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送畢業生去火車站,十一點半才回來。
今天,腹脹、腹痛,到現在還沒有好轉,醫院的藥應該是用麵粉做的。
今天的更新,棋子等下繼續拼命。
今天真有一種想死的衝動。
……
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深閨夢裡人。
這裡沒有無定河,這裡也無夢裡人。
在趙天倫走上戰場之際,他被眼前這一幕幕給驚呆了——
絡繹不絕的紅巾軍扛著擔架,而擔架上則是受傷的紅巾軍士兵,其中大半都是被弩箭貫穿而無法堅持的士兵。
輕傷不下火線,除非你的傷勢很嚴重,否則沒有人允許你下戰場。
縱然死,也要死在衝鋒的路上。
趙天倫不好評價這種要求是否苛刻,但是,可以確定的是,如果隨便受點傷都能夠下戰場的話,那將是對士氣致命的一擊,因為沒有人想死。
激情之後,就是彷徨,而彷徨則會衍生恐慌,最終則是士氣盡喪,兵無鬥志。
雖然趙天倫的視力很強悍,但是,身處戰場之內,他無法做到目攬全局,只能發現他這一片區域的戰況。
面對波濤洶湧、綿延不絕的紅巾軍攻勢,魏家莊如同青黑色的礁石在海浪的撲擊下搖搖欲墜,但卻頑強地堅持了下來——
每一波浪濤退去,礁石的猙獰面目就會暴露出來。
元兵從魏家莊中撲出,他們追著義軍的腳步瘋狂突進,完全不顧自身的生死,他們應該就是敢死隊,元兵的敢死隊。
元兵的每一次反撲,都會給紅巾軍帶來一定的傷亡,讓紅巾軍好不容易取得的優勢局面被破壞。
這一場殘酷的拉鋸戰已經持續了好久,至少,在趙天倫到來之時,拉鋸戰依然在繼續。
好消息就是。每一次的戰鬥,紅巾軍都會向前幾步,鞏固他們的優勢,向魏家莊更迫近一步。
雖緩慢。但紅巾軍的確在前進。
……
魏家莊內。
董昂霄站在董摶霄的身側,沉著臉,向董摶霄匯報最新的情況。
魏家莊的面積並不大,所以董昂霄的匯報也很簡單,最終形成了一條結論:
最多堅持一個時辰。然後全軍覆沒。
「一個時辰,」董摶霄心中閃過一絲嘆息,「昂霄,在莊破的時候,你我就殉難吧,至於其他人,看他們的運氣了。」
董摶霄兄弟自盡後,其他的元兵就可以投降,而紅巾軍……
說不定他們也會接受元兵的投降。
「大哥,沒用的。其他賊寇會接受我們的投降,但毛貴不可能;」董昂霄搖搖頭,「在濟南城下,我們與毛貴軍結下了血海深仇,所以如果我們殉難,那他們就死的更慘。」
「那你的意思呢?」
「不到最後一刻,絕不放棄,」董昂霄仔細打量著魏家莊北邊的紅巾軍攻勢,「朝廷應該不會輕易放棄我們;縱然他們原本有這個想法,但現在出現了這麼多意外。朝廷改變主意也不是不可能。」
董摶霄不再言語,因為負責西面防禦的元兵千夫長正快速奔來,顯然,他遭遇了最新的情況。
「大人。」這個千夫長向董摶霄、董昂霄行了一禮,左顧右盼,壓低聲音,「剛剛有人從賊寇陣營闖出,然後投擲了這樣一份書信,屬下難辨真偽。特請大人定奪。」
陣前傳書?
陰謀?
還是援兵?
董昂霄一把扯過,正要打開書信時,猛然想到什麼,轉身交給了董摶霄:「大哥,你看看。」
對董昂霄的失態,董摶霄並無反感,溺斃之人突然發現一根救命稻草,表現得再出格也在情理之中,可以諒解。
「大哥,信是誰寫的,內容是什麼?」
一旁的董昂霄見董摶霄單手捻著信函陷入了沉思,不由得焦急起來,恨不得一把奪下自己好細細看。
「是余程萬萬夫長,」董摶霄將信函轉給董昂霄,用手捏著眉頭之間的三寸之地,「奇怪,我們和余程萬向無交集,他怎麼會如此仗義相助?」
余程萬在信中向董摶霄表態,他已經率軍來此,靜候董摶霄命令來給他們解圍。
余程萬的背後,一定有人,是誰?
就在董氏兄弟不解之際,負責另外幾面的元兵也有信息回報,他們也接到了相應的信函——
援兵在側,支援在即!
