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你真的在人生最美麗的時刻凋零了,就像那楓葉一般。一筆閣 www.yibige.com」
「哎」,良久之後,夏澤終於又嘆了一口氣,像是卸了沉重的包袱,轉身大步離去了,他要回蘭山關了。兩天過後,蘄州城外,數百膜托人軍兵昂首而立,整齊的列在官道旁。此刻,他們的南院大王正在為兒子小王爺蕭定遠送行。
那日從北郊回來以後,蕭定遠便向蕭遠侯匯報了拓跋鴻基與夏澤會談的情況,以及自己即將南下京師的事情。對於結果,這位老王爺還算滿意,畢竟夏澤沒有權力做決定,但他不是已經答應幫忙了嗎。
「定遠,到了蘭山關記得代我向老頑童問好,就說我請他到蘄州來喝酒。」蕭遠侯對著即將出發的蕭定遠說道。
「好的,孩兒一定傳到,我們走了。」蕭定遠答道。說罷掉轉馬頭,準備指揮隊伍出發,這次為顯隆重,蕭遠侯特意從軍中選調了一百五十名精銳騎兵護送他前往大周。
就在這時,從蘄州城裡突然奔出一騎,直衝蕭定遠而來。「等等我,表哥」,正是小公主拓跋紅燕。
蕭定遠聽到小公主的聲音,當下就皺起了眉。就是因為害怕小公主跟來,所以他們出門的時候都沒有通知她,沒想還是追來了。
「怎麼了,紅燕?」
「我也要去大周。」
「這···,恐怕不行,我去大周有正事要做。」
「哼!我是公主,這裡我最大,我說要去就是要去。」
聞聽此言,蕭定遠不由的遲疑起來,若小公主執意這般,他還真的是沒奈何。於是,連忙看向蕭遠侯,尋求幫助。卻見蕭遠侯沖他輕輕的點了一下頭。
「好吧,公主請。」
「嘿嘿,這才是我的好表哥。」
蕭定遠無奈的笑了笑,便轉身向夏澤說道,「夏澤公子,我們出發吧。」
蕭遠候看著已經出發了的隊伍,蕭遠山和夏澤並排騎於隊首,他突然有了一種錯覺,這二人便是希望,他們註定將在未來的大劫里綻放光彩。
近幾年來,蕭遠候始終有一種不詳的預感,膜托和大周將面臨一場前所未有的災難。雅奴人突然變強,雅奴人與塔蘭人結盟,中部草原聯盟分化,仿佛冥冥中有一雙手在牽動著天下大勢的變化。先是滅掉膜托國,下一個就是大周了吧。
還好有希望,雄鷹啊,你展翅飛翔吧,這片天空是屬於你的。
與此同時,千里燕山之中,一個無名的山洞,火盆點的透亮,洞中四壁留有刀劈斧鑿的痕跡,竟是被人為挖掘出來的。
「大人饒命啊,大人饒命啊」,十餘個黑衣大漢跪在地上不停磕頭。一個全身被黑色斗篷籠罩的人,背對著站在他們前面,火光之下,分明可見斗篷背面繡著一隻大大的紅色狐狸。在他四周還站著十餘個斗篷人,身後也都繡著一隻紅色狐狸,只是要小上許多。
「這麼點小事都幹不了,要你們有何用?」紅狐聲音十分低沉,聽不出喜怒。
只是,他話一說完,手中竟一下多了十餘把一指長的飛刀,突然轉身對著跪著的黑衣人雙手一揮,十餘把飛刀便絲毫不差的插入了十餘名黑衣人的頸項之中,無一人例外。
「夏澤,一個白面書生而已,吩咐下去,殺了他。」
「是,組長。」
說罷這群黑色斗篷人迅速離開了山洞,誰也沒有多瞧一眼地上的死屍。十餘具屍體之中,一人雙目圓睜,猶自死不瞑目,卻是追殺葉明兄弟的為首之人。
日頭偏西,夏澤和蕭定遠一行近百人終於趕到了蘭山關。蘭山關下,元帥趙宏領著一大班將軍官吏立於關前,顯然是哨騎已提前上報了他們到來的消息。
「夏澤,夏澤啊。」
關門之前,一長衫儒者,躍出眾人,對著夏澤大聲呼喊,聲音頗為激動。只見他一張方臉,端正威嚴,儘管頭髮長須都已染白,但雙目矍鑠,不怒自威。端的是比其右手邊的元帥趙宏更像是蘭山關的統制。
「先生,文若先生。先生在上,請受學生一拜。」當看到叫他之人面容後,夏澤不由激動不已,連忙翻身下馬,快步向前拜倒在長衫儒者膝下。
這長衫儒者便是大名鼎鼎的蘭山關長史文若,也是夏澤的老師,五年前夏澤曾跟隨其學習軍政之道半年有餘。
「怎麼樣,文老頭我說過你的愛徒不會有事吧,你看蕭猴子不是派大隊人馬把他禮送回來了,多威風。」
趙宏身為蘭山關大元帥,乃是蘭山關的一把手,一想到被長史文若硬拉到關門前來迎接夏澤,心頭自然大感不爽,於是便想打趣文若。按照慣例,應該夏澤到帥府來教令,自己坐在帥座上聽他匯報才是,現如今可真是給夏澤長了天大的面子,卻折了自己的面子。
