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煌焚天 642：張氏兄弟

    濠州，位處淮河中游，春秋戰國時，是鍾離國的屬地。說起來，這個地方就是朱元璋的出生地。他少年時候出家為僧的皇覺寺，就位於濠州境內。在另外一些平行次元的歷史上，朱元璋建國稱帝，成為明太祖之後，把濠州改名為鳳陽，立為「中都」。

    另外，至正十二年，白蓮教教眾郭子興，在教主韓山童命令之下，於濠州起義。當時朱元璋剛剛成為後天月王，卻被韓山童打傷，把他軟禁在濠州。

    之後發生蒙古十三翼之中，最精通易容術的「百顏」，秘密潛入濠州，刺殺各路義軍首領的事。朱元璋和白蓮天女兩人聯手，終於抓出真兇。經此一役，兩人感情突飛猛進，從冤家對頭變成了歡喜冤家。

    不久之後，郭子興命令朱元璋獨自領兵出征，攻打濠州門戶的定遠城。這正是朱元璋建立起個人勢力的第一步。

    郭子興在至正十五年因病去世。之後韓琳兒和劉福通商量之後，決定任命郭子興的兒子郭天敘，繼承紅巾軍都元帥的地位。郭子興的妻弟張天佑，則被任命為右副元帥。朱元璋只被任命為左副元帥。

    但由於朱元璋的能力和威望，都遠勝於郭天敘和張天佑。所以濠州紅巾軍的軍心，大部分都靠向朱元璋。郭天敘和張天佑兩人對此大為不忿，於是想要率先渡江攻下集慶府，憑藉這份功勞來穩固自己的地位。

    但兩人剛剛出兵，已經被叛徒出賣，分別受俘被殺。他們死後，朱元璋完全繼承了郭子興的勢力，並且再度攻打集慶府，終於一舉成功，並把集慶府改名為應天。

    朱元璋攻下應天之後，把主要力量轉移到長江以南。對於位處江北的濠州，便放棄了控制。所以這片土地，已經重新歸屬白蓮教管轄了。

    之前蕭昇委託武當七俠之二的俞蓮舟，駕駛風箏從天空飛過去通知常遇春。讓常遇春率領包括三千人狼大軍在內的援兵，前來與自己匯合。匯合地點，就是濠州。

    由於濠州距離應天比較近，所以當蕭昇、韓琳兒、芳芳、張翠珊、以及二萬餘名經過重新整頓之後的白蓮教教眾到達濠州時，常遇春和俞蓮舟，早已經在這裡等候多時。

    當下，常遇春大開城門，迎接眾人入城。又設置酒席，給眾人接?

    4000

    ?洗塵。

    白蓮教眾人在路上奔波多時，心中感覺如無根浮萍，一直惶恐不安。但現在，在四周城牆環繞間，眾人總算能夠安定下來了。原本腦子裡一直繃緊的那條弦，也隨之放鬆。酒席之間，眾人都放開懷抱，縱情暢飲。還未到二更時分，早已經喝得酩酊大醉。

    即使只是大宗師境界強者，也能完美地控制自己身體每一部分。只要自己不想醉，那麼無論喝得再多，照樣也是不會醉的。更何況，蕭昇如今已經是真正的武道先天境界？故此他酒量之宏，何止千杯不醉？簡直就是萬斤不醉。

    看著酒席之上，眾人已經東歪西倒，或者伏在桌子上，或者躺在地板，橫七豎八，呼呼大睡。蕭昇微微一笑，長身起立，邁步走出酒宴大廳，在院子中稍微吹吹風，發散一下酒意。

    常遇春和波斯明教教主木特爾兩人，也並沒有喝醉。見蕭昇離開，兩人連忙跟隨在後。乘機向蕭昇稟報，關於在城中收容白蓮教流散的信徒，以及整頓軍隊，加強城防等諸如此類事情的詳細情況。

