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位掌門的安排下,崇明州的大小門派陸續收到了關於明逸城魔變的詳情。
溫獻林特意囑咐傳信者,務必提醒各門派掌事者,注意下轄百姓的言論風向,萬不可疏忽大意,造成百姓民意沸騰,鑄成大亂。
各門派掌事者在收到消息後,先是大驚失色自不必提,又得溫獻林的提點,知道此事事關重大,便加急安排屬下,深入百姓之中,探查輿論風向。
經過排查,各城發現在百姓之中,流言已有四起的苗頭。
幸而各派先得溫獻林的提點,在流言形成規模之初,便以崇明州是一個整體,動之以情,萬不可受人挑撥破壞團結,曉之以理。
勉強將一場席捲整個崇明州的風暴,扼殺在搖籃之中。
只是裂隙已留在心中,百姓與武者間微妙的關係,已是繃緊到隨時可能斷裂的絲線,再不敢經受任何風吹草動。
可魔變就如懸在頭頂之劍,似乎隨時都要掉落下來,打破這難得的平衡。
整個崇明州正處在風雨飄搖之中。
而此刻的落霞山莊,卻是母慈子孝,一片祥和。
在宋星熠他們離開之後,諸少彥率落霞山莊眾人,又在明逸城停留了三日,直到漣漪聖女度過前三日的危險期,又退了高熱,他才起身返回落霞山莊。
他比崑山劍派的傳信者早到一刻鐘,已經將明逸城的情況向諸明鏡匯報清楚。
諸明鏡聽到魔變者竟是青衣教教主駱有天,一位中成期武者之時,也是滿心驚訝。
這後續一連串的反應,讓諸明鏡本就暈眩的頭,更加幾分疼痛。
在她闔眼揉著太陽穴思考對策時,諸少彥接下來的匯報,讓她心花怒放,什麼魔變,紫色植株,全忘之腦後。
「不愧是我兒,小小年紀竟成功使了破膛術,膽大心細,迎難而上,術精岐黃,有治世名醫之相,是我落霞山莊之幸。」
諸明鏡完全忘了之前在兒子面前的小心翼翼,開心溢於言表,誇讚之詞層出不窮。
諸少彥被母親直白的誇獎驚得呆住了,這就是自他七歲之後,滿心渴求的,此刻竟然實現了。
愣了片刻,他才從仿若夢境之中回過神來。
「母親謬讚,有母親榜樣在前指引著我,我才能有此成就,都是母親教導得好。」
正在母子二人沉浸在互相追捧之中,不可自拔之時,有下屬來報,崑山劍派傳信者到了。
二人這才收了傻呵呵的姿態,斂了心神,聽崑山弟子傳信。
聽完溫獻林的提醒,諸明鏡被喜悅沖走的隱憂又湧上心頭。
雖然崇明州武者治世,但是百姓才是萬業之基,流言一事事關重大,需得謹慎處理。
只是紫色植株的研究到了緊要關頭,結果這幾日就能出來,離不了人,選誰…
她餘光瞄見立於堂下,眉頭緊鎖的諸少彥,心中的糾結迎刃而解。
明逸城一事,少彥處理得很好,此事完全可以放心交於他了。
寅良,你看到了嗎?少彥長大了,已經能為我分憂了。
諸明鏡悄悄地向早逝的丈夫報喜,嘴角含著笑意。
「諸莊主,以上便是掌門命我通傳之信,請諸莊主早作準備,我還要去其他門派通傳消息,就先告辭了。」
諸明鏡起身相送。「信使要事在身,我便不再多留,待你返回崑山劍派之時,請回稟溫掌門,紫色植株近日便能破解。」
「是。」
這可是個難得的好消息,那崑山弟子面上一喜,深鞠一躬,接下了這個差事。
待目送崑山弟子走遠,諸少彥迫不及待地向諸明鏡確認道。
「真的嗎母親?那紫色植株真的便是魔變之因嗎?」
「雖還未最終破解,但是基本可以肯定,它就是魔變之因了,只待再過幾日,我就能知道它是如何誘發魔變的。」
雖然語氣平和,但諸明鏡眸中,儘是意氣風發,這困了她十幾年的難題,終究是讓她解了。
諸少彥興高采烈地向母親賀喜。
「母親大才!困擾崇明州十四年之久的魔變之災,探明真相就在不遠處了。」
來著孩子的崇拜讓諸明鏡很是受用,她笑著緩緩開口。