「哼,老夫回京師半年時間不到,竟被人家欺負家門口了,你這元帥乾的真是窩囊。」文若一邊指著蕭定遠一行一邊對趙宏說道,說完還不停的搖頭,一副朽木不可雕的表情。
「文老頭,我今天可是給了你天大的面子,才會傻站在這兒。」
「怎麼,夏澤立下如此大功勞,你不應該出來迎接嗎?」文若對趙宏說罷又轉身對夏澤說,「隻身入膜托人大營,說退十萬大軍,不愧是我的學生,先生自當為你向朝廷表功。」
文若一句說罷,不管趙宏在一旁吹鬍子瞪眼,猶自放聲大笑。
從趙宏當將軍文若做參軍開始,他們便共事,至今已三十年有餘。每次在一起無有不拌嘴的,文若為人剛直,時常制約趙宏。但要就此說他二人不和,卻是大大的不對,相反二人分別是對方最最信任之人。這天地間之事便是這般,無巧不成書,不是冤家不聚首,二人性格迥異,卻是最好的搭檔。
「大帥,夏澤向您交令了。」
所謂交令,乃是軍中用語,原是指屬下完成任務向長官交還令箭,不過後來令箭這一環卻被省了,由下官口頭敘述。
「不急,進關再說。」經此膜托人一事,趙宏已不由得對夏澤高看一眼,他以前只認為是文老頭的吹噓,這次卻是親眼所見。
「大帥,先生,這位是膜托國使者蕭定遠,還有這位是膜托國的小公主拓拔紅燕。」夏澤向二人介紹道。
「膜托人使者?」趙宏與文若不由的對望了一眼,他們早已看到了蕭定遠,只覺此人相貌清秀,一副周人打扮,或許身份不低,不曾想卻是使者。
「見過趙元帥,文長史。」蕭定遠連忙上前施了一禮,他知道這兩人乃是在大周朝野說得上話的權臣,心道,結交好這二人對結盟之事大有助益,當下不敢怠慢。
「你很像一個人。」趙宏突然向蕭定遠說道。
「南院大王蕭遠候乃是家父。」
「難怪,我說你這麼像他。」
「大帥,我臨行之時,父王特意交代,請您有空到蘄州去喝酒。」
「哈哈哈哈,蕭猴子真是有心了,好,有空本帥一定去見見老友。」
「大帥,外面風沙大,我們還是進關再說。況且拓拔公主和使者遠來勞頓,當去驛館休息先。」文若說罷對趙宏使了一個眼色。
「對對對,公主殿下請,賢侄請,在下在帥府內略備了薄酒為你們接風洗塵。」
趙宏說罷便拉著蕭定遠的手大步朝關內走去,文若和夏澤緊隨其後。這邊趙極也冒了出來,他剛剛擔心被其父責罰,一直躲在杜三和葉明身後,他本來身材高大,於是只能半蹲著,這一會兒正自兩腳發麻,靠扶著杜三才能勉強前進。
夏澤在南院的這幾日,杜三和趙極倍感聊賴,他們都是武痴,對夏澤與蕭定遠會談之事壓根兒不感興趣,也未去參與過。無聊之下,二人竟拋下成見,坐在一起喝酒論武,幾日下來,竟漸漸熟稔起來,此刻已像是多年的好朋友了。
只是苦了葉明,只能在南院王府喝茶兼看二人較真兒。倒不是他不願和二人討論武藝,而是他的微末武功在杜三和趙極面前,不堪入目。
入城以後,趙宏在元帥府擺下酒宴盛情款待了蕭定遠一行,二人大敘叔侄之情。
三十年前,當趙宏還在江淮軍中擔任校尉之時,便認識了在大週遊學的蕭遠侯。當年,蕭遠侯還是小王爺,一如現在的蕭定遠一般,英俊瀟灑風流倜儻又十分有錢,因此在秦淮河畔深得美人垂目。但也正因為這樣得罪了不少大周的文人士子,便就合計著欲雇凶加害於他。
那一日,趙極例行公事在秦淮河邊巡視,恰巧碰見蕭遠侯被人追殺,於是果斷出手擊退賊人,救下了蕭遠侯。二人由此相識,並在隨後的交往中竟成為了好朋友。此後幾年,出入秦淮河畔的青樓、船坊,蕭遠侯的身旁便多了趙宏的身影。一直到趙宏調離江淮軍,蕭遠侯回去膜托國。
席間,趙宏大談了許多自己與蕭遠侯的曾年往事,同時一口一個賢侄叫個不停,與蕭定遠顯得熟絡之極,但就是絕口不問蕭定遠此行的目的。蕭定遠也知結盟之事不能操之過急,便隨口附和趙宏,一口一個叔父的應著。當下真是主客盡皆歡喜,一頓飯直吃到日頭偏西,好不溫馨。
此時,酒宴已過,蕭定遠和小公主一行已被帶到驛館休息。帥帳內,夏澤向趙宏和文若先生和盤道出了他此行的見聞,以及膜托人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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