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館,搖椅,張平依舊仿佛一具雕像一般的躺在那裡。
龜孫子大老爺慢慢悠悠的從外面走回,看到這位龜孫子大老爺,張平的臉上忽然露出了微笑。生命,即使是一個老去的生命,也是最最鮮活,最最美好的東西。
「啪啪啪……」
這是案板與鋼刀的撞擊聲,說起屠戶,常人眼中定然會顯現出一個皮膚黝黑,腦袋渾圓,一臉絡腮鬍子的光頭形象。若是夏天,說不準還會配上一件敞開的汗衫和一把破舊的大蒲扇。
然而,這個屠戶,與常人心目中的屠戶形象,可是不大一樣。首先第一點,這個屠戶,卻是個女人。
但見她面色枯黃,臉上的皮膚已然顯露出不少的皺紋。四十來歲的她看起來顯然吃過不少的苦。歲月的風霜在她的臉上留下了難以磨滅的痕跡,滿布裂痕與老繭的手上,一柄精鋼長刀顯然嫻熟非常。
零零發的老婆不僅漂亮,而且很會持家,即使是剛剛開業的肉鋪,她也要問問價格,看看成色。很多事情就是這樣,你不嘗試,就永遠不知道好與壞。
「你好,大姐,你的肉多少錢一斤?」零零發的老婆很喜歡笑,而且,笑起來不僅很好看,還會帶給人一種親切的感覺。
女屠戶抬起頭,咧開嘴笑了笑,她的牙很黃,但是在零零發老婆的鼻子中,卻沒有嗅到任何異味。
「只要二錢銀子,都是上等的豚肉。」女屠戶的聲音有些沙啞,仔細聽,隱隱還有一些滄桑的意境傳來。
零零發的老婆很仔細的看了看女屠戶的豬肉,以她久經菜場的眼光,自然能夠發現這些都是上等的豬肉。加上零零發好歹也是新一代的保龍一族。對於金錢亦不是特別缺乏,所以,零零發的老婆十分豪氣的說道:「好。給我來上三斤,多來點肥的。我老公最喜歡吃肥的了!」
許是因為自己做成了一單生意,女屠戶的嘴笑的更大了,只見她手中的鋼刀靈活的一轉,麻利的從一大塊後腿上切下一大塊肉來。
拋飛,掛秤,讀數,女屠戶的手法很熟練,刀法很精準。秤也十分的足。
付過錢,零零發的老婆心想:不錯,下一次還來這裡。
就在此時,張平的身影不知何時已經到了零零發老婆的身後,待得她剛剛轉身,便被仿佛幽靈一般出現的張平嚇了一大跳。
「啊呀呀,原來是張大夫,你可真是的,走路都沒有聲音,嚇死我了。不過我買了三斤豚肉。一會兒來我們這邊吃飯吧!」
面對零零發熱情的老婆,張平只是笑了笑,隨後開口說道:「好的。發夫人,不過我還有一點點小事要處理,你先回去吧。」
對於張平古怪的性格,這些日子以來零零發的老婆也是有了一定的了解,是以,她只是打了一聲招呼,便帶著自己的一籃子菜和三斤豬肉往家中走去。
「你居然敢來京城,看來你的確是一個不怕死的女人!」
回答張平的,是一個銀鈴般的聲音:「我們的姐妹之中。沒有一個人是怕死的。不過你殺了飛燕,但又幫我們除去了金九齡。所以,我們扯平了。」
張平此時看著南市來來往往的行人。開口說道:「你看這集市,如今的京城就好像這集市一般,表面上看起來平淡無奇,但是實際上其中卻已經是暗流涌動。無數人隱藏其中,稍不留神,便是粉身碎骨,萬劫不復。」
此時那女屠戶忽然笑著開口說道:「你是在關心我嗎?」
張平此時笑著說道:「卿本佳人,奈何,奈何,你可知道,你實在不該知道太多關於葉孤城的事情。」
女屠戶此時忽然將笑容收起,對著張平問道:「你認為我的武功比不上葉孤城?」
此時的張平沒有說話,他只是伸出了右手,食指與中指併攏,緩緩朝著女屠戶手中的精鋼長刀點去。
一剎那之間,女屠戶忽然感覺到一股大海的氣息傳來,淼淼水汽升起,恍惚之間形成了無數的白雲。白雲飄動,穿過群山,將一座孤城環繞,恰似人間仙境。
黃河遠上白雲間,一片孤城萬仞山。張平用的,正是葉孤城的天外飛仙,招式不同,但意境,確實一樣。
張平的手並不快,然而女屠戶頭上的汗珠卻越來越多,這一指看似平平淡淡而來,但只需一點點微不足道的變化,便會衍生出無窮無盡的後招。
手指與長刀接觸,沒有聲音,沒有一絲波瀾。然而女屠戶卻已經知道,自己無論如何也不是葉孤城的對手,高手相爭,一線之差,便是天壤之別。
此時那女屠戶忽然對著張平說道:「我們需要一筆錢,很大的一筆錢,所以京城的這一趟渾水,我是非趟不可。」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有些人喜歡錢,是為了自己,有些人喜歡錢,卻是為了別人。
張平搖搖頭,開口說道:「紅鞋子的虧空很多,不是一點半點。我知道,你們的錢,多是用來救濟災民,這一點,在多數人看來,的確是值得欽佩,但是在我看來,只能說明你們夠傻。」
「什麼?」女屠戶很生氣,她也確實有生氣的理由,畢竟,這是她的理想。而一個人沒有了理想,那和鹹魚有什麼分別?
張平此時說道:「你雖然有理想,那些災民卻沒有,他們需要救濟,但更需要理想。天下萬物皆是道,你若不懂,便趕緊離開京城,等你想通了,再回來趟這渾水吧。」
張平說完,轉身便大步離開,女屠戶此時雙手之中忽然出現了兩柄短劍。
昔有佳人公孫氏,一舞劍器動四方,偽裝成女屠戶的公孫蘭剛剛出現,便被張平發現。畢竟,在張平道心種魔*的覆蓋之下,這世上能夠騙過張平的東西委實不多。
公孫蘭終究還是沒有出手,因為她知道,對於遠去的張平來說,自己的劍器功夫實在不能造成任何威脅。
葉孤城,張平,公孫蘭從來沒有像今天一樣的渴望著高深的武功,江湖,終究還是高手的江湖。(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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