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黛玉按捺不住關心,也顧不得迴避寶玉了,急忙下樓去,寶釵正在樓下大廳和寶琴說話,三人一起出門迎進林郁榕周子穆和一干人等。那寶玉見到這三人,一時愣住,怔怔的不知如何招呼。寶釵伸手拉拉他的袖子,看到他身上有傷,雖然包紮,也還是沁出血來,不由花容失色。
寶玉卻不說話,也不管自己身上的傷。只是盯著黛玉看。那黛玉顧不上其他,命人速請胡太醫來。原來這胡太醫並京中幾大聖手因為這幾年殺戮牽連太甚,此時均避禍在此。
黛玉命人將林郁榕抬進淨室,讓親兵把住門不讓人進來,自己先為林郁榕把脈。那寶玉卻跟了進來,痴痴呆呆,看著黛玉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室內光線昏暗,原點了燈,寶玉拿過一盞燈來,舉起燈在黛玉身邊細細照著。幾個親兵想要動威,黛玉搖手阻止。那寶釵原來要跟進來,見他這個神情,微微搖頭。索性在門外等著,到被那個襁褓中的孩子吸引了視線。寶琴安排幾個姑子並產婦歇息不提。智能是個熱心尼子,卻不離開,自在外面聽叫。
這邊黛玉強自鎮靜,為林郁榕把脈,見他牙關緊咬,腹部以下青紫,顯然是中毒,卻又被一種極寒的功夫控制了毒性,黛玉運功為林郁榕療傷,護住他心脈,感覺他體內一股極寒之氣和自己陰柔的氣息似乎是出自同一師門,心下暗自詫異。那寶玉看她療傷,倒也不亂動了,端著燈只是呆呆看著,黛玉再三凝住心神,方才不至於走火入魔。那寶玉見黛玉神態辛苦,又露出十分關懷之意。他這一時心潮起伏,恍恍惚惚。
胡太醫進來,細細看過,說娘娘既然已經用功治療,一時性命無礙,卻不知如何解毒。還須儘快找到這毒的根源。這毒似乎並非來自於中原,須得弄清楚中毒的過程,黛玉默默坐下,胡太醫回頭問寶玉:「你們如何相遇,他如何受的傷,你需細細說來,一點也不可遺漏。細小的地方也不可遺漏。」
那胡太醫用幾根銀針扎入林郁榕腳趾,那林郁榕哼了一聲,叫了一聲姑姑,又復昏睡。黛玉不禁落下淚來。
那寶玉嘆息,「原來真的是你,你還會有淚,也還會為別人流,可見這還淚之說,實在虛妄。」黛玉臉上一紅,那寶玉又復痴呆模樣,原來紫鵑捧過茶來,見到紫鵑,一時更加迷惑。紫鵑命人接過寶玉手上的燈,將茶碗塞給寶玉,寶玉端著茶碗看著紫鵑:「你們這些人
,到底是人是鬼。」紫鵑看黛玉臉色雪白,神情疲憊,不禁惱了,「二爺,林公子傷成這樣,你要只會這些酸不溜丟的話,正經話不會說了,就趕緊歇著,換個人來說。」
黛玉溫婉:「紫鵑不要逼他,喚寶姐姐進來一起參詳。寶玉你也收斂心神,須知時事緊迫,回頭救了人,再與你細說。」
紫鵑忙請進寶釵,又見周子穆一直緊張地在門外,也喚他進來。看智能欲言又止,讓她也進來幫忙湯藥。那寶玉見見黛玉對林郁榕關切的神態,既嫵媚又端莊,似乎是舊相識,又似乎從來不曾認識。再加這身上有傷,心裡又急,一時竟又呆住了。寶釵笑到:「你隻眼在妹妹這裡,可看清這個林郁榕是什麼人?」寶玉看著林郁榕,茫然道:「怎麼我看著竟然有蘭哥兒小時的模樣。」寶釵點頭小聲道:「你且不要大聲,先養好傷,這谷中有很多故人,等你病好,足有時間慢慢去問清始末。」
