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俠之父 章 450 一直很安靜

    這種極致簡單的開場，讓在場所有人，如同夏日裡瞧見了一杯冰飲，一下子從昏昏欲睡中驚醒，繼而，期待耳朵、身心，能從之前各種極度繁複炫技的演繹中，得到釋放緩解。`

    以鄧錚的吉他水平，一般情況下是絕不肯輕易上台獻醜的，上次還是大學畢業典禮上的《真心英雄》，但那又不用給全國觀眾看。

    但無奈，談薇的水準跟他伯仲之間，而且從來沒在公開場合表演過。

    反正姑娘是認定了，好，你一定要逼我回歸最原始最簡單的自彈自唱，說這樣子效果最佳，那錚哥哥你就跟我一起彈，你不陪彈，我一人不敢彈！

    就這樣，通常只是拿吉他裝裝十三的鄧錚，被拖下了水。

    不過他向來人來瘋，前世演出經驗又級豐富，上了台之後，很快就進入了情緒，輕輕撥弦，也把談薇因為第一次大型演出現場自彈自唱的些許緊張，給消弭於無形。

    倆人合奏，一段簡單憂傷的旋律後，談薇開嗓，第一個字，便牢牢抓住了所有人的耳朵——

    空蕩的街景想找個人放感情

    做這種決定是寂寞與我為鄰

    我們的愛情像你路過的風景

    一直在進行腳步卻從來不會為我而停

    給你的愛一直很安靜

    來交換你偶爾給的關心

    明明是三個人的電影

    我卻始終不能有姓名

    你說愛像雲要自在飄浮才美麗

    我終於相信分手的理由有時候很動聽

    給你的愛一直很安靜

    來交換你偶爾給的關心

    明明是三個人的電影

    我卻始終不能有姓名

    給你的愛一直很安靜

    除了淚在我的臉上任性

    原來緣份是用來說明

    你突然不愛我這件事情……

    這《一直很安靜》，是專為電視劇《仙劍奇俠傳》中女主角林月如而作。歌手阿桑的代表作之一，她用略帶沙啞的嗓音憂傷地唱著，令聽者無不深深動容。

    鄧錚過往很少看仙俠，但這部劇看了，看到林月如身死鎖妖塔為止。

    但他並不是因為看了電視劇，才喜歡上這歌，而是因為先在偶然的機會聽到這歌，大受觸動，非常喜歡。這才回頭補了電視劇。

    以至於，其後，每當聽著這內斂憂傷的歌曲，就會情不自禁地想起劇中月如與逍遙的點點滴滴。不能忘記月如與逍遙吃到老玩到老的誓言，不能忘記月如對逍遙默默地愛，不能忘記月如為逍遙做出的犧牲……也正如歌詞中所唱：明明是三個人的電影，我卻始終不能有姓名。`

    或許是因為《仙劍》的情節設定中林月如認識李逍遙在趙靈兒之後，或許是因為歌詞「三個人的電影」。或許是因為寫詞的方文山創作時就是想到了一個明明知道自己有女友卻一直暗戀自己的女孩子……很多人尖銳批評這是三觀不正的「小三神曲」，其實太偏頗了。

    這簡單的歌，之所以能夠深深打動我們這麼多人，是因為它寫出了愛情明明不可得卻又忍不住傾心付出的不由自主和彷徨酸澀，準確點說，更像是暗戀。

    每個人一生中，總有過這樣一段沒頭沒尾卻無可消除的暗戀吧。

    甚至或許也不是暗戀，就只是一種失落、沉悶、疼疼的情緒，像是凌晨過後靠在欄杆點著一根煙沉思，像是黎明時分拖著無力的身軀一個人從夜店歸家。像是分手後把自己包裹在棉被裡狠狠哭到黃昏，像是一瞬間想起某個人內心堵得慌卻沒有任何表情動作語言可以表達……

