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俠客初來中京的時候,並不知道東方紅日這個人,直到後來翻閱宗卷,查找紅日道人的資料時,因為名字中都帶著「紅日」這兩個字,李俠客方才知道還有一個叫做東方紅日的大宗師。
此人乃是前朝宦官,在宮中得到武道真傳,一身本領高深莫測,在前朝覆滅之後,他便走出皇宮,在這中京城內開館收徒,專門調教閹人為徒,創建葵花門,自命為葵花門主,為人最是妖嬈風騷。
他一個宦官,去了勢的人,又沒有什麼野心,又是一名武道大宗師,等閒人都不想得罪他,因此這葵花門在中京城中倒是慢慢壯大,連本朝的太監都有不少拜入他的門下,學習內家真傳,當今天子皇宮中的太監,有不少都出自他的門下。
東方紅日這傢伙當太監當慣了,時間一長,心靈有點扭曲,老把自己當成女人,李俠客與他打了幾次交道之後,雞皮疙瘩好幾天都沒有下去,因此印象極為深刻。
這次孫小茜槍挑顏子淳,把顏子淳的下體都給震碎了,李俠客想了想,決定把事情搞的更亂一點,便將顏子淳推到了東方紅日手中。
這東方紅日果然不出所料,接住顏子淳之後,一臉喜色,也不看比武論劍了,抱著顏子淳一聲奸笑,身子化為一道紅光,投入了中京城內,須臾不見。
看樣子是要把顏子淳改造成他想要的樣子去了。
這顏子淳所在的門派乃是中三門的派系,門中雖然沒有大宗師坐鎮,武道宗師卻有那麼幾個,現在見顏子淳被孫小茜打成重傷,又被東方紅日抱走,兩名觀戰的宗師登時大急。
「留下人來!」
「東方前輩,手下留人!」
「李行道,你欺人太甚!」
兩名武道宗師飛身而起,準備攔截東方紅日,卻哪裡來得及。
兩人大怒,顏子淳的師父,也就是飛雲觀的觀主,來到三合鏢局的孫海川面前,叫道:「孫兄,令妹出手太也狠毒,你這做大哥的就不管管?」
又一人來到李俠客面前,罵道:「李行道,你這督官是怎麼做的?怎麼眼睜睜的看著我徒兒被人打成這樣!」
李俠客笑道:「顏子淳為人薄情寡義,拋妻棄子,江湖同道人人不齒,今番孫姑娘去了他的勢,我又將他送到東方門主門下,日後他的前途不可限量,日後便是你們飛雲觀的大靠山,你這人好沒道理,本官為你門中做了這般好事,你不感謝我,竟然還要罵我,當真是不可理喻!」
湖邊圍觀之人轟然大笑,一人高聲喝道:「鄭兄,還是算了吧!你這徒兒加入東方老祖門下,要我看,正合適!」
「不錯,老子早就想把那小子閹了,這下倒好,讓孫小姐代替了,哈哈哈哈!」
「毀了那麼多女人的名節,最後被女人給騸了,正是因果報應,分毫不差!」
現場眾人對飛雲觀的這名顏子淳都有所耳聞,知道這小子不是個東西,此時見他被東方紅日擄走,全都幸災樂禍,順便落井下石。
由此可見這飛雲觀的顏子淳是多麼的臭名遠揚。
且說另一邊,孫海川看了對面的飛雲觀主一眼,淡淡道:「怎麼?我孫家人做什麼還要問老兄的意思麼?」
他是三合鏢局如今在中京城的鏢頭,更是少見的大宗師,為人深沉威嚴,此時鳳目微睜,面沉若水,大宗師的氣度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來。
「嘿嘿,三合鏢局的人果然霸氣!好好好,我們惹不起,難道還躲不起麼!」
飛雲觀主鬧得一鼻子灰,跺了跺腳,叫道;「走!這什麼論劍比武?無外乎誰拳頭大誰說話罷了!我們飛雲觀勢單力孤,日後這中州論劍,我們不要再參與了!」
一句話說完,飛身跳下承露金盤,向中京城內飛去。
李俠客嘿嘿笑了笑,對身邊的孫小茜道:「看到沒有?本官成功的挑撥了飛雲觀與三合鏢局的矛盾,嘿嘿,只要挑撥的好,江湖自然就會亂成一團,到時候我朝廷獨大,誰還敢不聽令行事?」
他這一句話聲音不大,但是該聽到的人也都聽到了,各自臉色微變。
現場眾人沒有一個傻子,誰都知道這比武論劍包藏禍心,為的就是挑撥江湖各派的關係,以此挑起江湖內亂,減少朝廷的隱患。
可是知道歸知道,名利二字誰又能放得下?對於這次的論劍比武,江湖中人還是你趨之若鶩,畢竟這是如今聲勢最大的一場盛會,也是影響最大的一場大會,天地人榜都是根據這場比武論劍進行排列名次。
如今聽到李俠客如此直白的說出來,現場眾人都是心中一凜,便是三合鏢局的孫海川與孫敬兩人都有點微微錯愕,互相對視了一眼,都覺得羞慚。
明知是坑,自己還往裡面跳,確實是愚不可及,可三合鏢局行事一貫囂張,得罪的人也不是一個兩個,倒也不在乎得罪什麼人,因此羞慚的念頭在兩人心中也只是一閃而過,各自不以為意。
再說孫小茜,當李俠客出現在她面前時,她就知道自己出手有點重了,忍不住解釋道:「剛才那個傢伙眼神猥瑣,居心不良,一看就是一個大壞蛋,我這才對他出手的。李大哥,我爹爹說,我天生就能看清楚人心好壞,如果遇到一看就是壞蛋的人,直接出手殺了就是,絕不能心慈手軟,否則必受其害。」
她低下頭,小聲道:「其實人家平時很溫柔的,殺雞殺鴨都是閉著眼殺。」
李俠客大笑:「然後殺人的時候,就睜著眼了是不是?你爹說的沒錯,救人須救徹,殺人要見血!」
他對著孫小茜虛虛一推,將其推到湖心亭處:「抽籤的人,繼續比斗!今日連比三場,勝者留下,敗者自走!」
湖心亭中的一群青年高手緩緩恢復心神,各自問明抽籤號數,依次走出涼亭,人在荷葉上穿行如飛,各自比斗。
這一次李俠客不在岸邊觀瞧,而是盤坐湖面虛空,凝神貫注,目覽十方,以免場中比武之人受過重。
其實剛才真要是追究下來,顏子淳被孫小茜打成重傷,這應該是李俠客的罪過,只不過飛雲觀名頭太惡劣,孫小茜的老爹又太恐怖,導致一群武林中人紛紛對飛雲觀落井下石,卻沒有一個指責孫小茜的。
李俠客雖然引導了眾人的言論態度,但他自己卻知道這一次其罪在己,因此為求穩妥,這一次卻是不敢再大意了,當下坐鎮虛空,隨時準備救人。
真正的高手比斗,其實也就一瞬間的事情,除非雙方是同境界的大高手,否則幾個呼吸便能分成輸贏。
當現場眾人各自分出輸贏,定下來第二次論武名次,李俠客準備宣讀時,天地間陡然一震,整個中京城都晃動起來,承露金盤裡的弱水搖晃不休,滔天大浪向四面撲去。
李俠客看向南方,只見一道血氣形成一團蘑菇雲,染紅了半天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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