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俠世界小龍套 第二〇四章英烈彭長老

    七月十五，銀盤在天。

    洞庭湖君山之頂，軒轅台上，黃蓉被萬名乞丐吐了一身的濃痰。

    如果沒有錢青健的蝴蝶翅膀，那麼此時被吐了一身的，本應是冒充丐幫幫主的楊康。而黃蓉在一旁作為階下囚發現了這個萬眾唾吐的儀式屬於丐幫幫規。

    於是在揭穿了楊康的假冒行為之後，在就任丐幫第十九代幫主之前，黃蓉利用幫主的權力，一句話就改了這條幫規，避免了被眾人的唾沫淹死的尷尬。

    但是如今的事實是，這個如花似玉的絕色美女幫主，身上臉上都粘滿了痰液，有些心術不正的丐幫弟子，故意往黃蓉的臉上唾吐，「這麼漂亮的女子，老子睡不著，吐她一臉，噁心噁心她未來的夫婿也是好的。」抱有這種想法的乞丐絕非少數。

    黃蓉使出靈鰲步來都躲不過飛來的濃痰如蝗，心中大是委屈。

    這才想起在明霞島洪七公傳她打狗棒法之後說的那句話——「他日眾叫化正式向你參見，少不免尚有一件骯髒事，唉，這可難為你了。」——此時她才想明白，原來洪七公指的是這件事，同時也明白了為何洪七公傳了她幫主之位後一口痰吐在了她的衣角上，可笑當時她還以為這是洪七公傷重不支導致的。

    無奈之下，黃蓉只好舉起雙手護住頭臉，心說：「吐吧，吐著吐著我就習慣了。」

    一萬多名乞丐，誰都不能不吐，否則就會被視為對幫主的大不敬，幫規處置！從九袋長老到一袋弟子輪番上前吐唾，足足吐了半個多時辰，這才儀式完成。

    隨後群丐又摘下麻袋來，臨時拼縫出一座帳幕，用數條打狗棒支撐了，讓黃幫主入內更衣。衣服當然也沒有現成的，黃蓉只好先穿郭靖的衣服，再次來了個女扮男裝，郭靖就換上了一套叫花子破襖，裡面虱子亂爬，咬的他抓耳撓腮。

    好不容易忙活完了這些事情，開始商議丐幫大事。

    簡長老首先給黃幫主做出了簡要匯報，提出了丐幫的首要大事——在黃幫主到達岳陽的前不久，簡長老收到了來自臨安的飛鴿傳訊，訊報上說，丐幫四大長老之一的彭長老在臨安城外曝屍荒野，雙目被挖，死的慘不忍睹。另有五名跟隨彭長老的丐幫弟子死於非命，但是拋屍現場卻與彭長老不在一處。

    原本簡長老當即就要徹查，但是由於新幫主持有信物到達岳陽，所以簡長老權衡輕重之下，暫時按下了此事，留待新任幫主裁決。

    彭長老作為丐幫四大長老之一，在幫中一向享有較高的聲望，尤其是在淨衣派之中，其威望僅次於簡長老，在全幫之中，則是名列丐幫首腦之中的第三位。第一位當然是第十八代幫主洪七公。長老的威望再如何高漲，也不可能與幫主相提並論。

    彭長老的一生，是戰鬥的一生，光輝的一生。從一袋弟子升任到九袋長老的過程里，他為丐幫立下無數功勞，如今慘死在臨安，令舉幫上下哀悼不已，群丐都等待黃幫主發號施令，要求找出兇手並且嚴懲，為彭長老的在天之靈報仇雪恨。

    黃蓉剛剛表示要追查元兇，就有胖瘦二丐上前通稟，說此事與洪老幫主的弟子郭靖有莫大關聯。又把他二人在牛家村見到手持打狗棒的「郭靖」一事詳細敘述了一遍。

    黃蓉和郭靖自然知道胖瘦兩丐說的「郭靖」就是錢青健，他們當時在密室中曾經看見兩丐進入酒店外堂給錢青健行禮，也看見了錢青健叫兩丐外出說話。

    而在今天，黃蓉和郭靖馬不停蹄地來到洞庭君山，都沒來得及給大家介紹郭靖的身份，只憑藉一根打狗棒和她對洪七公的了解，幾句話就接任了幫主之位。這也是因為沒有楊康冒充在前，所以才會接任得如此順利。

    聽了胖丐吳友聞和瘦丐的匯報，黃蓉當即招手讓郭靖上台，指著郭靖問吳友聞和瘦丐：「你們兩位認識不認識他？」

    吳友聞和瘦丐都表示不認識。

    黃蓉莞爾一笑，轉向軒轅台下的幫眾，朗聲道：「大家都看清楚了，他才是我恩師洪七公的嫡傳弟子郭靖！這兩位長老口中所說的郭靖是假冒的。」

    台下立時有人高喊：「黃幫主說的沒錯，我在寶應見過郭靖兄弟和洪幫主他老人家在一起……」

    「沒錯，我也見過郭靖兄弟，在寶應我還請他和黃幫主喝過酒呢……」

    說話的，是丐幫之中八袋弟子「江東蛇王」黎生和他的師侄余兆興，他們曾在寶應見過洪七公和靖蓉。

    此前只因為幫主接任之事重大，即便是黎生也沒有資格上台說話，他師侄余兆興都不夠資格站在前列，只有吐痰時才有機會上前，所以兩人並未站出來與靖蓉寒暄攀談。

    群丐立時騷動起來，有人就說這假冒洪老幫主弟子郭靖之人必是兇手，就算不是兇手，也必定與行兇之人關聯甚密，否則何以他騙了彭長老去臨安，然後彭長老就死了？

    在聽了黃蓉的話語之後，吳友聞心中疑團更大。因為他知道彭長老去臨安的目的，那是為了迎取幫主的信物打狗棒的，可是現在打狗棒明明持在黃幫主的手中，這說明什麼？說明假冒郭靖之人，必定也是黃幫主認識的，而打狗棒從那人的手裡到了黃幫主手裡，不論是搶過來的還是要過來的，黃幫主都應該認識那個人。

