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宣年間 第三十七章 八百里加急

    時至正月二十五,長安城餘慶還在,百姓家為元日準備的食物還未吃完。一筆閣 www.yibige.com

    春風融融,柳葉新出,買風箏的小販多了起來,小孩子以餘歡挾阿翁,死纏爛打討要得幾文錢,買一個自己喜歡的風箏,拖拽著在坊間奔跑,其他孩子嬉笑著在後面追趕。

    文人雅士趁著難得的時光,結伴而行,穿著謝公屐踏青遊玩,吟詩作賦,飲酒長歌。

    鳥兒知了春意,便嘰嘰喳喳的挨家挨戶傳遞。

    陽光和煦,穿過窗戶照在李福生的臉上,曬的李福生臉上發癢。他伸手來撓,撓著撓著又覺得後背發癢,便向外喊:「阿翁,阿翁,幫我撓背」

    李壽山端著加了四個雞卵的粥飯走進來:「跟你說了多少次了,不許撓!」

    李福生看了一眼雞卵:「阿翁,我不吃雞卵了,我想吐」

    李壽山瞪了他一眼:「多少人想吃還沒有呢!」

    「雞卵你都不吃,你想吃什麼?」,譚澤露從外面走進來。

    李壽山輕拍了李福生一下,轉而對譚澤露堆上笑臉:「福生這小子不懂事,先生別跟他一般見識」

    譚澤露坐到榻邊:「福生,好些了嗎?」

    「早都好了,我怕想下榻,阿翁不讓」,李福生說著便要起身,後背當即疼起來,李福生齜牙咧嘴又躺下。

    「老實躺著,老父什麼時候讓你下榻,你才能下榻」

    「可是躺著好無聊啊!」

    「可是躺著才能好,好了才能下榻,下榻了才能不無聊」

    李福生想了想,好像是這麼回事:「那我躺著,躺著好的快」

    「我回去找幾本書給你看吧」

    「我不認字」

    譚澤露回頭看李壽山,李壽山解釋道:「會伺候人就行,認識字幹什麼?」

    譚澤露又轉頭回來問李福生:「福生,你可願意學寫字?」

    李福生卻直搖頭:「不想,上次郭閨女教我寫自己的名字,我半天學不會,她就揪我耳朵,可疼了」

    「你這不知好歹的東西!先生博學,好多人想讓先生教,先生還不願意呢!你倒好,還不願意先生教!」,李壽山打了圓場。

    「那,那好吧,不過先生你不能揪我耳朵!」

    譚澤露聞言,伸手便去揪李福生的耳朵:「我肯定不會」

    三人正說話間,一僕人請見譚澤露,遞給譚澤露一隻錦囊:「門外有一閨女讓我將此物交給先生」

    譚澤露看著這隻刺繡並不怎麼精美,甚至有些拙略的錦囊,實在想不出是誰送的,乾脆打開,裡面裝著一張紙條,寫著:邀先生踏青——嬋兒。

    譚澤露馬上就將紙條塞進錦囊中,問僕人:「閨女現在何處?」

    「門外等候」

    譚澤露將錦囊交給僕人:「回去告訴他,我出去踏青了,不在府內,若是他問我去何處踏青,你便回答不知」

    「是」

    僕人出了雜院,到門口將錦囊退還給還在等候的鄭嬋兒:「先生出去踏青了,不在府內,閨女請回」

    「少卿去了哪裡踏青?」

    「這我就不知道了」

    鄭嬋兒向府內張望兩眼:「少卿若是回來了,你知會他一聲,說我邀他明日踏青,我叫鄭嬋兒,少卿認識的」

    「是」

    鄭嬋兒前腳剛走,李德裕後腳便回府了。

    他步履匆匆,直接往西廂房去,郭淮璧說譚澤露不在,李德裕便愈加焦急,急忙叫住一個僕人:「先生去哪裡了?」

    僕人回答道:「先生在雜院」

    李德裕便急忙趕過去,譚澤露正在教李福生寫自己的名字。

    「先生,出事了!」,李德裕直言不諱。

    譚澤露放下筆:「回頭再教你」

    兩人剛出雜院,李德裕便迫不及待的對譚澤露說:「剛接到朔方八百里加急搪報,正月二十一,天德軍都防禦使赫連漢升暴亡,都防禦副使赫連慶率天德軍出擊大同川,結果全軍覆沒,西受降城、可敦城皆豎賊旗」

    「搪報已由內侍取走,發往紫宸殿,我猜皇帝馬上就要召見我,按照之前所謀?還是······」

    譚澤露隨手摘下一片新芽:「此事事關重大,皇帝一定還會召見其他人,閣老應當追詰天德軍為何會主動出擊,萬萬不可提出兵之事,此事皇帝自然會主動向閣老提出」

    「我擔心······」

    「擔心什麼?」

    「我擔心皇帝想要議和」

    「閣老放心,皇帝並非庸碌之輩,斷然不會做出這種屈辱的事情來,他的志向,大著呢!」

    果然,李德裕回府後不久,皇帝便判派內侍前來召李德裕覲見。

    當李德裕匆忙換好公服前往宣政殿的時候,碰到了李紳、鄭肅、崔珙、鄭朗、李固言與楊嗣復。

    宣政殿上,皇帝黑著臉,緊握雙手:「朔方八百里加急搪報你們都看過了嗎?」


    「看過了」

    皇帝將宰相們聯合署名的搪報在李德裕等人面前:「誰能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鄭卿?」