周子穆見這些女眷,有些靦腆,但架不住對林郁榕關心,對寶玉情切,過來行了禮,扶著寶玉坐下,說和寶二爺原來就是舊相識,可惜寶二爺這次竟然不認識他。黛玉微笑:「我也知道你就是秦鍾。我們從前雖未見過,那時寶二爺一天也要說幾回的。你但說說這事,我們也好對症下藥。」又讓胡太醫再給寶玉施針,那寶玉哎呀一聲,竟然清醒,連說「不妨事不妨事,不要管我,救人要緊。」弄得大家又忍不住好笑起來。」
於是周子穆主說,智能兒補充,當真箇把個故事說得婉轉撲朔,讓所有的人都聽出神了
話說那天林郁榕去置備馬車,卻一時找不到,那店家匆忙報信,說在樓上看到遠處來了大批官兵,幾個人一時著慌,那店家和周子穆相熟,忙讓他們往城東的一片竹林,說自己姓王,有本家在那裡有些庭院,可以藏匿一些人等,於是讓女眷坐上馬車先走,四個男子車下跟著跑,智能兒功夫可以,也就在車下跟著。誰知那晴兒這番折騰,竟然肚痛不已,幾個人面面相覷,其中只有周子穆年紀略大,可也從來沒有做過爹的。還好智能兒看來成熟穩重,但周子穆看這智能兒對自己不冷不熱,摸不著頭腦。那個車夫原是黛玉讓林郁榕帶去的軍中元老,和這幫年輕人原來沒有什麼話說,黛玉讓林郁榕叫魯叔叔,他卻總是叫他大腳叔叔。
魯大腳十分不耐,說生孩子這事可等不起,策馬狂奔。不一刻就進了一片樹林。果然看見一高牆大院。那門上的牌子上的字顯然被人刮掉了,也不知是不是那個王府。
尼姑們都慌著去開門。門卻一推就開了,進門是一個天井,滿眼的鮮花十分的艷麗,而與此花極為不對稱的卻是牆垣破敗,廊檐和房間裡靜悄悄沒有人走動,似乎很久沒有人來過了。
「先接生吧。」魯大腳將馬車拉進院子,小心地掩上門。陳遠自告奮勇帶著尼姑們去找廚房,燒火燒開水,這邊智能和和智慧照顧晴兒。林郁榕和周子穆四處探查。看到這房子有五進,前後面積極大,隔成了後院和前院,各院都有一個天井和廚房,堂屋和院子裡物件東倒西歪,似有打鬥的痕跡。
周子穆正待細細查看,忽聽廚房裡傳來女尼們的慘叫,衝過去看到幾個人嚇得懾懾發抖,原來水缸里竟然倒著一具屍體,頭部朝下泡在水缸里。陳遠眼神不好,尚未被嚇到,智箐早嚇得抓住陳遠的袖子,幾乎暈倒。周子穆忙掩上缸蓋,另外找了一個水桶去井裡打水,他剛才進來,已經看到廚房外面有一口井。高幹也過來給他幫忙。
兩個人從井裡打了兩桶水,卻沒有一個姑子敢在廚房燒水。雖然戰亂中屍橫遍野的情形大家也都見過,但在這樣陰暗的空蕩蕩的屋裡發現屍體還是讓人覺得詭異。
林郁榕只得帶他們到後院的小廚房去。後院廚房到還乾淨,林郁榕用手在桌上一模,桌上並沒有灰塵,陳遠自己動手,幾個姑子又緊張又害怕,總算戰戰兢兢把火燒起來了。他們居然在廚房裡發現了一些糧食,在這樣的戰亂時候簡直是奇蹟。林郁榕感覺這個地方應該是有人在生活,但里里外外找過,確實沒有人。林郁榕叫上車夫兩個人將前院那缸里的人葬在門外不遠的樹林裡。林郁榕將那人的刀,留下來細細研究。
那邊巧姐已經發作,實在是不能再等了。
山里風大,到傍晚屋裡屋外清爽了很多。車夫將一卷油紙包著的東西交給了林郁榕。說剛才在水缸里的屍體身上翻到的,林郁榕一看,卻是幾卷書。
他把書放在褡褳里,和魯大腳一起,將這屋裡里里外外又找了一遍,連床底下也沒有放過。
大家聽周子穆叫那巧姐不時稱呼她為妹妹,都覺得這人名叫巧姐,卻又總被人叫妹妹,實在也好笑,每每肚子疼就罵一句天殺的臭板子,大家不知道她是罵誰,但生孩子的痛卻看到了。
