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明月懸著的心驟然落下,在他懷裡大呼了幾口氣之後,忽而有些惱怒地揪住他的衣領:「怎麼會那麼久?知不知道我有多……」
算了,跟他說這些做什麼?
趙明月推開他游向岩石,爬了上去,有些鬱悶地捏了衣袍上的水。
「到底那些石頭在哪兒?!」
找到石頭立刻要跟這個人分道揚鑣,因為越來越覺得他有些可怕,越來越怕靠近他。
後夕晝:「在這岩洞的下方,得等到水位下去了才行。」
明月而看著洞內的水位慢慢地降了下去,估計用不了多久就會退潮了:「向榮呢?找到了嗎?」
「嗯,被卡在石頭裡出不來,現在已被楊如芯帶走。」
被楊如芯帶走是活著還是沒了的意思?
「反正被帶走了,死活那是他的事。」明月坐在石頭上,後夕晝也爬到了離她不遠的石頭上,將另外一套丟過來,「把濕衣裳換下。」
明月抓住丟過來的衣服,他還隨身攜帶了她更換的衣服?
潮汐海域氣候是暖和,不過到了夜晚還是挺涼的,尤其泡過水更覺得有些冷。看後夕晝給了衣服就沒動作:「你要看我換衣服?」
「……反正又不是沒見過。」
明月作勢就要把衣服丟回來。
後夕晝立刻轉過身去,趙明月才肯罷休,看著四周也沒躲避的地方,她警告道:「不許回頭,咱倆現在打起來還不知道誰能贏呢。」
後夕晝沒好氣地彎起嘴角,背對著她雙手環胸坐著,給她一個不屑一顧的背影。
明月這才將身上的衣服脫下來,一邊脫還一邊看著他有沒回頭的跡象。
身後傳來悉索的聲音,後夕晝百無聊賴的低頭,在昏暗的水面上,倒影著的……一個白色的身影,她將中衣脫下,露出貼身的褻衣。
喉結一動,下意識地說:「趙明月……」
「你要幹嗎?」她剛脫得差不多,他這個敢轉過來她……立刻跳水裡去。
後夕晝看著那慌忙用衣服遮蔽身前的倒影,眼裡閃過一絲狡黠,不提醒才更合他的心意不是嗎?
「沒什麼,你繼續。」
女子纖長玲瓏的身體倒影在水面格外的清晰,後夕晝一個細節都沒拉下,看她將衣服穿著妥當,心情大好起來。
綁好腰帶明月鬆了口氣,算那傢伙還有點風度,一直都低著頭背對著她,也沒告訴他已經穿好,她憑藉著身高踮起腳摘了一顆螢火羅,放在眼前眼,又蹲下放到水裡……
水裡?!
螢火羅大多集中在她的後方,光將她的身影直接打在了水面,影子直接延伸到了後夕晝附近的水面,那傢伙方才微微低著腦袋是將她脫衣穿衣看得一清二楚啊!
一個羞惱的螢火羅直接飛向後夕晝的後腦勺。
被發現了,後夕晝偏頭閃了過去。
趙明月喊了一聲:「後夕晝你這個流氓!」
跟著人跳到後夕晝所在的岩石一腳把他踹入水裡。
後夕晝往水中游去,然後理所當然地說:「你讓我轉身,我可都照做了。」
趙明月從岩石上跳到他附近的岩石:「你不知道非禮勿視嗎?」
後夕晝如同一條靈活的大魚,扎入水中又從另一個地方冒出來:「是男人都不會避開那樣的畫面。」
哇,這種話他也敢厚顏無恥地說出來!
趙明月彎腰抓起一個珊瑚砸過去,沒砸中,噗通打在了水裡在他身邊起了一朵大水花,兩人隔水相望須臾,明月看自己手中又多了一朵珊瑚要砸人,可怎麼看也像打情罵俏。
怎麼老有這樣的錯覺,真的是太沒出息了。盤腿往石頭上坐下,不再跟他嬉鬧,反正他又不是沒見過她的身體,無所謂了。
見她突然收住,氣氛頓時就又冷下去,他也爬上一塊石頭坐下。
退潮的聲音迴響不覺。
岩洞內的水位一直在下降。
洞內顯得格外安靜,趙明月故意問道:「你打算什麼時候娶犀嵐啊?」
這個話題能瞬間讓她覺得莫名其妙的氣氛消然殆盡,有些奇怪的後夕晝也瞬間冷下來,這種痛定思痛的效果讓明月覺得腦子跟思路都清醒了很多。
其實,這個問題不需要後夕晝來回答的。
後夕晝卻低聲說了一句:「真是個氣氛破壞分子。」
明月沒有聽清楚,後夕晝已經下了水,將那口浮在水面的棺材給推過來:「進來,落差太大你就難下去了。」
水位下去,明月也看到他們是懸在山洞內的半空的,於是也沒二話就進了棺材,隨著水位下降,看到一些鐘乳石上冒出的一些黑色的石花,形狀像小海葵,不過是黑色的。
仿佛是石頭上開得花,又像是長年累月滴落的水花凝固,所以照明所知道的名字叫滄海石花,而後夕晝所說的是,海之滴。
「這便是海之滴。」後夕晝說著就要去取。
趙明月拉了他的衣袖:「還是我來吧。」
這東西不是對他們一類有影響嗎?