    雖然吳友聞疑團滿腹，但是他僅僅是一名八袋弟子，雖然說此時丐幫的八袋弟子只有九名，能做到八袋弟子也是身居高位了，但若是質疑幫主如何，他還遠遠不夠資格，上面還有三名九袋長老呢。

    好在黃幫主接下來的說話打消了吳友聞的疑團：「各位幫中的兄弟們，這個假冒郭靖的人，我是認識的，大家請記好了他的名字，他叫錢青健！」說出這番話的同時，黃蓉心中很是得意，別看我年輕，又是一介女流，可是我斷案如神，立即就能確定出嫌疑人是誰，這本領，你們佩服不佩服？

    黃蓉卻沒想到，她此言一出，台下頓時群情激奮起來，至少有一多半丐幫弟子都在喊著：「抓住錢青健，把他千刀萬剮……」

    「這錢青健太可惡了，屢屢殘害我丐幫兄弟……」

    「殺死這個姓錢的，給彭長老報仇！」

    「他搶了咱們丐幫的金銀財寶……」

    「給信陽分舵的兄弟報仇……」

    「給莫大哥報仇……」

    黃蓉都有些傻了，這錢青健，怎麼這麼招人恨呢？她這才想起，在桃花島上的時候，錢青健曾經跟洪七公唇槍舌劍的事情，這事七公都表示暫時不追究了，要不要違背他老人家的意願呢？

    她正在猶豫時，忽聽得「嗤嗤」聲響，一道紫色焰火掠過湖面。簡、梁兩位長老愕然回顧，又見兩道藍色焰火沖天而起，這光焰離君山尚有數里，似是發自湖心。

    緊接著，君山下面有「吱吱」聲響，一隻帶著焰火的響箭被人接力射到了軒轅台附近，有弟子撿了交給了簡長老。

    簡長老從箭杆上取下紙卷看了看，道：「黃幫主，有貴客到啦。」

    黃蓉奇怪道：「是誰？」

    簡長老道：「鐵掌幫的幫主，鐵掌水上漂，裘千仞。」

    黃蓉一驚，心說這裡正在考慮如何對付錢青健，錢青健的師父就來了，不知道錢青健來沒來，如果錢青健也來了，那該怎麼辦？

    錢青健本人的武功高低尚且不論，只說他的師父裘千仞，那可是太厲害了！

    天下利器，概莫能傷！手托數百斤水缸蹬萍渡水！磚石入手化為齏粉！腹中內力化為實質，以口噴出，環繞身外！百枚鋼針，一袖吸盡！

    這些還都只是自己親眼見過的，可是看那意思，裘千仞一身神鬼莫測的武功，表現出來的僅僅是冰山一角，更有諸多蓋世絕學深藏不露，這樣的人，就是歐陽鋒和爹爹甚至七公他老人家都不敢輕易啟釁，我卻在這裡討論如何懲治他的徒弟錢青健，一旦一語不合，動起手來，只怕丐幫人數雖眾，也難敵他一手遮天啊！

    簡長老見黃蓉陷入沉思，以為她不知道鐵掌幫是什麼來頭，就給她介紹道：「這鐵掌幫是川湘地界第一大幫，與我們丐幫可謂是不分軒輊，在江湖上名頭也差不多的響亮，他們幫主前來拜山，須得好好接待。彭長老的事情，我們稍後再議，黃幫主意下如何？」

    黃蓉這才從沉思中轉來，心想也只好先這樣了，只希望錢青健沒有一同跟來，那樣就不至於立即發生血戰。

    她這次和郭靖來到岳陽，是騎了兩匹馬來的，雖然另外一匹馬拖慢了汗血寶馬的腳程，但是她間或也會跟郭靖同乘小紅馬，給另一匹馬一定的空載時間，總的說起來，速度也是高於一般騎乘的。

    若是錢青健沒有什麼神駿的坐騎，按照時間來算，他此刻應該趕不到岳陽。況且，自己和郭靖出發之時，錢青健尚且提著食盒不知去了哪裡。

    想到這裡，她對簡長老說道：「也好，就請簡長老宴請賓客罷。」

    簡長老傳令下去，「嘭嘭嘭」三響，君山島上登時飛起三道紅色火箭。過不多時，山下有火把亮起，一路蜿蜒順著山道向上而來。

    台上簡長老揮手作勢，軒轅台下靜坐的群丐盡皆起立相迎。

    黃蓉心中忐忑，凝目望向火把，苦思對策。

    只一盞茶的工夫，火把已至台前，只見火光照耀下數十名黑衣大漢擁著一個老者，這老者身披黃葛短衫，手揮蒲扇，不是裘千仞是誰？

    ……………………………………………………

    ps：感謝投月票、推薦票的書友大大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