕輕地吹過。
那河灘邊,蜿蜒流下的,全是一片血紅,因為下了雪,所以襯托得那血更加刺目了起來,宛如開在奈何橋邊的彼岸花。
不知過了多久,殷素幽幽醒來,看著看著旁邊的一切,腦袋還有些疼,背脊也是,應該是受了傷,她四處尋,可是卻不見霍霆琛的身影,他呢?
他在哪裡了?
還活著麼?
她記得,在那一瞬,他抱著她跳入這懸崖底下,懸崖雖然不深,可是卻也不淺,只怕那群人不會放過他們,這會兒在到處尋他們呢!
四處望了望,她終於在離自己不遠處看到了那個男人,可他卻還是沒有反應,她連忙起來,去到他身邊,將他抱起來,抱在自己的懷,看著他背的槍傷,那蒼白的俊容,她心痛不已。
一瞬間,她的淚簌簌落下,「霆琛……霆琛……你醒醒……」
可是那人卻還是沒有任何反應,只是一直沉睡著,唇色蒼白。
不,不行,她不能這樣下去,她要救他。
想著,殷素彎下腰,將霍霆琛背在自己的背,這樣一直背著他,一步步艱難地向前走去,她一定要找個安全的地方,把箭拔出來止血,要不然霍霆琛會有危險的。
「霆琛,我會救你的,一定會救你的,你不要死,求你不要死!」
背著他,她走得很艱難,卻一直都沒放棄。
直到走到了一處山谷,看到了不遠處有一座房子,她仿佛看到了希望,連忙背著霍霆琛向那屋子走去,沒有手敲門,她用扯著嗓子喊了喊,「有人嗎?」
可是很久都沒有人來開門。
殷素想應該是沒有人住的屋子,於是她背著霍霆琛,伸腳去踢開了屋子,一股塵味兒撲面而來,想必是很久都沒有人住了。
塵灰嗆得她咳嗽了幾聲。
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她將受了傷的霍霆琛輕輕地放在了那邊的床。
她將霍霆琛翻過身仰躺著,撕開了他背後的衣服,她看了看那已經被凍發紫的傷口,血已經凝固了,她想把子彈取出來,要不然,他的傷口會惡化的,可是她實在是沒有經驗啊。
她伸手想要去摳那傷口,才碰到那傷口,血不停的流了出來,不一會兒,她的手已經染滿了他的鮮血。
不行,這樣下去,霍霆琛會挨不下去的,這裡太冷了,他全身像冰塊一樣冷。
她看了看自己身,如果她當時聽他的,多穿一件衣服好了。
卻偏偏,她只穿了一件裙子,還有一件及至腳踝的駝色大衣,但卻也濕了,沒有辦法,她只能把屋內留下的木材,還有那床舊棉絮拿來點燃,先把衣服烘乾了再說,不然這樣背著他出去,也只能是被凍死,現在可是冬天。
還好,霍霆琛抽菸,兜里有打火機,把火點燃了,衣服烤乾了之後,她將自己的大衣披在了他的身,他背後的傷,她是無能為力了,只能是緊緊地將他抱在懷,試圖能讓他溫暖一點兒,靠自己的意識醒過來。
可是已經過了很久了,他卻一點醒來的跡象都沒有。
只是靜靜地躺在那裡,淡淡光為他那蒼白的臉鍍了一層柔和的色澤,憔悴的容顏除卻墨染般的修眉和長睫,只餘一片灰白,若非胸膛仍有淺淺起伏,簡直像一個死人。
「霆琛,我害怕……」殷素嗚咽著,忽然哭著撲在他的胸膛,淚水淌過她的眼窩,浸濕了他胸膛的衣服,「霆琛,什麼時候才要醒來?」
殷素伏在他的胸口,看著他一點兒也沒有要甦醒的跡象,她心的絕望一點點兒的擴大。
一直到差不多下午的時候,霍霆琛也沒有醒來。
屋外是呼嘯的寒風,殷素顫抖地伏在他胸口,一直隱忍的情緒幾近崩潰:「霆琛,已經好久了,你到底要什麼時候才醒來,是不是你再也醒不來了?霆琛,我害怕。」她抱著他,將自己窩在他的胸前,「霆琛,你快點醒來好不好,我真的害怕,很害怕!」
可霍霆琛非但沒有醒,卻還意外的發了高燒,那灼熱的溫度高的嚇人,殷素沒有辦法,只得背著霍霆琛繼續向前走,這裡沒有藥物,如果再繼續這樣下去,他的傷只會越來越深,也會感染。
