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仁貴一共有五個兒子自長子薛訥也就是薛丁山往下總共還有薛慎惑、薛楚卿、薛楚珍和薛楚玉四個兒子。由於他如今是大將軍這兒子的資蔭當然也算是上等年長一些的薛慎惑、薛楚卿已經補了低階文官最後兩個十二三歲的則還在家練武讀書。此番他這個嚴父歸來少不得被逼得上竄下跳。
薛丁山木訥不懂得老爹為什麼回來之後反而脾氣大了但柳氏和薛仁貴夫妻多年又怎麼會看不出丈夫的心思?雖然虎父無犬子是一個讓人高興的結果但薛仁貴如今也就三品眼睜睜瞅著兒子竄到了四品甚至可能過自己薛仁貴這個當父親的自然高興不起來。
所以這一天看著丈夫窩在家裡悶悶不樂地喝悶酒柳氏作為妻子作為兒子的母親免不了要勸解幾句:「大郎曾經對我玩笑似的說過一句話道是皇太弟殿下曾經說過的。二十年前看父敬子二十年後看子敬父你如今是國公又是大將軍功勞彪炳天下皆知在遼東更是被建祠供奉還有什麼好唉聲嘆氣的?」
大道理薛仁貴不是不懂但他生來好勝這才會和兒子慪氣。此時被妻子一勸他心情稍好了一些可一想到兒子當初為了阿梨居然敢和他這個老子決鬥他又是一股心火冒了出來渾然忘了當初是誰放水讓兒子通過的。
「這個混小子居然給媳婦混了個好出身。老契的女兒這可是我的老上司這不是分明給我找氣受嘛!」氣呼呼地哼了一聲他繼而又憤憤拍了一下桌子「這安東都護府如今被我整治得服服帖帖哪裡還有什麼挑戰性。這皇太弟殿下非死壓著我不挪窩大郎那個小子也不知道幫我這個老爹謀劃謀劃真可惡!」
這話說得柳氏直嘆氣而正好走到外頭的薛丁山不免一頭大汗。這老爹的安東大都護當得好好的。而且還升了國公這朝廷曾經駁了好幾次申請把老爹調回來的建議明顯是信任有加誰知道他老爹居然想要回來!
他不安地瞅了一眼旁邊的李賢蠕動了一下嘴唇。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雖然他和李賢兄弟感情依舊可畢竟如今還是有上下之別他還不至於像程伯虎那樣大大咧咧什麼都不管。這要是老爹的話被人家聽到了一個怨望地罪名洗都洗不乾淨。
程伯虎卻覺得薛仁貴這種性情極其對脾胃遂低聲對李賢嘀咕道:「六郎這薛大將軍如此名將擱置在遼東那塊太平地方確實太可惜了。你好歹給他一個打仗的機會順便也讓我們歷練歷練不是?」
打仗你成天就知道打仗!打仗又不是單單看軍隊和將領素質。那是要考驗補給錢糧的!李賢沒好氣地白了程伯虎一眼整整衣冠正準備從廳堂進去裡頭忽然傳來了一個粗聲粗氣的聲音。
「大郎。是不是你這個臭小子回來了在外頭偷聽?趕緊滾進來鬼鬼祟祟的像什麼樣子!」
一句話吼得薛丁山剎那間紫脹了麵皮倒不是因為自己被斥之為鬼鬼祟祟而是想到此時此刻身邊還有兩個人。一時之間他非常後悔剛剛進來地時候沒讓人通報這要是老爹知道李賢跟他一起回來絕對不會這麼張口就罵罵咧咧的。
果然正琢磨著怎麼教訓兒子的薛仁貴一看到薛丁山後頭還有人先是皺了皺眉旋即那張開的嘴就沒辦法合上了。雖說眼瞅著李賢笑得陽光燦爛。但想到自己剛剛的埋怨嘮叨全都給人看去了他那張老臉頓時漲得通紅。
老天爺這個死小子把儲君帶過來的時候怎麼就不知道讓外頭人通報一聲!這不是存心看他的笑話麼!他薛仁貴怎麼就這麼倒霉偏偏養了個這麼沒眼色的逆子!