巧姐痛到天黑,生下了一個男孩,明明是男孩子,她卻一定說是女孩,大家笑著依了她。這孩子的啼哭聲讓大家精神一震。巧姐讓給這孩子取個名字,林郁榕說這院裡的花好看,可惜不知花名,不然到是可以用來做女孩子的名字。智能兒道:我看這巧姐也是個糊塗的,不如這孩子先就叫糊塗蛋子,幾個小尼姑暗暗好笑。周子穆感覺這智能像是在罵他。
夜晚,大家吃了點東西,魯大腳找了點飼料餵馬。巧姐在裡屋帶著孩子躺著,幾個姑子在外屋擠在一張床上嘰嘰喳喳。林郁榕和周子穆因為前後半夜守夜,就在東廂房的書房裡呆著。林郁榕打開那本書,仔細翻看,卻是一本《明史輯略》的概要,還有一張地圖,他和周子穆都是讀書人,深知其中干係。兩人大驚。此書早已銷毀,卻在此處被發現,雖是綱要,卻不知又要引起多少事端。至於地圖,兩個人再三參詳,也不得其解。林郁榕道:「清廷借這明史害了不少漢人,既然讓我得了這書,我們把它藏到一個穩妥的地方,數百年後,或者還可以見得天日。為那些死在這書上的人留個見證。」周子穆道:」這書里還沒有寫到李來亨抗清之事,待我寫上幾張,補上。」他找來紙筆,就開始寫字,其中有些時間不清,自己也覺得有些混亂。「哎,到底不是寫書的人。」他放下筆發呆。林郁榕笑笑,拿過紙筆,約略幾句,鋪陳清楚,到有春秋的筆法。周子穆十分佩服。林郁榕道:「這南明之史書,無人去寫,或者是我們的使命,我姑姑說要我們這幾人去寫書,莫非是要寫這一段,倒是真有意義。」二人推心置腹,頗有忘年之感。此時林郁榕如何知道,這個大自己八九歲的周子穆就是自己的舅舅秦鍾,二人到兄弟相稱了。
林郁榕和和周子穆到堂屋裡,正看到智慧幾個睡不著,拉著陳遠和高幹講故事,這兩個繪聲繪色,講的恰恰就是《明史輯略》的故事,兩個人也不插言,細細聽著。魯大腳在堂屋裡睡著,聽她們嘰嘰喳喳頗沒好氣,自己到後院廂房睡去了。
陳遠和尼姑們解說:「這故事過去也沒有多久。去年皇帝才算結案,不再以這件事殺人了。」「說的是浙江有個有錢人叫莊廷鑨,那可是個非常有錢的主,想不到生了一場病,眼睛瞎了,這個人眼盲心不盲啊,想效仿歷史上同為盲人的左丘明,著寫一部史書。但他覺得自己所知不多,便花錢去買了前明天啟朝大學士朱國禎的明史遺稿,又找了江南一帶有志於纂修明史的才子十六個人加以編輯。又把崇禎一朝事增補了上去,在書中仍奉尊明朝年號,還提到了明末建州女真的事,笑話滿人不是正統。直呼哈赤為「奴酋」、清兵為「建夷」,全都是清朝所忌諱的。該書定名為《明書》,並請了個文人李令皙作序。
書寫成了沒有多久,
莊廷鑨病死。前幾年他的父親莊允誠將書刻成,即行刊書《明史輯略》於順治十七年冬。第二年,歸安知縣吳之榮覺得自己沒得到什麼錢,告發了他們。湖州知府陳永命接受了莊允城數千金的賄賂,拒不審理。這個莊允城也不向吳之榮行賄。不料吳之榮敲詐不成,再度告發,事情越鬧越大,最後驚動朝廷中鰲拜等人。鰲拜責令刑部到湖州徹查,並嚴厲處置涉案的人士。
那個吳之榮對不給他行賄的朱佑明懷恨在心,誣告「朱氏原稿」即朱佑明本人。莊允城被逮捕上京,後來不堪虐待死於獄中,莊廷鑨被掘墓開棺焚骨。過了兩年,也就是前一陣,皇帝又命凡作序者、校閱者及刻書、賣書、藏書者均被處死,刻字工印刷工書店老闆王雲蛟、陸德儒遭屠戮。
莊廷鑨之弟莊廷鉞也被凌遲處死,全族獲罪;
李令皙及其子李礽燾等四人、朱佑明及三個兒子和侄子先後被斬殺,妻子吞金自盡,李令皙的幼子十六歲,法司命他減供一歲,可以免死充軍。少年不肯,最後一併處斬;因買書被殺者亦有不少。告發者吳之榮得到莊允城、朱佑明兩家大量財產。