她背著一個自己高大許多的男人,在這下雪的森林行走,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可她卻頑強的,背著霍霆琛爬過了山谷,而衣服也披在了那男人的身,一直到了一處村莊前,才算是鬆了一口氣。
殷素背著霍霆琛走到了村口的一處房子面前,那房子一看是修了有些年月了,而且這一整個村子都是很簡陋的,想來生活並不富裕,但終歸只要有人好,只要找到了人,她可以通知爺爺,只要爺爺來了,霆琛一定會沒事的。
她的力氣已經到了極致,她本不是那麼身體力壯的女人,又背著霍霆琛走了這麼遠,力氣自然是很累了了,不過是因為懷揣著一絲對霍霆琛的執念,才支撐到現在。
她敲了敲門。
過了一會兒,門吱呀一聲開了,一位約莫十一二歲的小姑娘出現在門邊,一臉驚訝的看著他們,還沒等殷素來得及開口說,她倒在了那位小姑娘面前。
天空飄著白雪,片片紛飛。
位於a市護城河邊的一棟別墅,男子美麗而帶著英氣的臉在雪光的照應下熠熠生輝,他的眉眼流轉,盈溢著淡淡的波光,他看著種植在院落里的寒梅,忽然想起,有那麼一個女人她也是極愛寒梅的。
她總說,牆角數枝梅,凌寒獨自開,遙知不是雪,唯有暗香來。
那時的她和他也曾有過那麼一段快樂的時光呢!
他第一次吻她的時候,她卻噘嘴說,霍愷睿,你為什麼咬我?
這讓他哭笑不得。
可這些似乎都是從前了,再也回不去了。
在他陷入回憶的時候,霍愷睿最信賴的大衛匆匆走進來,臉似有一絲喜色,「edward,霍霆琛掉落懸崖,生死不明,但曼切爾不相信他死了,所以仍舊派人去追殺了,聽說老爺子為了這事兒氣得可不輕,還把多年的摯友盛弘都驚動了,請到了老宅!」
霍愷睿的神色依然平靜,似乎並不怎麼驚訝,「我已經知道了,而且我還知道,算霍霆琛真的沒了,老爺子也不會把霍氏交給霍霆軒,反而會讓霍霆軒去給他陪葬。大衛,通知下去,暗收購霍氏股票!」
「edward,你既然早知道,為什麼還要答應霍霆軒合作的事?」大衛撇了撇嘴。
霍愷睿若有所思地凝視著窗外飛舞的雪花,「因為我想看看老爺子到底會為了霍霆琛做到何種地步!」
大衛遲疑了一下,「edward,這次跟著霍霆琛一起掉落懸崖的還有殷素那丫頭,而且……而且她是……」
霍愷睿的眉角輕輕跳了一下,「她是什麼?怎麼不說了?」
大衛不知道該不該說,如果說了,只怕他不會輕易放手的,會因為一個殷素壞了全盤的計劃,可如果不說,他日被他知道了,他一定會怨恨他的。
算了,都活到這年歲了,都由著他吧,如果他能開心一些。
「殷素她是殷家的女兒,是殷家從來都不被承認的大小姐!」
霍愷睿湛藍的眸子猛然睜大,仿佛像是一頭凶獸般,他伸手去狠狠掐住了大衛的脖子,「殷素是殷家的孩子?大小姐?她是聞人馨的女兒,是不是?你一早知道了,卻瞞著我至今?」
大衛被他掐住了脖子,呼吸有些困難,但他還是斷斷續續地說道,「我也是才知道……」
「哼!」霍愷睿收回了手,眼微光凜凜,冷聲道,「聞人馨呢?!她人呢?」
「她死了,已經去世五年了,這點是真的!」大衛冷聲說道,面色卻帶了一抹悲憫之色,他怨恨了這麼久的人,不肯面對的人,現在終於是死了,「這點你如果不信,可以去問殷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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