他趕緊蹭地站了起來。彎腰就要行禮誰知李賢可比他動作快一把拽起來不算還愣是順勢把他按在了椅子上。不但如此他還聽到了一句讓他妥貼到心眼裡的話。
「老薛。這又不是在外頭。鬧那麼多虛文幹什麼?你和我又不是陌生人當初我可沒少和你喝過酒!至於你剛剛說地那些話麼。放心我還不至於往心裡頭去。這是人都會抱怨兩句又何況你寶刀未老一心還想著馳騁沙場?」
柳氏素來是不管外事的除了當初為了丈夫特意跑洛陽的那一次。看李賢和丈夫說得高興她便悄悄退了出去吩咐了兩個有眼色地侍女上去侍奉酒菜茶水。當然兩人都是平常姿色她可不想讓那些有企圖的人上去接近當朝儲君。
有道是一回生兩回熟就像李賢剛剛說的那樣他和薛仁貴絕對算是交情深厚所以最初多年不見的那點子生疏在熱酒熱菜的作用下很快就消失得一乾二淨。
有程伯虎這個大嗓門在旁邊插科打諢木訥的薛丁山所不能揮的所有作用都被這小子揮得淋漓盡致。一頓飯吃下來要不是薛仁貴頭腦還算清醒只怕就要拍著李賢的肩膀親切地叫賢侄了。酒酣之際就連李賢自己也沒了那許多顧忌。
「老薛啊這把你扔在遼東那個冰天雪地的地方是我的主意。沒辦法這年頭會打仗地將軍不好但懂得打仗但同時還會料理民政的將軍就鳳毛麟角了。遼東那一畝三分地從隋煬帝開始打歷經太宗和本朝這才打下來可以說每一寸土地中都浸透了我中原漢子的鮮血讓別人坐鎮我實在不放心所以才一力挺你這個安東大都護。」
這話薛仁貴聽著實在心頭那股憋屈的勁頭就消解了不少。畢竟人家是認可他的本領儘管那不是他最最自豪地本事但已經夠了!只不過這遼東他一干就是五年如今就有人說他是遼東王了就算他自己肯再幹下去也總得顧忌一下輿論是不是?
此時程伯虎剛剛掃蕩完一盆葫蘆雞此時正準備消滅面前那盤子飛鸞膾冷不丁看到薛仁貴仿佛正在躊躇他便咧嘴笑道:「薛伯父這不是在外頭你甭把六郎當什麼人物有掏心窩的話直接說了就成。不說別的衝著他和小薛不是兄弟賽似兄弟的交情能解決的他必定會解決。若是不好辦地那他也會明說豈不是賽過你在背後牢騷?」
被一個和兒子一般大地年輕人教訓這對於薛仁貴來說還是平生頭一次。然而這句話卻奇蹟般地打消了他的顧慮。緊跟著這位頂天立地地漢子便霍地站了起來粗聲粗氣地說:「殿下遼東有獨孤卿雲他除了資歷淺一點其他什麼都能勝任就算沒有我也必定壓得了局面。如今西北既然吐蕃蠢蠢欲動那西突厥也不是省油的燈所以我想請纓西北!」
來之前李賢已經打算好了怎麼說服人家勉為其難再留任一屆但看看薛仁貴已經兩鬢霜白儘管腰背健朗肩厚體闊但再過五年誰能說得清名將是否仍有當年勇?就是李績在東征的時候也已經耐不得長途奔襲的勞累只能坐海船這西北可做不得船誰知道日後薛仁貴還是否有再上陣的機會?
和平年代的將軍是最最痛苦的。想到自己常常也懷念那段血脈賁張策馬疆場的漏*點歲月他一下子就改變了主意。這歷史都已經被蝴蝶那翅膀扇得不成樣子了再說就算是歷史老薛的大非川之敗也是原因複雜豈可因此就否決了老薛一輩子英名?
借著六七分酒意他也一下子站了起來瞪得大大的眼睛在薛仁貴臉上直瞅最後方才笑了起來:「薛大將軍既然有壯志那好安西都護府的大都護正好還空缺你敢不敢去?」
這薛丁山剛剛還在擔心老爹和李賢之間會不會鬧得不痛快乍聽得安西大都護這幾個字頓時傻了眼。老爹剛剛從東邊回來這又得去西域簡直……簡直太胡來了吧?人家十六衛大將軍都在洛陽太太平平過安生日子他老爹怎麼就喜歡在外頭打丟下老婆孩子全都不要了?
「敢去怎麼不敢!」薛仁貴猛地又是重重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那聲音幾乎如同咆哮「甭管是于闐疏勒還是見鬼的西突厥或是吐蕃我絕不讓他們越雷池一步!要是出了半點紕漏我……我願意立下軍令狀要是出問題就壓上我這顆腦袋!」
程伯虎現兩邊差不多談妥了起初還覺得高興倒了一杯小酒喝得樂呵呵的此時聽到最後一句他冷不丁一口全都噴了出來全都灑在了薛丁山的前襟上。而薛丁山本人也是呆若木雞就連勸解一下自己的老爹也顧不得了。
好好的至於壓上腦袋那麼嚴重麼?
「六郎這接連任兩塊地方的統兵大將似乎不合適……」
李賢很高興說不出的高興趁著酒意他也不顧是誰提醒猛地伸出了巴掌抓住了薛仁貴的手重重握了握嘿嘿笑了一聲:「好好!老薛你果然是英雄好漢你等著我明天就向皇帝五哥和母后提議!至於那些總喜歡造謠說風涼話的我管他們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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