「我與諸位老醫者要加急研究那紫色植株,丹霞城的百姓交給你,你可能處理得來?」
諸少彥單膝跪地,拱拳領命。
「少彥定不辱命,請母親放心將丹霞城交給我。」
諸明鏡欣慰極了,「你指導百姓仿照明逸城也挖些避難地洞,雖不希望丹霞城發生魔變,但有備無患,讓百姓多層防護吧。」
「母親思慮周全,少彥領命。」
「去吧。」
諸少彥領命而去,行至中門,他猶豫著回身叮囑母親。
「母親,您臉色不好,雖然對天下而言,紫色植株的研究至關重要,但是作為您的兒子,您的健康對我而言更重要,希望母親保重身體。」
母子二人彆扭相處了許久,久未說過如此貼心的話,諸少彥說完有些害羞,不好意思地跑走了。
諸少彥漸行漸遠,留在原處的諸明鏡嘴角卻怎麼也壓不下去,直到再也看不見諸少彥的身影,她還直直望著他離去的方向,腳下紋絲不動。
直到負責灑掃的弟子疑惑地看過來,諸明鏡才幹咳一聲,轉身回製藥室去。
轉身的一瞬,糾纏許久的眩暈感再次襲來,她停下腳步緩了片刻,以為又是連日操勞所致,不想理會。
可兒子關心之語似乎還在耳邊縈繞。
她思索片刻,還是抬步去找了德高望重的樊伯,為自己診了脈。
得到與以往無異的脈案,她便不再耽擱,轉身繼續投入研究紫色植株的最後關頭之中。
惶惶不安的百姓,竭力周旋的大小門派,暗中作梗的幕後黑手…整個崇明州都被明逸城魔變一事點燃了。
但是在這沸反盈天的吵鬧之中,身處漩渦中心的逐浪城,反倒是風平浪靜,明月昭昭。
三大門派弟子帶著明逸城魔變的消息,傳遍了整個崇明州。
碧雲川腳下的逐浪城,反倒一葉障目,成了最後得知此消息的地方。
除了花尤娘,赫蘭明芳,樂於安等得到宋星熠等人的提前告知,其他匯集逐浪城的人們,都還一無所知的等待著門派大比的到來。
自宋星熠,韓非玉和郝甜甜三人重聚之後,宋星熠就再也沒有清閒時刻。
他跟著郝甜甜游遍了逐浪城的每一處,看遍了每一次熱鬧的比賽。
在韓非玉的引薦下,郝甜甜與樂於安結識,這下更了不得了。
初見樂於安時,宋星熠覺得他與小師兄尤白理很像,一樣的開朗熱心。
可經過一日相處之後,他發現自己錯了,大錯特錯!
樂於安可比小師兄鬧騰多了。
他跟著郝甜甜也只是看看熱鬧,加上樂於安之後,已經被他攛掇著參加數次比拼了…
再又一次被樂於安舉著手,報名參加了砌房子比賽後,宋星熠欲哭無淚地向韓非玉求救。
「非玉,救命!你小師兄要了我的命了,你管管他啊!」
韓非玉這幾日都在正源教落腳的客棧,他詳細了解了樂於安帶來的幾個弟子的實力後,確實有些發愁。
及時自己與小師兄參賽,還差一位能頂上來的選手,這
還未等他思考清楚,宋星熠有些慘烈的叫聲,離大老遠就鑽進了耳朵。
他無奈地揉了揉鬢角,打開窗戶朝著下面你追我趕的兩人道。
「小師兄,你和甜甜玩去,別欺負他。」
「星熠,上來。」
宋星熠得遇救星,忙不迭失地上了樓。
樂於安怕他拉自己幹活,也趕緊跑走了。
就這麼雞飛狗跳的過了幾天平靜日子。
在宋星熠等人抵達逐浪城的第四個黃昏降臨之時,只在緊急時刻使用的千里傳音,第二次響起。
這次,千里傳音傳來的是溫獻林慈愛的聲音。
「崇明州的百姓和武者們,恐怕大家要暫時放下手頭之事,聽老朽囉嗦數言了。」
「大家都已知曉,前些日子明逸城發生了魔變之災,導致我與千機,善語決定推遲門派大比。」
「三日前,我們已收到明逸城魔變之災已除的消息,只是我們一直在考慮,是否將其中細節,公之於眾。」
「因為此次魔變與以往的數次,有根本的區別,一經公布必將引起軒然大波,恐崇明州動亂將起。」
「但崇明州不只是一人的崇明州,它是崇明州上所有人的,我們認為所有人都有知道真相的權利。」
竟是要將明逸城魔變始末,全部公之於眾嘛!
