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俠世界逍遙行 風雲第23章 言語之中敗劍聖

    此言一出，殿堂內中原群雄微微錯愕，渾然不解，只無名雙眸閃過一道精光，便在葉鋒隻言片語之間，已明白什麼，望著自己曾擊敗的宿敵，輕輕嘆了一口氣。

    這一次，他怕又將滿帶希望而來，失望而歸了。

    劍聖瞳仁驀地一縮，凝聲道：「你說只要老夫手中還在用這無雙神劍，便永遠不是你的對手？」

    葉鋒道：「不相信？」

    劍聖冷哼一聲，叱道：「老夫乃劍中之聖，這無雙神劍，縱觀天下，也唯有老夫一人可用，你說老夫信是不信？換做是你，你又是否相信？」

    狂妄、自大。

    不得不說，無論是帝釋天、「神」、「魔」、無道狂天，亦或是武無敵、劍聖、雄霸，乃至於絕無神，全都沾染了這個習性，這既是梟雄的驕傲，同樣也是梟雄的短板。

    葉鋒聳了聳肩，不置可否的一笑，忽然道：「那不妨你聽我講一個故事如何？」

    劍聖道：「什麼故事？」

    「三百年前，一個絕代劍客的故事，巧了，此人跟你一樣，綽號同樣也是『劍聖』，劍中之聖。」

    初代劍聖……皇甫劍！

    老劍聖驟然吸了一口涼氣，他身為劍聖，皇甫劍的名字自然也有所耳聞，但那早已是三百年前的往事，比百曉狂生還要早，這少年又怎會知曉？

    冥冥之中，一道氣機驟然出現，他心中驀地心悸，顫抖了一下。

    他眯了眯眼，神色肅然，緩緩的道：「你說。」

    葉鋒手中拿著精緻的翡翠酒壺，往上空拋去，接住，再拋去，接住，就像一個孩子正在玩玩具。

    老實說，很磨人耐性，但四下卻是寂靜一片，誰也不敢出口，沒有一絲聲音，不單單是劍聖，就連無名、絕無神、破軍以及各大掌門都想聽一聽這個故事。

    良久。

    葉鋒方才緩緩的道：「三百年前，有一個聖劍門，既然有聖劍門，自然有門主，這門主便是初次獲得『劍聖』稱號的皇甫劍，所以也可稱他為初代劍聖。」

    「此人出生之際，聖劍門天際乍現一道雲彩，其形如劍，其父遂為其起名為「劍」。皇甫劍四歲時便無師自通，創出一套全新劍法，展現其超凡劍慧。」

    「自此之後，皇甫劍劍路大放異彩，鋒芒畢露。」

    「十二歲時，他已擊敗了逾千的劍手！十六歲，皇甫劍鑄造無往不利的『無雙劍』，並自創一套天下無雙的劍法，即『無雙劍訣』。隨即，皇甫劍一舉擊敗當時中原的『劍神』，從此被冠以『劍聖』尊號，以示其劍道成就之高。」

    「而後又過十餘年，皇甫劍走遍中原，竟未逢敵手，教其失望至極，因無法忍受那份無敵之苦，不得不遠走東瀛，欲尋找最強對手，而他最終找到了一人，此人便是東瀛劍聖柳生無極。

    「劍聖……你可知道皇甫劍此時到了何種修為？」

    眾人默然，誰都知道那無雙劍便是劍聖手中握著的無雙神劍，更知道那無雙劍訣應該與聖靈劍法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嗤！

    劍聖正欲回答，徒然間轉過頭，驚詫地望向手中那名動天下的無雙神劍。原因無他，蓋因葉鋒在講述之時，無雙神劍竟迸射出前所未有的悸動！

    前所未有，比他任何時候都要強烈的悸動！

    只聽葉鋒道：「劍一、劍二……一直到劍二十一，甚至是你現下所領悟的劍二十二，雖可縱橫江湖，但若說無敵，那卻差得遠了，只因這劍二十二之上，還有滅天絕地的一招，所以這一招便叫做：滅天絕地劍廿三！」

    「此招一出，周遭事物便皆停頓，萬物竟任其宰割！此之為『死亡空間，劍心地獄』！」

    嗡！

    無雙神劍斗然間跳動起來，雖是兵刃，但這一刻卻好似活轉過來，蘊含著無限激動。

    什麼？！

    群雄盡皆肅然，人人驚詫，滅天絕地劍廿三？！這世上當真有如此神乎其神的劍術？！

    縱是無名亦不由輕嘆。

    而絕無神、破軍、絕心三人，則聽得呆住，中原武林若當真有這等神乎明之的劍術，入侵中原，染指皇位，那是萬萬不能想的，簡直就是痴人說夢！

    劍聖驀地睜大了眼睛，神情為之大變，似陷入魔怔一般，喃喃的道：「滅天絕地劍廿三、滅天絕地劍廿三……這聖靈劍法，當真能演練出第二十三劍麼？」

    他沒有問別人，他在問自己。

    片刻之後，劍聖雙眸爆發出璀璨之光，擲地有聲地喝道：「不錯，這世上的確有第二十三劍！滅天絕地劍廿三，哈哈……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原來這便是當世最強劍招！」