此案先後因此獄牽連千餘人,所有被羈押的犯人在杭州虎林軍營被集中宣判執行,囚犯集中在弼教坊廣場上等候發落。被殺者共七十餘人,妻子被發配寧古塔者幾百人。《明史輯略》被銷毀,
林郁榕聽著,忽然心中一動,那店家說他姓王,書店老闆王雲蛟可不會是他家人吧,他故意指引我們到這裡,或者就是為了讓我們找到這本書。
周子穆點頭,我在這裡住了幾年,也認得這家書店的老闆,他和酒店那家王老闆也算堂兄弟,因為兩家的女眷不太和睦沒有多少來往,去年這王家確實被牽連,家業全落到一個姓吳的人手裡了。估計他怕受牽連不敢到這裡來,所以有意透露消息讓我們來看看。這裡死的這個官員莫非就是姓吳的,殺了人家這麼多人,也不知道是什麼人尋仇來了。只是我看著尋仇之人似乎是個女子。聽說莊家有一個女子因為去老家探親落網了,一直生活在一個舅舅家裡,說不定是這人家的周子穆搖頭道:大明的女子不少裹小腳,連走路也走不穩,如何可以殺人。林郁榕道:難道你沒有見到過殺人與無形的劍客、。周子穆道:只知道沙場林四娘而已,也不敢全信,年輕時倒是見過幾個江湖奇女子,這些年也全沒有下落了。滿人屠戮太重,也不知是否還活著。」
「滿人實在是太嚴苛了,一本書就殺了我們這麼多漢人,漢人里互相傾軋也太多了,叫人怎能不恨。只我看剛才那具屍體卻是個滿人的裝束,被殺應該在兩日左右,看這前後院的物件東倒西歪應該是兩個人有打鬥,然後這個人被摁在水缸里窒息而死。只是這個人塊頭不小,用的刀是歸雲山莊的,這個山莊即使只是一個家丁功夫都在江湖上不可小覷的,以你我的功夫要把這樣一個人弄到水缸里淹死只怕也未必能夠,這個人如果不是個子和力氣極大,真不知是如何辦到的。不過這人手裡抓著一隻繡花鞋,看這鞋子,和他打鬥的應該是個嬌小的女人」周子穆嘆服,」看你小我不少,如何懂得這麼多,且心細如髮」
林郁榕微笑:」我的繼母是個細心人,悉心教了我十年,我怎麼也得學點她的本事。」
「你繼母待你極好
「是。按理我得叫她娘娘,我有時這樣叫,更多的時候我叫她姑姑。在我心裡,只想叫她名字。」林郁榕無限傷感。「看她一個人為這些遺老遺少的活路操勞,我真是恨自己沒有用。」
兩個人點了火燭,到了後院,聽到傳來魯大腳的呼嚕聲,相望一笑。林郁榕忽然停住,似乎在某個地方傳來女子的哭聲。時斷時續,抽抽噎噎。周子穆伏在地上細聽,兩個人循聲到後院和後花園照壁之間,那哭聲到十分清晰了。兩個人正貼在牆上細聽,卻看到一個黑影過來,周子穆伸手抓住這人,這人嬰寧一聲呼痛,卻是智能。
「你嚇死我了,」智能兒責備,周子穆低聲,「你怎麼這麼大膽,不去和她們呆在一塊,到處亂跑幹什麼。」
「我總覺得這屋裡鬼魅得很,又沒看到你們,就忍不住出來看看。」
兩個人再看,卻不見了林郁榕。大驚,忙去喚醒魯大腳,魯大腳床上卻空無一人。
這兩人想必是勘查去了。周子穆放心了許多,兩個人又在那照壁間細聽,卻沒有什麼聲音了,智能兒將手輕敲照壁,聽到裡面有空空的聲音,兩個人還在詫異,那照壁卻輕巧地打開了,一條甬道就在他們腳下。
兩個人猶豫片刻,還是周子穆驚醒,說先去和他們幾個說好,再下去不遲,正待要轉身,卻被一股大力一推,兩個人順著甬道咕嚕嚕滾了下去。
第九章洞裡龍山昨夜驚
