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康始終都在等待一個最佳的機會逃離。在這個場合下,他最擔心的兩人莫過於郭靖和金輪,至於受了傷的楊過,他倒是沒什麼在意,兒子不可能來殺老子。
他早就想逃,卻又不想因此導致郭靖和法王罷斗,因為他擔心他的突圍會引起郭靖和法王的雙重追擊。他不認為在他殺了郭芙之後,郭靖還會任由他逃離此處。
但是他也知道,一旦郭靖被法王殺死或者擊傷,他再想逃離的話,就要看看蒙古的皇帝願不願意了。所以他不敢等待郭靖和法王打出一個鐵定的結果。
因此,在楊過起身,挺刀前行的時候,楊康認為這就是最佳的逃離機會。
忽必烈正在悠然自得地觀看金輪法王鰲里奪尊,忽見有人突圍,便吩咐左右:「給朕拿住他,一個也不能放。」
在忽必烈看來,這種局面下若是還讓某個南朝武人殺人逃離,那就是他這個皇帝的恥辱。
當然,忽必烈可以給楊康一個臣服於元朝的機會。不止是楊康,除了郭靖的直系親屬之外,人人都有這個機會。
百損道人如同離弦之箭一般,飛撲楊康那邊,這戰場南北之間不過七八丈的距離,以百損道人的武功,追到楊康身後也不過是眨眨眼的時間。
一記玄冥神掌拍出,漫天血霧瞬時凍結,楊康的身後仿佛下起了紅雪,而那道奇寒無比的掌力穿透了這紛紛紅雪,直逼楊康的身後。
楊康的身形高高拔起,那奇寒內勁帶著片片紅雪印在了原本上前阻擊的蒙古兵的臉上和身上,數名蒙古兵頓時變成了一尊尊紅色的冰雕。
楊康的身形落下之時,已經在這紅色冰雕之後的三丈開外,只需再一個起縱,即可躍上街道邊上的房屋。但是他並無合適的落腳點,只因他的腳下都是蒙古兵漫搠而上的長矛!
不過這也難不倒楊康,他在空中一個詭異的翻轉,身體驟然成球,頭顱藏於雙腿之間,手中血刀在球形的身下舞成一片刀幕,幾十支長矛盡被削斷,在這人球再次展開之時,這一帶的幾十名蒙古兵又是頭顱離身。
這場面異常血腥,看的百損道人警懼不已,更不敢過分逼近,只得連續兩掌襲向楊康的身後,而楊康的身形卻已再次拔起,落在了街邊的屋頂,然而這樣似乎並不足以逃脫,因為另一條街上也站了滿滿的蒙古兵,各個手持強弓對準了他這邊,只待他長身奔行,便會迎來無數的箭雨。
與此同時,張君寶也展開他新近參悟出的以柔克剛的內家拳法,沖入了街西一側的蒙古兵陣,舉手投足之際,前來阻擋的蒙古兵雖有刀矛,卻依然無法遏制他前進的步伐。面對蒙古兵這個級數的敵人,除了已經死去的郭芙之外,人人都能做到如此,只是存在一個能殺多久,能走多遠的區別。
片刻之間,張君寶也殺上了屋頂,然後他就看見了楊康看見的情景,禁不住暗暗叫苦,他所處的局勢尚且不如楊康有利,因為楊康還有一柄寶刀護身,而他卻兩手空空,這如何應付千萬強弓?
在楊康和張君寶上房前後這段時間裡,另一邊,楊過施展出一路潑風刀法,屠龍刀揮向法王,法王不識屠龍刀的厲害,在與郭靖的掌法硬拼的同時,分出一隻金輪凌空飛出,嗚嗚聲響去套那大刀,意圖憑藉內力硬奪此刀。
卻不料屠龍刀鋒利無比,無聲無息之間,那金輪已經被削成兩半,法王大驚之下,手中剩下的四輪合力砸向屠龍刀的刀身而不是刀刃——這是對付屠龍刀的正解,楊過認為即便手持屠龍也無法取勝就在於此——在法王龍象之力外放的情況下,四輪根本不必和刀身接觸,便可將屠龍刀迫開。
事實也是如此,楊過的屠龍刀被強勁的內力盪在了一旁,不過郭靖的降龍十八掌卻從一再被壓制的情況下獲得了解脫,「亢龍有悔」加「或躍在淵」兩招齊出,法王登時不敵,疾退兩丈開外,喝道:「果真是以多打少麼?」說話間他轉頭看向北門方向的九旄大纛,意為等候忽必烈的示下。
忽必烈點了點頭,說道:「除了我剛才許過的三人,都殺了吧。」
「遵命,萬歲,萬歲,萬萬歲!」城內牆上牆下的蒙古兵齊聲吶喊,聲震雲霄。一邊喊著「萬歲」,一邊踏著整齊的步法開始了收攏包圍圈。盾牌在前,長槍在後,弓箭掠陣,陣型異常嚴謹。
「萬歲……」
「快看!」
「這是什麼人?」
「神仙!」
「這兩人會飛!」
城內蒙古兵「萬歲」的呼聲正酣,卻聽見城外傳來更多紛雜的驚呼,城外的蒙古兵遠遠多於城內的,幾十萬人的驚呼同時響起,也是異常的紛亂嘈雜,竟然蓋過了「萬歲」的呼聲。
忽必烈眉頭皺起,回頭看向城門洞外,卻見城外的蒙古兵人人仰首向天,不知在看著什麼,軍容大是紊亂。
這是怎麼回事?不論是甚為四王子統帥大軍討伐的往西,還是登基為皇帝御駕親征的今日,在沒有外敵侵襲的情況下,忽必烈還從來沒有看見蒙古的百戰雄獅如此騷亂過。
未等他看明白怎麼回事,城內的蒙古兵也紛紛驚呼了起來,喊「萬歲」的減少了許多,忽必烈轉而看向城內發出驚呼的所在,卻看見北門的城門樓上,正有蒙古兵紛紛跌落如雨。
從五、六丈高的城牆上跌落下來,不發出驚呼是不可能的,而在城下列陣保護忽必烈的、被這些跌落的蒙古兵砸到的蒙古兵,自然也會發出驚呼,這驚呼未必是害怕被砸的驚呼,而是出於對城牆上之人紛落如雨的一種震驚。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吸引了城內絕大多數人的目光,使得城內長街上合攏包圍圈的蒙古兵陣列稍稍一滯,就是法王和郭靖、楊過,以及已經站在了屋頂之上的楊康和張君寶也看向了北城樓。
原本占領了北城樓的蒙古兵已經墜落得乾乾淨淨,那城樓上如今只並肩站著兩個人,卻是一男一女。
男的一身青袍,氣宇軒昂,意態瀟灑,一隻手臂攬在女子的腰肢上,在城樓上勁風的吹拂中大袖飄飄,女的一身綠色衣裙,身材婀娜曼妙,小鳥依人般偎在男子的臂彎,距離稍遠,看不清面貌,卻能從衣飾的色澤款式判斷出這對男女的年齡都不大,宛如一對神仙眷侶。
眾人矚目之中,一個很多人聽過,但是更多人沒有聽過的聲音淡淡說道:「都不長記性是不是?這襄陽城雖然不是瓊樓玉宇,天上仙境,卻也不是什麼人都能隨便來的,我讓你們來了麼?」(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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