知道真相之人,一座皆驚。
就連在隱秘關注的幕後之人,也頗為驚訝,不知道這是要唱哪一出。
不過細細想來,也在情理之中,年歲稍長者都知道,三位掌門自年少時,就是光明磊落的脾性,不愛搞藏著掖著的一套。
千機子擔心譁變,也只想著過些時日再行公告,未曾想過隱瞞。
未知者的茫然與好奇,已知者的震驚均未能影響到溫獻林,他已將明逸城魔變始末,緩緩道來。
「好消息是,幸而青衣教聖女與護法大義,拖住了魔變者,為明逸城掙得了時機。」
「也幸而明逸城百姓遠見,提前做了防禦工事,明逸城在此次魔變之災中,無一傷亡。」
「多虧閩羅宮,落霞山莊以及許多仗義之士,及時援助,青衣教漣漪聖女和左護法重傷得治,現也已脫離危險。」
「壞消息是,此次魔變者是…青衣教主駱有天,中成期武者。」
此言一出,很多百姓怔愣片刻,想明白其中含義,條件反射地從剛還擠在一處的武者身旁彈開。
一時間武者與百姓,涇渭分明。
「其實,相信已經有人在私底下已經知道了這個消息,我之所以如此大張旗鼓地將此消息廣而告之。」
「一是為諸位敲響警鐘,解決魔變之災已是刻不容緩之事,無論武者還是百姓,都要參與其中,崇明州百姓需得竭盡全力拯救自己。」
「武者要洞察己身,一旦發現不對勁,立刻發射黃色信號,並遠離城鎮,將一切損失降至最低。」
「二來,據查,魔變之災是有人在背後搞鬼所致,落霞山莊的諸莊主來報,其因不日便可破解,請諸位靜待真相大白之日。」
「而此時,百姓需萬分警惕,萬不可中了那陰詭小人之計,與武者起了嫌隙之心。」
「誠然,崇明州武者治世由來已久,但武者出自百姓,百姓才是萬業之基,這點無人可駁。」
「我崇明州傳承幾千年,三百年前那場異族侵略尚不能折我筋骨,今時今日,也絕不可斷送於內亂!」
溫獻林這番肺腑之言,當然不能徹底消除百姓的疑心,畢竟關乎身家性命。
但也給絕大多數百姓警醒,解釋了前因後果,避免由於信息閉塞,給幕後之人散播謠言的可乘之機。
將百姓與武者同放在崇明州主人的位置,算是消弭了部分敵對情緒。
雖然暫時回不到從前的親密,但百姓也多是敬而遠之,少數人的過激行為,也容易控制。
此舉讓幕後之人崇明州大亂的奢望化作泡影。
「巧言令色!」
暗室之人勃然大怒,掀了桌子,他鍾愛的茶杯散落一地。
數道黑影紛紛下跪,「主人息怒。」
主人的暴怒只一息,便又化作了詭笑。
「只會玩弄嘴舌可解不了崇明州危機,不知道落霞山莊能不能撐到查明魔變緣由。」
「哈哈哈,落霞山莊淪為魔變地域,崇明州人還有何依仗!」
「主人英明,崇明州易主指日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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