這兩人滾下甬道,速度越來越快,兩個人一點內力也提不起來,到如兩個粽子一徑滾到不能動了,周子穆見智能兒躺在他身邊,心裡有點發慌,小聲問道:「你沒事吧。」「還好,就是提不起勁來。臉上好像被什麼劃破了,好疼。天,我不會變成醜八怪了吧。」
周子穆安慰道:「放心吧,你心地純善,耶穌會幫助你的。」
「也,你信的是耶穌,我可是佛家子弟」
「大明子弟都信耶穌呢,記得大明皇后還找教會借過洋槍洋炮。可惜數量太少,後來他們也一直沒有幫我們。」
「洋人總是靠不住的。你那個爺叔大約也顧不過來你」智能格格笑起來。
「噓。」兩個人聽到在這個甬道深處有動靜
周子穆點了火摺子,看清剛才滾下來的地方離地面很高,輕功用不了,這個時候返回去是不可能的。拉了智能兒往前走:「你小心看著,這火摺子熄了,你就呆著別動,很多洞裡都會有毒氣的。」
「嗯」周子穆道:「我聽你說話,就像是就別重逢的一個人,怎麼外表又如此不像呢。」智能道:「阿彌陀佛,我可不想是你認識的什麼人,當初海誓山盟過了,轉個背連人都不記得的多了。」
兩個人靠著一點微光走了一陣,發現這甬道原來是依著一些石頭自然的走勢開挖而成,火光處有很多極為美麗的冰柱,智能兒凍得發抖,可又被這美景興奮著,「這些石頭真好看。」
周子穆看著智能兒這個樣子,心中一動,輕輕擁住她的肩。「以前我們在恆王府的地下也見過這樣的地下城,不過那裡比這裡更冷一些。你跟著我走,不可以走那些狹窄的地方,走那些地方可能會被凍住的。」
智能兒想要丟手,周子穆道:「你好好和我說,你小的時候是不是在寶二爺府上呆過的,你的師傅是不是馬道婆。「智能兒道:「你這傻子,當初我去京城看你,聽人說你因為和尼姑相好,被你爹打死了,害我一頓好哭,到真死了心出家了,原來你卻活得這麼糊塗。還叫這麼個奇怪的名字。」周子穆大喜,「以後我就叫秦鍾,死活就這樣一個名字,我們再也而不要分開了。」智能兒開心,叫了一聲秦鍾,秦鍾應了一聲,兩個人叫一聲應一聲,少年的事情全部想了起來,一時熱血,兩個人手牽手走得一段,似乎越來越親近了。秦鍾
走了一陣,居然看到了一片平地,和火把的光亮,兩個人忙藏起身。看到正中一塊場地上,有幾個黑衣人在巡視,一個粗臉的漢子坐在一個石凳上,一個女人被捆在一個大鼎前,那大鼎的熱氣蒸得這女人滿身是汗。
「都走到這一步了,你還不招。那麼多的珠寶財產去了哪裡,這個門究竟怎麼打開。「
秦鍾和智能兒看到那空地前果然立著兩扇宮門。幾個人在叫:「張大人,「秦鍾想起來,這個男人我認識,叫張華,就是和尤二姐定了親的。一段時間拉了幾個人,也很積極的抗清,不想其實是借著抗清的名頭專門收集財寶,後來起義隊伍就不要他了。他就投降了清朝。」再看那女人,竟然是秦鍾再熟悉不過的人:「鳳姐。」他幾乎叫出聲來。「誰啊,」「是我嬸嬸。」「那你叫她鳳姐。」「她從前在賈府極為榮耀,舉家都是她理財管事,很是威風,大家都是這樣叫的。我們都以為她早已死了,原來被關在這裡,那晚上莫不就是她在哭」「我看不會,你看她不肯說話,斷然不會這樣偷偷哭的」智能兒又伸手摸自己的臉,秦鍾看到她臉頰果然有一塊傷,忙從口袋裡摸出一塊帕子遞給她「小心不要再用手摸了」智能兒臉熱心跳,接過帕子,別過臉去。
那鳳姐只是不做聲。她的臉色憔悴灰暗,嘴角全會鮮血。「不肯說,賈璉,你替她說。」他們才看清,旁邊站著一個瘦長個子的男人,雖然有些憔悴,但風采依然可見。