    葉鋒淡淡的道：「你以為這就是無敵天下的劍招了？」

    群雄皆是一震，直到這一刻，他們才忽然記起，皇甫劍和柳生無極，這一個中原劍聖，一個東瀛劍聖，那驚天滅地的一戰，到底誰輸誰勝，他們尚不知曉。

    劍聖眯眼道：「你說。」

    葉鋒道：「皇甫劍、柳生無極，皆是當時絕頂劍客，中原武林，無一人能接皇甫劍三招，柳生無極卻接下了十招，非但接下了十招，而且多番鬥劍過後，已逼得皇甫劍無雙劍訣技窮，而這時，柳生無極卻還未曾拔劍！」

    轟！

    眾人盡皆錯愕，腦中不由幻想出這兩大劍聖驚天滅地的一戰，竟是無論如何，也幻想不出，從開始到最後，皇甫劍二十二劍式齊出，竟不能逼得柳生無極拔劍？

    這委實是匪夷所思，教人難以相信。

    葉鋒又道：「劇斗之中，皇甫劍的劍廿三驟出，周遭事物便皆停頓，萬物竟任其宰割！柳生無極修為之高，至今令人拜服，他竟然解放出了佩劍中的『戰魂』，將自身力量隔空傳至劍中，『人』『劍』『意』『力』四合為一，將『劍廿三』的死亡空間硬生生破開！於是，生平未曾一敗的皇甫劍，終於敗了，但柳生無極卻沒殺皇甫劍，只因他這滅天絕地劍廿三，尚未徹底。

    「而後，皇甫劍趕回中原，但其妻南宮若和副門主齊萬勝卻已勾搭在一起，兩人給其下毒，鎖住了他的琵琶骨，將其囚禁，而在監牢之中，皇甫劍參悟出一門『以意御劍』的劍術，以意念駕馭劍，助他清理門戶，殺死了齊萬勝及南宮若。」

    「皇甫劍遭遇妻子下屬背叛，體會到心中最痛苦的地獄，便欲求死，但劍廿三劍意竟不讓他死，皇甫劍萬念俱灰，就在這時，猛然六道驚雷朝他轟下，他以為必死無疑，誰知那驚雷引發的爆炸竟使大山峭壁上乍現數道劍痕，其形似梯，步步登天。那時皇甫劍眉心的印記竟化作劍目，教其見到了自己的前生今世，參透了『六道輪迴』！嘗盡劍心地獄的六道之苦的皇甫劍，悟出了最強之劍——六滅劍道，亦即六滅無我劍廿三！」

    最強劍道——六滅無我劍廿三！

    絕神宮殿堂內，陷入死一般的沉寂，眾人腦中所思所想，皆是皇甫劍、柳生無極那驚天動地、驚心動魄的一戰，更為那最強劍道而駭然，不能自已。

    當然，最最驚詫的是……這數百年前的機密，眼前這翩翩少年郎，怎會知道的如此清楚？

    聽他娓娓道來，言語之中，細節絲毫不差，根本不是能從旁出聽來，倒像是親眼所見一般，這卻太令人驚懼了些！難不成眼前這人是已經活了數千年的老怪物？

    眼下，帝釋天、「神」、「魔」這人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尚未現世，傳說中也就只有一個十二驚惶笑三笑，葉鋒的出現，無異於一道驚雷，轟然劈在所有人腦海。

    不虛搖了搖頭，微笑不語。

    跟葉鋒在一起這段時間，這少年已經帶給他足夠多的震驚，恐怕他唯有將這天劈開，不虛才會吃驚一下了。

    群雄錯愕難當，心中情緒莫名，根本不知該如何形容。

    該笑？該哭？該驚詫？該震撼？該錯愕？亦或是哭笑不得？好像都是錯的，都是錯的……

    劍聖目光灼灼盯著葉鋒，移也不能移，良久之後，忽然哈哈大笑一聲：「輸了！這一戰不必再比，的確是老夫輸了！」

    「滅天絕地劍廿三、六滅無我劍廿三，呵呵，妄你獨孤劍自稱『劍聖』，但你獨孤劍卻連最強劍道的邊兒都沒有摸到，可笑啊可笑，哈哈哈哈……」

    大笑聲中，劍聖已經轉過身，大跨步走出絕神宮。

    原本被他當作至寶的無雙神劍，此時被他握著劍柄，而他雙手卻是無力下垂，無雙神劍便在岩石地面劃出一條長長的溝壑。

    經過這番對話，在他眼中，無雙神劍已是破銅爛鐵。

    接下來，恐怕他便會將這無雙神劍還給無雙城獨孤一方——若非還有這個牽掛，他連這神劍碰都不願再碰。

    自此以後，劍聖便將進入舍我之外，再無其他的忘情、絕情之境，而劍廿三的榮耀，將在他手上重新得到傳承。

    陽光將他的影子無限拉下，這一刻，曾縱橫半生、無敵於世的絕代劍客，是如此的落寞、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