    客觀的說，談薇跟阿桑的聲線唱腔一點也不像。

    實際上，阿桑這樣的歌手，在整個華語樂壇都並不多見。

    她在技巧上並不算高明。她的歌曲，細節處理一向比較單一，喜歡加氣泡音，少變化。但優勢在於獨特的嗓音和情感，天生適合唱悲情歌。飄飄渺渺的，非常寂寞。非常有味道。

    有句話說得好——阿桑之前，寂寞是寂寞；阿桑之後，寂寞是阿桑。

    鄧錚小的時候，父親管得嚴。家裡不許聽流行音樂這類「靡靡之音」，一直是聽樓下店家的外放的。

    有一歌是印象最深的，當時聽不清歌詞，也不知道歌名，只覺得很喜歡，但也覺得這歌很憂桑。當時不知道為什麼，腦子裡就冒出一個感覺，歌手能唱出這樣的感受，自己的精神肯定也不會很好吧？

    後來長大了，家裡人沒法管了，他可以自己上網找音樂聽了，於是花了很大力氣，很長的時間去找這歌，只是除了調子，其他什麼都不知道的東西實在是沒法找。直到後來有一天路過一家小店，又聽到了這曲子。推門進去一問，才知道，它叫《鐵窗》，而歌手叫許美靜，只是這個時候，這個許美靜她已經瘋了……

    許美靜，和阿桑一樣，都是鄧錚很喜歡的女歌手，倆人的演繹方式在某種意義上很像，連讓人唏噓的結果都很像。

    聽她們唱歌，安靜、內斂、把感情收在看似平靜得沒有波瀾的聲線里，幾乎從來不會有情緒的外放，更不會有歇斯底里的泄。

    這個聲音可以準確地穿透你的耳朵，把你的內心溫柔地包裹起來，第一瞬間你感覺得到了安慰，但下一瞬間，或者聽得更久了，你會覺得，這一份擁抱，是沒有溫度的，是空前絕後、無盡寂寞的。

    是的，如果說她們的歌聲能夠讓人得到安慰，那也仿佛是一種看破而後心死的雲淡風輕。有一種說不出的沉悶、失落，仿佛讓人沉入消極的深海。

    連許美靜自己都說過，她的歌帶給聽眾太多的負面情緒，她要嘗試更積極正面一下。於是她的《陽光總在風雨後》大紅。儘管，鄧錚覺得這歌她唱得一點也不開心。

    但即便如此，最後她還是落下了一個「瘋了」的下場。而阿桑更不用說，她28歲出道，34歲已經離開。

    話說回來，以談薇自身的嗓音聲線，沒辦法唱到阿桑那樣極度寂寥、憂傷、死寂般的平靜，讓人酸澀痛處得透不過氣來，但她也有她的優勢。

    先，她本人正是一個安靜、內斂、習慣藏匿情緒的人，所以情感表達上完全不成問題，而她本身聲音的厚度、張力、可塑性更足，聲音更有色彩，也更積極，稍微加一些氣泡音，憂傷刺骨的疼痛只剩了七成，但卻多了些低調而安靜，寂寞卻堅強，樂觀但感恩……

    不能說比原版好，但也有了屬於自己的另一種味道。

    這一點，從她唱完後，現場的反應就看得出來，整個錄播現場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樣，毫無聲息。

    主持人張勇上台張了張嘴，現喉嚨啞啞澀澀的，一時間，竟沒能出聲音來。

    「太好聽了，心裡突然好難受呢。」

    好半響，和琪才回過味兒來，眨巴著大眼睛，由衷感慨道。接著忽然驚覺：「啊，小璐姐，你哭了？」

    林小璐抹了把臉，聳肩，大聲：「現場很多人都哭了。」

    和琪很認真：「可沒你哭的厲害？」

    林小璐突然狂笑：「是嗎，哈哈哈哈，我感情更豐富吧。走，吃燒烤喝夜啤酒。我請。」

    和琪大驚，皺眉：「……小璐姐，你，確定？」她知道林小璐精力好身體棒，就是因為很注意健康，晚七點之後，從不吃燒烤，更不喝夜啤酒。

    但她話還沒說完，就被力氣比她大得多的林女俠給拖走了。

    這一晚，林小璐不僅吃了燒烤喝了夜啤酒，還在接近凌晨時分瘋溜了半小時冰，因為並不太會，狠狠摔倒了十幾次。

    ……不過，沒再哭。(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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