「張大人,我真的不知道啊,這房子原來是她王家的財產,可這幾年財產都被那個吳之榮弄走了,真要找財產,也要找那個吳之榮,房子是去年才沉下來的,以前在地上我們可以用鑰匙打開,如今卡在這半山之間,除了用炸藥我想不出別的辦法。」
「用炸藥,炸掉這裡就是你的心愿,讓我沒有地方去。我說賈璉啊,你這富貴人家心也太狠了。當年害死二姐,還要殺我,想不到我能把你們從人縫裡找出來報仇吧。」那人手足並用,上去猛揍賈璉幾下,那賈璉個子高出這人一頭,卻也不敢還手,卻顯得這人的滑稽來。
「都是這惡女人幹的事,與我叔叔無乾的。」只見一個穿著貂絨披肩的男子站在賈璉身後,這男子容貌秀麗,如同一個女子。
賈璉忙道:「蓉兒不要說話。」
那張華的嘴臉越發無賴「那好,你既然奪了我的老婆,周瑞,把賈二爺的平兒給我帶到房裡去。你還是在上面書店做事,凡事向我請示。」
賈璉想要說什麼,看到王熙鳳突然瞪著他,嘴裡馬虎應道:「好的好的,張爺喜歡你都拿去。」
一個陰鬱的人穿著一件大衫坐在對面。是一個倭人,說一口半生不熟的國語。
「女人,禍水」
「木子先生您說的是。」
「不許動平」那個倭人萬分威嚴,」平時我的」「是」張華忙答應「退下。」這松下木子十分威嚴:「你們都走開。」
賈璉和那個張華匆忙走開。
那倭人靠在石凳上歇息,他長著一副東方人的臉,如果不是那身和服,完全就是個漢人的模樣
幾個黑衣人在巡邏,那邊鳳姐已經暈死過去,此時的鳳姐約莫三十多歲,嘴唇枯乾,甚至裂出了血口子。
秦鍾看鳳姐如今這個樣子,想著鳳姐當年和自己的姐姐那麼要好,心裡十分不忍,但看那些黑衣人守衛嚴密,不敢造次。和智能兒悄悄穿過上方甬道,期望能找到一條回去的路。
這個時候他們看到了林郁榕,只見他身後跟著一個素淨的女子,那女子穿一件淡綠的襖子,林郁榕用石頭打滅了大廳的火把,幾個起落到了那滾熱的大鼎之間,他手裡拿著白天那死掉的滿洲武士的鋼刀,幾刀逼開黑衣人的攻勢,揮刀就削掉了鳳姐的鎖鏈,鳳姐人事不省,那女人忙衝過去扶住那個女人:「奶奶。你醒醒。」那鳳姐醒來,失心瘋一般地大叫:「我要和你們拼了,我要和你們拼了」女子忙捂住她的嘴:「奶奶是我,我是平兒啊.」。鳳姐呆呆地看著平兒,似乎沒有認出她來。
但顯然那個倭人已經醒了,他用生硬的中文對著平兒說:「為什麼,我對你不好嗎,你要和這個人走。」「對不起,木子先生,我只是要救我的姐姐,您們這樣對她,我必須帶她走。」「她知道寶藏的秘密,她不能走」「她再不走就只有死路一條了,奶奶太可憐了」平兒嚶嚶地哭起來。
「想從天殘教手上救人,你做得到嗎」他發音生硬,意思卻很明白。「只要救得奶奶,要我死都行。」平兒落下淚來。「我最怕女人哭,你站到後面,我得攔住那個小子,你休想放了他。」
那個倭人用刀和林郁榕格鬥,幾十個回合下來,林郁榕越戰越勇,那倭人向林郁榕豎起拇指:「好樣的。」突然將刀一偏,劈向鳳姐,林郁榕回刀護衛,卻原來這一刀是他使詐,他用刀鞘打在林郁榕的刀上,林郁榕去扶倒下的鳳姐,自己就暴露在刀下了。那倭人的鋼刀將林郁榕的後背劃了一刀。
平兒擋在前面。將手裡一把火槍對準了松下木子。「放了他們」那倭人呆住。林郁榕卻趁機把鳳姐扶著朝前走。幾個黑衣人過來,攔住林郁榕。林郁榕背上不斷冒出血來,秦鍾十分著急,立即配合,但苦於輕功使不出來,跳下去的動作跌跌撞撞。智能兒忙跳下去幫忙。
秦鍾和林郁榕打了個招呼,忙過去幫忙扶住鳳姐。「你們快帶她走,他是娘娘要找的人。」
