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俠梟雄 第三十六章 兩個人，兩雙手

    「我......我......」

    雙兒眼圈卻登時紅了，此時心裡既是羞怯，然而跟莊夫人相伴多年，又別有一番不舍之情，只好又低下頭去，不想讓人看見她癟著的小嘴與感動的模樣。

    「這是蘇大哥的見面禮。」

    蘇留此時淡淡微笑，心裡早已經將雙兒劃入自己的『私人財產』了，這時便自包裹里取出了一條珍珠項鍊，這也是那晚得來，本是太后的飾物，南海某個小國進貢而來，雖然珠光暗斂暗沉，細看之下，便有其中紋路如稜角密布，奪目眩神折射，實則是價值連城的寶貝。

    雙兒看了莊夫人與蘇留一眼，蘇留面上帶著溫和的笑意，莊夫人也點頭道：「雙兒，蘇公子對你很好，你便接著吧。」雙兒這才怯怯地接過了項鍊，脆聲道：「多謝公子。」

    「不要客氣。」蘇留微微一笑，主動將這珍珠項鍊戴在雙兒頸上，襯的雙兒肌膚越發的雪膩好看。蘇留心裡暗贊，下一刻卻在發愁怎麼將人拐帶到主世界去了。

    ......

    天色微亮，蘇留便告別莊夫人，雙兒眼睛紅紅的，顯是哭過的，不時回頭，看著深山密林里暗沉沉的莊家房屋，還有門口數十個遙望的白衣婦人。一雙溫暖的大手，牽著她漸漸地遠去了。

    幾人騎馬走在街上，也是引來無數側目。

    蘇留跟李西華本就相貌出眾，但卻還都是阿珂跟雙兒吸引的目光。

    蘇留無意出風頭，更怕惹來麻煩，畢竟自己在清廷通緝榜單之上掛著名字，無奈之下，只得讓雙兒跟阿珂都作了男裝打扮，雙兒乖巧應答一聲，便拿著銀錢去為兩人置辦衣裳，這麼一打扮，倒也別有一番陰柔俊美的意味，一路幾人歡笑不斷，也算是蘇留在鹿鼎里最無憂開懷的時光。

    如此走了幾日，直到白玉京里剩餘時間的最後一日，卻到了柳州桂中，這一路緊走慢走。卻還離昆明可還有幾日的路程。

    蘇留皺眉苦笑，他此行之前便想的不錯，到了這處地方，更加確定心裡所想，這雲南，眼下卻是到不了了。不過，眼下的收穫幾乎達到他目前武功所能攝取到好處的極限了，倒也沒有什麼遺憾，只有將雙兒跟阿珂都送到胡逸之這老好人身邊，好護得兩人周全。

    阿珂跟雙兒，心思雖然純澈，但都十分敏感，這一日夜裡，阿珂便叫住了蘇留，李西華本與蘇留秉燭夜談，見阿珂與雙兒入得室內，意味深長一笑，自然識趣閃人。

    阿珂看起來可遠沒有他想的那麼開心，掩上門扉，淒楚一笑道：「蘇公子近日老是躲著我跟雙兒妹妹。」

    「有麼？」

    蘇留不自然地笑了一笑，馬上使用了轉移注意力大法，問阿珂道：「你知道你的身世麼，阿珂妹紙？」

    阿珂低下頭搖搖頭，不說話，等到蘇留將一切都告訴她之後，嬌弱的身子一晃，直欲摔倒，蘇留雙手穩穩地扶住香肩。

    雙兒坐在邊上，幽幽道：「公子總是什麼事都知道，阿珂姐姐......」

    阿珂忽然抬起頭，眼眶有些微紅，道：「你一直知道，是不是。」

    蘇留沉默，平靜地看著阿珂，溫和笑道：「是，我一向知道很多事情。」

    阿珂抬頭，看著蘇留，貝齒輕咬玉唇道：

    「李自成，陳圓圓嗎，說是我的父母，可我沒有見過他們一面。」

    「連師父，也拋下了我。」

    「你既然知道很多事情，那我的心，你......你也該知道的麼？」她既然將蘇留視作此情所託，卻不能得到回應，心裡鬱郁，此刻便連關於她出身之一秘密帶來的衝擊，都比不上這一件她極想知道的事。

    「蘇公子，你......你是不是也不要我。」說到後來，已經隱隱啜泣。

    蘇留握著阿珂玉手，說道：「不是的。你父母跟師父都是有苦衷的，我也有說不出口的苦衷。」

    「那你，你願意娶我麼？」阿珂鼓起平生勇氣，說出這句話之後，俏臉飛紅，目光亮閃閃的，看著蘇留。

    蘇留身子一震，默然半響，他輕嘆一聲道：「我要回我來的那個地方了，一定要的，下一次見面，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可能是幾個月後，也有可能是幾年之後。」

    「我等你，我會等你的，你可以回來娶我麼。」阿珂眼睛有些紅了，努力不讓眼裡的晶瑩落下。

    雙兒沒有說話，只是淚珠已經撲簌滾落。

    幾人相顧無言，氣氛正凝結之時，酒樓下邊突然傳來一聲炸響,「白袍小狗，滾出來，爺爺來殺你了！」

    這一聲暴喝，穿金裂石，便如當空雷鳴，震的蘇留耳膜一痛。接著，蘇留呼吸陡然凝結，又聽到一陣陣整齊沉重的步伐，踏在青石路面上，在這寂靜長夜裡，顯得格外肅殺。

    「是清兵麼？」雙兒耳力較好，也聽出了些端倪。

    「你們不要管，聽我說......」

    蘇留定定地看著阿珂與雙兒，牽著兩人小手，放佛做出了很大的決定一般，斬釘截鐵地吐出了幾個字「快走，要來不及了」，接下來也不再說話，更無視樓下的怒罵呵斥之聲，兩人聽到這一句話，如乳燕投林，撲進了蘇留懷裡。

    蘇留雙手，輕輕地勾起兩人下巴，緊緊地看著兩人，似要將兩人的音容形象都刻在腦海里一般。

    「公子......公子要做什麼？」

    阿珂與雙兒畢竟都還生澀，哪裡經過這種陣.仗，悠長的氣息撲面而來，頓覺十分的溫暖，兩人俱都慌亂地閉上雙眸，只有長長的睫毛在微微顫動，顯示著她們心裡的不平靜與羞怯。

    兩人不過是青澀少女，蘇留溫柔一笑。只是牽住了兩雙纖纖玉手，各自在她們光潔如玉的額頭蜻蜓點水般輕輕一吻。他本就是行事果斷之人，心裡既然有了決斷，就絕不會拖泥帶水做婆婆媽媽之事。

    「你們應該快走，我有極厲害的對頭來了。」蘇留微微一笑道。

    阿珂鼻子一酸，說道，「你總是這樣，入宮也不帶我，這時也要趕我走，這次我說什麼也不會離開你的，我要跟你一同抗敵。」

    雙兒也用一種堅定又溫柔的眼神看著蘇留，道：「公子，雙兒也要留下的，就是這樣，咱們死一塊兒了，也沒有什麼不開心的。」

    兩個姑娘，兩雙同時顫抖的手。

    兩個人同時流淚的樣子，看起來一般的倔強，像極了兩顆小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