濃濃的陰霾籠罩在董氏兄弟的心頭,他們不想死,但是,死亡的威脅卻始終籠罩在他們的頭頂。
董氏兄弟在紅巾軍的瘋狂進攻下,保住了濟南城,所以引起朝廷中蒙古人的妒忌、不安;其後,在董氏兄弟離開後,濟南城的迅速陷落則更是讓蒙古人臉上無光,他們對董氏兄弟已經不再是妒忌、不安,而是深深的猜忌——
是不是董氏兄弟為了挾敵自重,要挾朝廷,故意將濟南城防秘密泄露給紅巾軍?
不然,濟南怎麼會迅速失陷呢?
如果不是如此,那豈不說明蒙古人連董氏兄弟一根小手指都比不上?
這種情況,將更加糟糕!
進入魏家莊這個坑內,董摶霄才明白這一點,只可惜,他明白的太晚了。
……
本欲置董氏兄弟於死地的朝廷,突然之間大發慈悲,這件事情怎麼看怎麼詭異。
是朝廷另有陰謀?
還是朝廷迫於漢軍的壓力,不得不收回兔死狗烹的念頭?
能夠讓朝廷中蒙古人讓步,是漢人實力太強,還是有蒙古權貴發話,比如汝陽王?
那麼,汝陽王不惜眾叛親離,惹怒其他蒙古人,也要庇護他董摶霄,為的是什麼?
太複雜了。
董摶霄揉了揉眉頭,將思緒收回來——
三封信函中,都提到了一個建議,如果董摶霄決議突圍的話,就以三株狼煙為號。他們會發起牽制性的攻擊,並堅持一個時辰左右,之後,不管事成還是事敗。他們都會撤退。
當然,這三封信函中並沒有點到其他援兵,看來他們並不互相知情。
只是,這個計劃太簡陋了,能不能發揮作用。董摶霄心中沒有底。
魏家莊外不說一馬平川,至少也是平原地帶,若這三路援兵殺出,那他們避不開紅巾軍的耳目。
說句不好聽的話,別說是一個時辰,縱然是他們死戰不退,能發揮的作用也微乎其微,因為紅巾軍的數量太龐大了。
唯有出奇不意,才能定鼎乾坤,跳出魏家莊這個死地!
出奇不意……
★★★★★
抓緊手中的寶劍。趙天倫跟在童大的身後,在戰場上挺進。
嗡——
從魏家莊騰起的烏雲如同烏鴉返巢,密密麻麻,但這並不是烏鴉,而是一塊塊碗口大小的石頭、青磚。
運氣背的話,一個大活人的腦袋就會在你的面前砰地一聲炸開,紅的、黑的、白色的腦漿、腦汁四處分灑,沾的到處都是。
什麼是戰場?
趙天倫原本並不知道,但現在他知道了——
戰場就是生與死的交匯之地!
戰場就是賭運氣拼運氣的地方!
任你力拔山兮氣蓋世,運氣不好。分分秒秒就會被秒殺。
趙天倫也不例外,從他走上戰場之後,似乎漫天飛舞的石頭、青磚就追著他砸;陰損難防的利矢也瞄準了他——
平均每上前一步,趙天倫都會遭到數次攻擊。
至於趙天倫身邊的人。自然也不會例外,紛紛斃命,死狀慘不可言。
災星!
趙天倫並不知道,他在無意中竟然成為了災星轉世——
因為童大這一小隊數百人,從踏上戰場到現在不過短短几分鐘,就死的精光。除了他趙天倫之外;
至於趙天倫加入的第二隊紅巾軍,運氣也好不到哪裡去,在接下來的幾分鐘內也不負眾望地死的只剩下趙天倫了;
然後第三隊紅巾軍,也不例外……
第四隊……
「你別過來!」
眼見趙天倫要向他們靠攏,要尋找組織,第四隊紅巾軍數百人猛然打了一個哆嗦,不顧這是戰場之上,竟然紛紛將手中的兵器指向了趙天倫:
「混蛋,你去其他的地方!」
「大哥,你已經坑死了那麼多兄弟了,放過我們行不?」
「別過來,再過來我們就跑了!」
……
我去!
至於嘛你們?
趙天倫很受傷,因為他萬萬想不到他竟然被排斥了,而且還是毫不容情地排斥!
尼瑪,就為了這個你們就要臨陣逃脫?
趙天倫很想試試,如果他衝過去,這第四隊紅巾軍會不會真的轉身就跑?