「魯大腳呢」
「沒有看到,我一個人先下來的,你從左邊上去,有軟梯。」幾個黑衣人逼過來。
那幫人一上來纏鬥綿綿不絕,林郁榕吃了那倭人的虧,那倭人揮刀要傷他,平兒的火槍忙開火,一下子打傷了那個松下木子,那倭人瞪著平兒,似乎很吃驚,說「你認識他」,平兒點頭,「他是我們家四公子」。林郁榕呆了一下。平兒嬸娘
那倭人到了下去,平兒卻又丟下搶跑過去扶他,似乎老大不忍心。
秦鍾接著說自己後面的經歷:「看出這兩個人的關係很好,她一跑回去,我就撲上去撿了這把洋槍,可我不會用,我又渾身發軟,背不了鳳姐,實在沒有辦法脫身,帶走鳳姐是不可能的。郁榕掩護我們上了軟梯,幾個黑衣人想用火燒斷梯子,郁榕撥開火把,不想被一個黑衣人的毒鏢傷了,還好我的功力漸漸恢復,這個時候魯叔叔和一個癩頭和尚從天而降,告訴我們其他人在樹林裡等我們,就掩護我們先上來了,上來後我們才發現天都亮了。那個鳳姐可能被魯大腳他們兩個帶走了。」
「回到上面才知道,他們因為帶著巧姐。一會就被天殘的追上了,卻見斜刺里殺出一隻隊伍,馬背上幾個漢子,大叫:「敢動我家公主」立即將追趕巧姐的殺手切斷,巧姐要我駕車躲開那幾個人」寶琴笑道:「可是倪二叔和賈菌「可不是,賈菌打馬追上「妹妹生了個什麼,是兒子嗎」巧姐回到:「你姐我生了個女兒」我笑巧姐何苦騙他,大聲道:你告訴板兒,是個小子,回頭到京城望江樓去喝滿月酒。天殘的死士自然不可能這樣真刀真槍明斗,立即撤退了。」
黛玉打斷了秦鐘的講述,她更著急林郁榕的傷,「秦鍾,把那鏢給我看看。」秦鍾遞過一個小包。她細細看過這支鏢,「我知道了,鏢上並沒有毒,但卻引發了你們先前中的毒。蘭兒中的是曼陀羅花的毒,這毒有麻醉作用,估計你們剛入山莊看到的花就應該是曼陀羅花。此時正是花毒最厲害的時候,所以你的功夫用不出來,只是因為你們都沒有運功抵禦,所以就沒有事。而蘭兒因為所學的功夫後發制人,功力先抑後揚,以至於用功過度,所以就傷重了。只是我看後面應該有人給他醫治過,但未得其所。」她開了一個單子,讓人去準備用藥。大家繼續聽後面的事
「確實有人給他醫治過,我們上來後先有一群人追上來,我們躲在出口旁的一個土坎邊,這群人在樹林裡慢慢搜尋,眼看要找到我們的藏身之處,卻見璉二爺和他們說了句什麼,一行人往西邊追過去了。我們顧不上想太多,攙扶郁榕繼續往前走,郁榕讓我們放下他,自己先走,這我們如何能夠,帶了他速度自然慢很多,最著急的是郁榕的傷勢太重,不斷咯血,背上的傷口也不斷滲出血來,我們都很害怕。」
「我們在一個凹谷口子蹲下來,我沒有學過治傷之道,但權宜之時,不能不試試,正在用功,卻聽一個聲音說到:「你們這樣給他治,那不是要治死了他。」
只見一個高個子穿著紫色袍子的男人和一個白衣女子站在我們身後,智能兒嚇得刀險些掉了,因為她完全沒有看到這兩個人如何來的。」
智能兒羞澀地一笑,接過話頭「這兩個人確實神奇,好像突然從地底冒出來,女子披著面紗,紫衣人帶著面罩,大白天都是夜行人的打扮,但聽聲音和說話的氣韻感覺應該是金陵世家子弟穿著也很華麗。」
他們也不客氣,男的開始為林郁榕療傷,女的連說你這方法不對,偏要自己動手,到底男的拗不過那女子,兩個人參詳來參詳去,我們一不留神著了他們的道,被他們點了穴,他們帶著郁榕直接跑了。好在他們點穴功夫稀鬆平常,我們一會就解開了,找了兩道溝怎麼也找不到他們。我們在林子裡跑來跑去的時候找到了馬車,和陳遠高幹他們會合了。
