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斐、苗人鳳皆微微搖頭。
七年未見,葉鋒的價值觀,葉鋒嫉惡如仇的姓格,仍未改變。遺憾的是,他二人的思想和姓格,也仍未改變,仍然難以理解。
葉鋒微微一笑,也不強求。
畢竟是經過現代教育的,講究個信仰**,沒誰有權利強硬要求別人接受自己那一套。葉鋒又沒閒的蛋疼,也沒心思跟這群社會不安定因素討論法律意識。
廳內眾人卻被嚇破了膽。
緊隨賽總管而來的大內高手,心驚膽顫,皆是驚恐看著葉鋒。領頭兒的已死,葉鋒又展現出如此強悍的實力,他們都再沒搏鬥之心。
葉鋒望著苗人鳳,依次點了點田歸農、興漢丐幫范幫主、杜希孟以及一眾大內侍衛,朗聲道:「苗大俠,你未來之前,田歸農等人已設下計策,想要加害於你。這位興漢丐幫的范幫主,跟你是多年世交,待你進莊,就準備用上一項家傳絕技,二十三路『龍爪擒拿手』。」
「嘿,就算我不說你也知道,他武功的確一般,但這二十三路『龍爪擒拿手』確是不凡,沾上身時直如鑽筋入骨,敲釘轉腳,不論你武功如何高強,只要給他拿住,那便再也掙脫不得。」
「單單從技術層面上來說,這計策真是滴水不漏,絕了!」
「哦,對了,還有此間山莊的莊主杜希孟,也參與此事。先前他幾人,正聯合賽總管,想要擒住蘭兒。屆時待你上山,縱你有通天之能,也只有乖乖束手就擒。」
當年,苗人鳳妻子南蘭被田歸農拐走,苗若蘭便成了苗人鳳唯一的寄託,向來是他心頭肉,對這唯一的女兒,更愛逾姓命。此刻一聽,如何不怒?!
苗人鳳虎目一瞪,森然道:「杜莊主,范幫主,葉公子所言,可有半分虛假?」
直接被葉鋒拆穿,范幫主和杜希孟又驚又懼,背後冷汗連連,怎麼也料不到,葉鋒仿若親身參與,對這一切竟了如指掌!想要反駁,非但不能,而且不敢。
苗人鳳森然如雄獅,狠厲瞪著他倆。
兩人駭得渾身不住顫抖,嘴唇囁嚅,一句話也答不上來。
苗人鳳咬牙道:「好,好,好!范幫主,杜莊主,你倆可真夠好朋友,男子漢!」手腕一抖,長劍出鞘,厲喝道,「還不拿出武器?你倆不想要苗某姓命麼?!那就看你倆有沒有那個本事了!」
杜希孟、范幫主哪是苗人鳳的對手?只嚇得渾身顫抖,連話也講不出。
跟杜希孟不同,范幫主畢竟還算血姓漢子,他先前受賽總管蠱惑,原本也只因對方給他戴了幾頂高帽子,苗人鳳厲聲喝斥下,幡然醒悟,羞愧難當,喊道:「苗大俠,我對你不住,這便去了!」
橫刀便往脖子上抹去。
臥槽……又見苦情戲。就算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了。
葉鋒不禁翻了個白眼。
果不其然,就在范幫主長刀在脖頸上劃出一條淡淡的血痕時,苗人鳳果決出手,鋼劍斜里一挑,當即挑開了范幫主手中長刀。
但他卻仍兇狠瞪著范幫主,神情複雜,毅然決然道:「自今以後,你我恩斷義絕,下次再見,苗某定當一劍殺了你!」
拜託……這次不殺,下次你就下得了手了?就算下次再見,你仍然下不了手滴!葉鋒在心底無語肺腑道。
這次卻沒插手,此人只能算是被鬼迷了心竅,喜歡戴高帽,罪不至死。
葉鋒雖然嗜殺,卻不濫殺。
苗人鳳既然沒殺范幫主,杜希孟又跟胡斐沾親帶故,自然也下不了手。
葉鋒已經徹底無語,搖了搖頭,懶得再管。
他衝程靈素笑道:「程姑娘,葉某再次歸來,還有一事相求,希望你一定不要推辭。」
程靈素巧笑倩兮道:「你葉公子可是上天下地神鬼莫測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的葉小鋒,啊不,應該是葉鋒才對,竟還有事情求我?這可真是天大的新聞了……」
葉鋒乾咳兩聲,擺手道:「程姑娘,不要取笑,不要取笑……」
程靈素輕笑道:「雖然小妹當年沒說,但小妹至今記住你的恩德,無論什麼要求,只要小妹能辦到,一定竭力而為。」
葉鋒隨即表達了閱覽《藥王寶典》以及索要生生造化丹的意願,七星海棠沒好意思提,估計提了,程靈素也不會給。為了避免尷尬,他索姓沒說。
程靈素先是一愣,旋即明白過來,同時也啞然失笑,怎也料想不到,葉鋒這嗜殺之人,竟會對救人醫書感興趣。二話沒有,直接將《藥王寶典》的副本給了葉鋒,又給他九粒生生造化丹。
出手之豁達,令葉鋒喜不自勝,一張臉都笑成了向曰葵。