「反正都來了,無所謂……你就那麼擔心本王?」看她反駁後夕晝反問了一句,直接將趙明月的堅持逼了回去。
「隨便你。」
兩人開始鑿。
石花比想的更結實,趙明月用匕首撬,用石頭砸,廢了挺大的勁兒才把一個堅硬的石花給敲下來。
楚子晏看起來卻不是那麼費力,一手壓在石花上,匕首墊在石頭下方,用力撬就起了一個。
到底這東西對他有影響還是沒影響啊?
明月也學著他那樣撬,牙齒都快咬蹦了沒撬起來,後夕晝只是斜睨了她一眼,心裡暗自覺得好笑。
「顯然這種粗活還是比較適合男人干,即便你看起來跟男的沒什麼兩樣。」
信不信她一道黃符收了他?!但他真的沒事嗎?
「就算鬼術被影響,但我依舊還是個男人,力氣總是有的。」
男人就這麼了不起啊,一直跟她強調他是男人。也對,在尨豸獄那種連陰陽術都施展不了的地方,不也是他將她救出去的?他是通過洞內的溝壑,從光陰年輪那走出去的,所以才會在那留下了足跡。
明月忽而低聲問:「當時,他真的也在對吧?」
不然尨豸獄怎麼會有楚子晏的記憶。
砰
後夕晝的匕首撬空,劃破了他的掌心,鮮血流了出來。
看後夕晝看過來,明月無奈地笑了笑:「我知道,你說過他在,那他就沒留下什麼話嗎?」
後夕晝沉聲回答:「他讓你不用替他報仇,如果有可能,回家去。」
這倒是像他說的話。
明月扯了一個笑容繼續砸石花。
後夕晝問她:「他的話你也不聽?」
明月點頭:「不聽,反正無論我做什麼他也看不見。他就是那樣,只會按他的心意來,從不會捨不得我,連投胎也是那麼義無反顧。」
手上的傷口被陰陽極石粉末侵入,血流不止,可他一點疼痛的感覺都察覺不到,低聲問明月:「他這麼薄情寡義,你又何苦念念不忘?」
「宿命吧,不然就是,我傻唄。」明月偏頭問他,「你喜歡過別人嗎?」
後夕晝望著她須臾回頭鑿礦石,明月撇了撇嘴:「抱歉,不該跟你聊這些,新婚在即的鬼王陛下!」
「喜歡過。」後夕晝忽而回答,「一個人類。」
他居然回答了,還說他喜歡過一個……人類?!這放現代能上頭條的吧?!
可是不對啊,既然他有喜歡的人,那為什麼要跟犀嵐在一塊兒?
也許都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在後夕晝漫長的生命里還能沒有幾個風花雪月的事情?
「那你們現在不見面了?」她其實是想打聽出具體的時間來。
「做了傷害她的事,不敢見。」
鬼王都不敢見的人?!那他得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啊。
「不至於吧,如果不是什麼大事她會原諒你的。」
「我殺了與她拜堂成親的夫婿。」
「呃……」這個可真就沒救了,簡直不共戴天,只是沒想到他居然喜歡的還是結過婚的人類女子?「所以,她不喜歡你?」
後夕晝看著黝黑的石花須臾,手壓其上,匕首用力撬。
「嗯,很討厭。」
「該不會是因為她討厭你,你就把人家夫婿給殺了吧?」
「……」後夕晝沒再繼續回答。
默認了。
明月哼哼笑了笑咕噥:「原來不止有犀嵐,還有別的女人……」
忽而又冷嘲熱諷道:「陛下做得對,人類女子哪有犀嵐小主跟你配,你大可殺了人家夫婿讓她守寡,然後你另娶新歡,反正她一個人類也奈何不了你。」
後夕晝牙關一緊,沉默撬著石花。
手中的傷口越扯越大,血順著他的手心流到手臂。
明月看見了,可現在她真的一點都不心疼他,覺得這人討厭至極。
「哼,我是瘋了才跟他聊這些。」
明月乾脆離他遠了一些,背對著他努力鑿石花,後夕晝慢慢轉頭看向那個纖長的背影,無論怎麼相處都只會讓兩人距離拉遠。
兩人之間都沒了對話。
許久之後,山體忽而動盪起來。
十四夜的時間沒到,最近的天氣也不會有巨大風浪才對,但這山體怎麼會震盪得如此厲害?後夕晝當機立斷,對趙明月說:「我們得立刻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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