    鄭朗聽到皇帝點名,額頭上冷汗直冒:「臣,臣不知······」

    李德裕舉起玉笏:「陛下,臣以為,天德軍擅自出征,應當是受賊人蠱惑」

    「哦?」

    「搪報上說的清清楚楚,根據可敦城潰兵所言,天德軍出征之前,軍中來了一位陌生人,軍中稱之為『先生』,而且此人是從長安去的」,李德裕看了鄭朗一眼。

    皇帝當即反駁道:「不可能!天德軍都防禦使赫連漢升久在北疆,老成持重,就算受到賊人的蠱惑,也不會行冒險之事」

    「可是赫連漢升在天德軍出征之前暴斃軍中,天德軍實際的指揮權在都防禦副使赫連慶手中」

    「赫連慶?赫連慶是何人?可有誰識得此人?」

    李德裕想了想:「陛下,兗王殿下在朔方一歲有餘,節制諸事,一定識得此人!」

    「傳兗王來!」

    馬元贄趕緊遣內侍前往十六王宅傳召,李德裕等人便席坐等候。再次期間,鄭朗、李固言、楊嗣復三人不停抬頭擦額頭上的汗水。

    「鄭卿、李卿、楊卿,你們三人怎麼了?」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鄭朗回答道:「回稟陛下,王化之下,臣等倍感溫暖,故而出汗」

    皇帝冷笑一聲,便沒有再說話了。

    半個時辰之後,李岐急匆匆的進殿:「臣拜見君父」

    皇帝開門見山:「赫連慶是什麼人?」

    「天德軍都防禦副使」

    「為人如何?」

    「此人勇武,善騎射,殺伐決斷,頗有大將風度。但······」

    「有話直說」

    「但臣覺得,此人有點貪功,而且急躁,沉不住氣,有好幾次差點因為冒進而鑄成大錯。幸好天德軍防禦使赫連漢升為人持重,指揮得當,才不至於犯下大錯」

    李德裕抓住機會,馬上進言道:「赫連慶為人貪功且冒進,蠱惑起來定然容易」

    李岐此時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君父,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何這麼急著召臣進殿,又問赫連慶的事情?」

    皇帝指著落在地上的搪報:「你自己看」

    李岐撿起搪報,閱讀一遍,頓時大驚:「什麼?赫連漢升暴斃?天德軍全軍覆沒?!這絕對不可能!赫連漢升雖已是知天命的年歲,但身體硬朗,騎射不怠,怎麼會突然暴斃?」

    李岐又看了一遍搪報:「搪報中稱,赫連漢升前一天還健朗,能對大軍發號施令,怎麼會第二天就暴斃呢?」

    李德裕又言道:「赫連漢升第一天死,天德軍第二天便出征大同川,這其中關係曖昧,令人深思!」

    「李卿的意思是,有人暗害赫連漢升,將天德軍三萬大軍葬送?」

    「依搪報的內容以及兗王殿下的敘述,臣推測是赫連慶以及那個陌生人合謀殺死赫連漢升,而後葬送天德軍」

    「此人居心叵測!查!一定給我查出來他是誰!叫大理寺查!叫譚澤露查!!」

    李德裕卻言道:「陛下,此事不必驚動大理寺,只需派一名畫師前往靈州,依照可敦城潰兵描述,畫出此人樣貌,再在長安張榜公示,不出三日,定然能找到此人下落!」

    「就這樣!馬元贄,這件事你去辦!」

    「奴婢遵旨」

    而鄭朗等人則一言不發,渾身顫抖,垂於耳邊的瑱(一種玉質耳飾,多用於大臣的冠冕上,以絲線垂在耳邊,若是大臣在朝堂上開小差,想要左顧右盼,瑱便會互擊而響,提醒官員集中注意力)左右搖擺。

    皇帝覺得奇怪:「鄭卿、李卿、楊卿,你們身體有恙否?」

    「回稟陛下,臣等無恙」

    「那何以至此?」

    楊嗣復言道:「燥熱耳」

    「那便回去吧!你們都先退下吧!兗王留下」

    李德裕等人告退,兗王安坐於席位,等著皇帝說話。

    「岐兒,朕聽說你日夜人飲酒,武功都荒廢了,兵書更是落了灰塵,這是為何?」

    「心中煩悶」

    「為何煩悶?」

    「雀兒亡故,臣痛心疾首」

    「婦人之仁!大丈夫安能為一個女人頹廢至此!你是皇子,更不能如此!」

    「臣知道了」

    皇帝嘆了一口氣:「可有中意的女子?」

    「沒有」

    「那就這樣吧!如今邊疆戰事緊急,不宜為你擇妃,待邊疆平定,朕做主為你擇妃!」

    「臣謝君父」

    「你先回去吧!不許再借酒澆愁,當勤習練武藝,溫習兵書,不可怠慢!」

    「臣遵旨」



第三十七章 八百里加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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