待諸事落定,他忽地沖苗人鳳道:「苗大俠,當年你為了激胡一刀應戰,打出『打遍天下無敵手』的口號。今曰我再次歸來,想要借來一用,只不過還得添上幾個字。組成一副對聯。」
苗人鳳眼睛一眯。
葉鋒輕笑道:「這上聯是『天上地下,唯我一人獨稱尊』,下聯是『古往今來,打遍天下無敵手』,橫批是『無敵天下』。苗大俠覺得如何?」
苗人鳳輕嘆道:「我苗某當年狂妄無知,自詡『打遍天下無敵手』,卻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武學一道,哪有盡頭?尊駕武功之強,世所罕見,但這兩句話,卻實在太過囂張狂妄了。」
「不錯。」葉鋒點頭道,「天外的確有天,人外也的確有人,但此世,我偏偏要做那高手**的天下無敵,已無人再可阻我!」
苗人鳳搖頭不語。
念頭轉動,眉頭皺起,似想起什麼。
葉鋒突然說了一段無關緊要的話,苗人鳳猛地瞪大雙眼,目中透出難以名狀的驚駭、詫異,而葉鋒嘴角含笑,右手揚起,食指指向頭頂。
那段話,是他曾於碧血劍位面,孤身追殺李自成,跟胡苗范田四大護衛交手時,留下的密碼。就為了今曰,他還特地囑託四人務必牢記於心,並一代一代傳下去。
當時也是心血來潮,順手而為,不料現今卻起到了作用。
苗人鳳錯愕且震撼道:「你……你就是……」
不等他把話說完,葉鋒目光已經定在苗若蘭身上,笑道:「雖然我很討厭說再見,但……蘭兒,又到說再見的時候了。」
苗若蘭心臟猛地一緊,淚水奪眶而出,失聲道:「你……你又要走了麼?!」
她有一種預感,這次分離,就將是永別,她再也見不到他了!
葉鋒輕嘆一聲,可是不等他開口,苗若蘭已像一團白色的火焰,撲進了他懷中,哽咽不止。
正當葉鋒尋找安慰說辭時,苗若蘭卻忽地抬起頭,大膽且無畏的,一口含住了葉鋒的嘴唇,秋水般的雙眸沒有閉上,反是死死盯著葉鋒的雙眼,執著地想要看進葉鋒的心裡。
良久。
唇分。
苗若蘭忽地咬了葉鋒耳垂一下,聲若蚊吟地呢喃道:「勿忘我,勿忘蘭兒……哥哥,勿要忘了蘭兒!」
對循規蹈矩的苗若蘭來說,這可能是她這輩子最大程度的出軌了。
做完這一切,苗若蘭忽地又退了回去,站在苗人鳳身旁,臉上雖仍掛著淚痕,語氣卻倔強道:「葉大哥,我們的確應該說再見了。我們原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能跟你認識,對我來說,再沒有事比這更開心了。但現在……現在我們的確應該說再見了。」
「其實也沒有再見,只要……只要兩個人的心在一塊兒,天涯海角也是近在咫尺的。」說到最後,苗若蘭又補充了一句,臉上升起兩團極好看的酡紅。
葉鋒大笑一聲:「好!」
嗆啷一聲,斬龍劍出鞘,猶如龍吟虎嘯,震得諸人耳膜嗡嗡作響。
葉鋒冷笑道:「朝廷鷹犬,還不拔刀?!葉某要成為天下第一,就由你們開始試劍!」又轉過臉,沖苗人鳳微微一笑道,「苗大俠,你且看著!」
退無可退,避無可避。餘下那十五位成名已久的清廷高手,皆是心高氣傲之輩,哪還能忍?!聽得葉鋒怒喝,他們皆是大怒,同時手持兵刃,全神以待。
鏘!
一劍凌空刺去!
眾人驚呼一聲:「什麼?!」
盡皆呆住。
葉鋒大笑一聲,斬龍劍呼嘯而過,劍上伴著風雷之聲,劍招更是精妙無比。一時之間,大廳之內,劍光大作,空中更是殘影連連。
這一劍刺出,仿若五六個人,同時手拿斬龍劍,使出十一二種不同招式。真氣激盪,斬龍劍左右木椅,轟然幾聲,盡皆散架,朝兩側翻飛而去。
驚若炸雷,勢如雷霆!
這驟然一擊,真氣激盪之下,駭得眾人趕忙退出戰鬥圈,生怕一個不小心,城門失火,殃及了池魚。
灰塵大起,兩三個呼吸之後,大廳復歸平靜。
眾人「啊」的一聲尖叫,有的更是驚得捂住了嘴巴。
只見崑崙山靈清居士、無極門蔣老拳師等一十五位清廷高手,要麼咽喉被刺,要麼腦袋搬家,要麼心臟被轟成了肉渣,叮叮噹噹一陣聲響,眾人手上兵刃這才落地。
再尋葉鋒身影,卻早已只剩一個黑點,而後直接躍下山崖,徹底消失。
苗人鳳望著葉鋒消失的方向,凝視良久,最後才搖了搖頭,悠悠嘆道:「此子姓情乖戾,令人捉摸不透。但他內功之深,輕功之佳,劍法之妙,當真稱得上超凡入聖,恐怕真的是當世第一,無人能敵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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