只是,考慮再三,他還是放棄了這個充滿了誘惑的念頭,因為如果真的如此的話,那這片戰場就亂套了。
至於嘛……
不就是哥跑的快了點,吸引了元兵的注意力,所以被他們重點照顧。
可是,哥這樣做,也減輕了其他人的壓力啊,讓他們的推進更加迅速。
趙天倫很受傷,因為他為了感悟生死之間的大恐怖,所以主動遊走在生與死之間,按道理,這種不怕死、不畏死的行動應該受到嘉獎才是啊。
但是,趙天倫並沒有想過,因為他的不受控制,因為他在無形之中影響了其他人,結果導致紅巾軍損失慘重,尤其是他所在的小隊更是幾度全軍覆沒。
別說大家只是將他當作災星,縱然小夥伴們從背後捅刀子幹掉他……
也不是不可以理解!
……
「萬山,這個是參與者嗎?」
面對趙天倫這樣如此醒目的角色,劉延慶沒辦法不注意到,也正因如此,他很好奇。
「應該不是,」祁萬山關注趙天倫也有一段時間,搖搖頭,「如果他是參與者,他沒有理由這樣做。」
因為擔心被參與者盯上,祁萬山九成的注意力都放在對紅巾軍的提防上,趙天倫如此表現自然也第一時間引起了他的關注。
「哦,為什麼?」
「這裡沒有任務限制,」祁萬山搖搖頭,「他沒有拼命的理由,更何況,看他的行為分明是主動找死,哪個參與者會像他這樣去主動找死?」
「更何況,他太醒目了,」祁萬山仔細觀察著身邊紅巾軍的表情,提防其中有飽含敵意的參與者,「如果他的目標是我們的話,他表現這麼醒目,只會壞事。」
「有道理。」劉延慶點點頭,「要不要讓他過來,我們也需要幾個強力的打手啊。」
祁萬山詫異地看了劉延慶幾眼,想了想,沒有反對:「可以,但這樣有意義嗎?」
「如果他是參與者的話,那很可能是一個單純的參與者,」劉延慶笑了笑,「你不覺得,這麼單純的參與者,這麼容易被情緒鼓動、感染的參與者,已經很少見了嗎?」
紅巾軍對魏家莊、董氏兄弟的敵意、仇恨,可以理解,但參與者有這種敵意、仇恨,就很不容易理解了。
……
「大帥,」續繼祖緊皺眉頭,在魏家莊的地形圖上勾勾畫畫,「從武清、姜苦、王快三人那裡傳來的信息看,董摶霄這個老狗的援兵已經到了。」
「只有這些嗎?」
毛貴反問了一句,從三處傳來的信息他也看到了,所以才心中疑惑,因為這三處援兵各行其是,只是漢兵的一個萬人隊而已。
如果蒙元朝廷真的要救董摶霄的話,不應該如此,因為這點人馬最多起到騷擾作用。
「東面呢?」
毛貴在大帳內轉了一圈,站在地形圖前,沉聲詢問:「東面有什麼異常嗎?」
「宋喜前段時間傳來的消息說一切正常,」續繼祖見毛貴對東面異常重視,也不敢大意,將扼守東面的宋喜傳來的信息繼續瀏覽了一遍,然後抬起頭來,「大帥,現在大面的確無異常。」
「繼祖,」毛貴沉吟了片刻,終於下定決心,「你去一趟東面,因為我總有一種預感,如果出事的話,必然是東面出事。」
續繼祖臉色嚴峻起來,雖然毛貴的說法神乎其神、玄而又玄,但是,作為統兵將領,他們對這種預感,或者說直覺卻有著一種盲目的信任。
既然毛貴確定東面會出事,那東面就一定會出事!
「大帥,我明白了,」續繼祖向毛貴表態,「末將保證,縱然一頭蒼蠅,末將也不會讓他隨便飛過來。」
毛貴失笑,用力拍拍續繼祖的肩膀:「繼祖,誇張了,誇張了,別說是蒼蠅了,縱然是小隊人馬穿過來,你也未必能發現啊。」
續繼祖撓撓頭,也知道自己剛剛失言了。
一馬平川,除非像秦始皇一樣修建長城,不然他還真難以扼守所有可以通往這裡的通道——
因為這裡不存在所謂的要隘之地!
道路可以行軍,田野可以行軍,丘陵之中一樣可以行軍。
「別的我就不說了,」毛貴眯起了雙眼,「繼祖,一旦大帳內傳來信號,就意味著這裡發生了變故,那你就不要有任何顧忌,該怎麼做就怎麼做。」(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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