秦鍾從智能兒這裡知道,原來娘娘住的這片地方,被秘密稱為聖壇,供奉的是地母娘娘。算算路程,怎麼也得兩天功夫。心裡只是禱告這兩個人不要傷了郁榕。不想還沒有出山谷,看到遠處山路上旌旗飛揚,馬蹄聲響,一隊清兵似乎在換防。我們馬車在山裡跑不快,卻又躲不開。那條驛道只有那麼寬。怎麼也避不開。
我們於是囑咐陳遠帶著三個尼姑找個地方先藏起來,我們駕車引開追兵,那陳遠還念了幾句暗語,讓大家以此為約。那暗語到也搞笑,「義兄問我何生辰,歲次排來是甲寅,良時吉月念五日,時逢子丑我出生」,我們知道那是他的那個什麼親戚的堂口的話,也就記住,怕以後有用,幾個女尼叫記不住。借著馬車掩護,他們從山崖邊下去躲到樹林裡,我們馬車繼續往前。
聽見身後鼎沸,巧姐抱著孩子半躺在車裡,高幹冒充巧姐的丈夫,我原本就是舅舅。暫時充當車夫。
清兵的幾個騎兵追了上來,後面也跟著幾輛馬車,我們迴避到路邊,看到一個少年將軍過來。他掀開馬車上的帘子,巧姐抱著孩子和智能坐在車裡,高幹又是那樣一個小小個子,他似乎也沒有起疑。
打量了一下,放我們繼續往前。他們到停下歇息了。但我趕車的本事實在不好,我們的馬一路往前,恰恰看到一個師傅穿了一件紅色的袈裟在路邊上,馬一下受了驚,怎麼也不聽我駕馭,居然往前狂奔,那師傅著急,跟著我們的馬車狂跑,大聲喊停。這畜生如何肯聽他的,那和尚越追,馬跑得越快,那少年將軍騎馬追了上來,眼見我們的馬車就要墜入萬丈深淵,那少年將軍跳下馬,衝上前來一把挽住了奔馬。那和尚也跑了過來,被那將軍喝住:「不要過來,和尚,換掉你的袈裟。」
我們猛然醒悟是這和尚的衣服惹的禍,那和尚於是脫掉了外衣,只穿了白色的。
大家一聽,就知道這和尚定然是寶玉。這寶玉倒也迂腐,再三感謝這將軍沒有讓他闖禍,又不停問這將軍名姓,秦鍾也敬佩這少年將軍英勇,一定要問這救命恩人名字,這將軍猶豫片刻,搖頭不語自行上馬,他的隊伍也跟了上來,馬車上卻下來一人,命令秦鍾將馬車停下。這人年近六旬,那少年將軍稱其為爺爺。
「好孫子,你救人不錯,但行事太軟,這幾個人識破你我行藏,你原來是秘密來和我相會,不可讓外人知道,應該全部殺掉,斬草除根。」
「爺爺,只是剛剛出生的孩子和一個產婦,都是尋常人家,不必如此吧」。
「尋常,這個和尚都不尋常。」
「他們之前並不認識。」
「世璠,凡事不可只看表象。來人給我殺了這幾個反賊。」幾個清兵一擁而上。秦鍾和智能兒從車上抽出兵器,忙護住馬車和那和尚。
「看到了,他們都有兵器,不是尋常人家吧。」
「這年頭,戰亂頻繁,帶兵器的人也不少。」
那老人氣得一掌摑來,「紅口小兒,竟敢爭辯,婦人之仁,不知進取。」那少年將軍慌忙跪下領罪。
只見車上又下來一人,卻是一紅粉佳麗,真箇是儀態萬方,艷壓群芳。只見她伸手扶住那老者:「王爺不要動怒,世璠這孩子心地仁厚,可謂仁表,正好借今日救人可以立信立名,與王爺有百益而無一害,莫若放了他們。「
那寶玉看到這女子,不禁大驚。而秦鍾看到寶玉竟然不認得他,也不禁萬分傷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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