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青健沒再花錢買馬,只徒步一路向北而行,繞過襄陽城後,北邊路上行人寥寥,荒煙漫草,看不見農田莊稼,自是戰禍連綿所致。
一日後行至襄漢之間的一座鄉下小鎮,小鎮上到處都是破壁殘垣,幾無生人活動。正待穿鎮而過時,卻見一處鐵鋪還開著門,裡面叮噹作聲,竟是有人在鍛打鐵器。錢青健心念一動,走了進去。
鐵鋪甚是簡陋,入門正中是個大鐵砧,滿地煤屑碎鐵,牆上掛著幾張犁頭,幾把鐮刀,一個三十來歲的鐵匠正在打著一個鎬頭,這鐵匠雙目被煙火熏得又紅又細,眼眶旁都是眼屎,左腳殘廢,肩窩下撐著一根拐杖,看了錢青健一眼,說道:「客官想打造甚麼?」
錢青健道:「我想打造一把大斧子,徐晃或者是程咬金用的那種。不能少於六十四斤。」
那鐵匠聽了之後,臉上又看了錢青健一眼,問道:「客官說的,可是八卦宣花斧?」錢青健也不知道名稱,只點頭稱是。
鐵匠點了點頭,把鐵鉗夾著的鎬頭扔進一隻水桶里,拉扯風箱生起爐子,將一大塊鑌鐵放入爐中。
錢青健道:「不知多久打起?」鐵匠道:「小人儘快做活便是。」說著猛力拉動風箱,將爐中煤炭燒得更加火紅。
錢青健在一旁尋了個凳子做了,望著爐火,心中想著如何潛回南陽報仇的事情。
兩個時辰後,鐵匠熔鐵已畢,左手用鐵鉗鉗起燒紅的鐵塊放在砧上,右手舉起一個大鐵錘敲打,他其貌不揚,又是跛腳,膂力卻強,舞動鐵錘,竟似並不費力,擊打良久,一個斧頭的粗胚漸漸成形。
錢青健見此情景,忽然想起,這跛腳莫非是黃藥師的弟子馮默風?
想不到居然碰上馮鐵匠了,這真是巧了。正搜尋記憶時,忽聽門外有說笑聲音傳來,錢青健起身往門外看去,卻是兩名金軍的步兵斥候經過此地,他正愁如何混入南陽,心中一動,跳出去二話不說,一雙鐵掌分左右擊出,無聲無息之中,兩個金兵帶著一臉的不明所以悄然而斃。
錢青健看了看雙掌,對此結果表示滿意,雖然第三階段還沒有開始練,但是這掌力已經可以殺人於無聲無息之間,更有勁力大小隨心可控之優點,難怪裘千仞能夠掌擊嬰兒周念通(周伯通和瑛姑的兒子)而不死。
轉念又想,裘千仞的鐵掌顯然也沒有練到第三階段第二步,甚至第一步也沒練成。否則他也不至於拍了黃蓉之後,雙掌為軟蝟甲所傷。
他換上了一名金軍衣服,將兩具屍體拖到遠處,隨手拋入一家無人居住的空院子,這才走回鐵鋪,卻見馮鐵匠正把一根鑌鐵斧柄已經嵌入斧頭,這八卦宣花斧已然成型了。
馮鐵匠眯著一雙紅眼,把大斧子再次燒紅了鍛打一番,然後將斧頭伸進一口水缸做著蘸火處理,一邊緩緩問道:「客官,你這是要入虎穴麼?」
錢青健知道剛才殺人沒能瞞過馮默風的耳目,心說這馮鐵匠人還真聰明,他卻沒仔細思索比對,那黃老邪收的徒弟文盲或許有之,卻又有哪個是笨的,非但不笨,而且男的英俊,女的貌美。口中卻說道:「也算不得什麼虎穴,最多也就是狼窩。」
說話間,外面又有人聲嘈雜,馮鐵匠喃喃道:「這地方也怪,沒人的時候,十幾天都不曾過去幾人。有人的時候,一天裡絡繹不絕。」
錢青健再次站到了門口,向南望去,卻見是幾十名宋兵,護送著一輛馬車向北而來,那些宋兵猛不丁發現前方出現了金兵一名,都是嚇了一哆嗦,其中一名就大聲說道:「對面的兄弟不要誤會,我們是給金國送禮的。」
錢青健也不答話,只心中驚奇,這剛燒了金國大軍的糧草,不出意料的話,金國大軍應該已經撤離鄧州和新野了才對。縱然宋朝官兵不敢乘勝追擊掩殺,也不該反過來送禮啊!
眼角餘光里,馮鐵匠也拎著斧頭站在了門口,一張臉上掩飾不掉悲憤的表情,他把斧子遞給了錢青健,道:「客官,斧子打好了。」
那押車的宋軍眼見金兵形單影隻,又是在跟鐵匠交涉,也就放下了心,護著馬車從錢馮兩人面前經過,經過時還有人在嘀咕:「你們看,這拿斧子的莫非是金兀朮?」
「別胡說,金兀朮是岳武穆時代的人,早死了。」
錢青健聽了哭笑不得,這是程咬金好不好?卻又忘了自己已經換了一身金兵服飾,當然更像完顏兀朮一些。
其實他打這把斧子,只是為了將來到山洪中練習重斧而已。想那楊過可以憑藉六十四斤的玄鐵重劍在水中站穩腳跟,咱弄不來玄鐵重劍,弄把鑌鐵巨斧不也一樣?
待宋兵走遠,錢青健拎著斧子舞了一圈,他的喪門斧法並不適合這柄宣花巨斧,所以只是象徵式地揮劈橫掃了幾下,感覺這六十四斤的傢伙還算趁手,並沒有楊過初持玄鐵劍時的尷尬。這怎麼回事?
略一尋思,已明其理,這一來是他雙手持斧,而楊過是單手執劍,二來他此刻吃過了兩枚蛇膽,又練習了多日的鐵掌神功,內力膂力都是大有長進,而楊過初持重劍之時,還一顆蛇膽都沒吃過呢。
一旁馮鐵匠問道:「客官可還滿意?」,錢青健道:「滿意,太滿意了。」正欲掏取懷中銀兩,卻見馮默風擺手:「少俠既是去殺金兵,這斧子就當是小的贈送給客官的了,不收錢。」
「那怎麼行?」
「小的說的都是心裡話,少俠莫要謙讓了,不知少俠此去,是否需要小的幫忙?」
這是當世第二個叫他少俠的人,錢青健心中感激且愧,那黃老邪人品如何尚且不論,收的徒弟卻真是不錯,於是抱拳相謝道:「如此我就愧領了,幫忙是不需要的,告辭。」
離開了鐵匠鋪,錢青健感慨頗多,馮默風肯定是把他當作為國為民殺金兵的俠士了,而實際上他只想去報自己的私仇。至於偶爾遇見的金兵,高興了就殺幾個,沒心情也就不殺,卻是與靖康之恥沒什麼太大的關聯。
再往前走了一段,他看見那些送禮的宋兵們被人截住了去路,雙方已經動上了手,正打得熱火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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