    蕭昇細心聽取報告，不時針對當下情況而下達改善的命令。稟告尚未結束，忽然之間，有一名軍士匆匆飛奔而來，高聲叫道：「都元帥，急報，急報啊。」

    蕭昇停止和常遇春他們說話，沉聲問道：「什麼急報？」

    那名軍士屈膝半跪，稟報道：「啟稟都元帥，濠州東城門的守軍來報，有大隊兵馬迅速接近，氣勢洶洶，似乎來者不善啊。」

    蕭昇皺起眉頭，問：「來得究竟是哪路人馬，查探清楚了沒有？嗯……難道是王保保？」

    那名軍士面帶為難之色，道：「這個……天色已晚，守城的士兵說看不清楚對方究竟打了什麼旗號。」

    蕭昇也知道，這不能怪責士兵們不盡責。但眼下這情況，看來必須親自走一趟了。當下他點點頭，道：「我去看看。」又吩咐常遇春進去酒宴大廳，把喝醉了的韓琳兒叫醒，讓她一起過來。隨之便邁開大步，徑自往東城門方向走去。木特爾自然緊緊跟隨在後，亦步亦趨。

    過不多久，蕭昇走上東城門的城門樓。站在城頭處放眼眺望，果然看見遠方地平線上，有大隊兵馬正燃起火把，浩浩蕩蕩地向濠州城逼近。看那火把的數量，這隊兵馬的數量，粗略估計，至少在十萬左右。

    在大昊世界，蕭昇曾經面對過蒙古國和金帳狼國的聯軍合共一百五十萬人。而且，更曾經用「貧者之薔薇」一次性炸光了七十萬大軍。區區十萬兵馬，還遠遠不在十四皇子眼內。所以他完全不慌不忙，只是對於來者究竟何人，略有好奇而已。

    城頭之上的守軍，對於有大隊兵馬逼近，原本感覺頗為不安。但蕭昇從容的態度，卻感染了其他所有人，讓他們也得以鎮定下來，不再慌亂。

    沒過多久，這大隊兵馬來到距離城外約莫三里左右的地方。大軍主力就地駐紮，不再前進。卻有一小隊人馬，依舊策馬向濠州城下奔馳而來。再過半晌，城牆上眾人都已經看得清清楚楚。這隊人馬，赫然打起了一面「張」姓大旗。

    「張？難道是……張士誠？」

    蕭昇微微皺眉。說起來，濠州這個地方，其實恰好位於白蓮教、應天府、以及張士誠所建立的「大周」等三個勢力的交匯點，地理位置可算十分重要。張士誠的大周，假如想要向西邊發展的話，則濠州城首當其衝，就是他們志在必得之地。

    不過，過去那麼多年，張士誠雖然攻城略地，建國稱王。但向來只在東南沿海一帶發展，並沒有要和白蓮教相互敵對的意思。這次怎麼忽然發兵了？難道說，他已經知道了汴梁陷落的事，決定乘機落井下石嗎？

    蕭昇正在沉吟之際，忽然間，身邊腳步聲響起。卻是韓琳兒已經趕到。她急匆匆問道：「蕭大哥，究竟怎麼了？」

    蕭昇淡淡道：「對方打出了『張』的旗號。至於究竟是不是張士誠……這個不好說。畢竟，我也從來沒見過這位鹽販子起家的張九四嘛。嗯，琳兒，記得當年韃子朝廷召集天下英雄，在大都比武奪帥。張士誠也曾經參與的。妳不妨過來看看，究竟是不是他。」

    韓琳兒點點頭，聚精會神，運足目力。卻未等她分辨出來者身份，城樓下腳步聲再度響起，卻是俞蓮舟和張翠珊兩師兄妹，也一起來了。

    那小隊兵馬走得越來越近。再過半晌，他們距離城牆，已經不過數百步左右了。縱然今夜星月暗淡，但以在場眾人的修為，要在這個距離上看清楚城下來者的相貌，已然並非難事。

    蕭昇凝神觀望。只見來者約莫有百人左右，分為十隊。每一隊的首領，都身披銀色鎧甲，身穿錦衣，打扮得極為華麗。人似虎彪悍，馬如龍矯健，赫然個個都身手不弱。

    然而，那十名身披銀色鎧甲者，顯然都只是隨從的身份。真正為首者，乃是被他們簇擁在中間的另外兩人。

    左側那人，身材肥胖，手裡拿了支大煙杆，身上珠光寶氣的，面上則笑口常開。乍看之下，似乎是位和氣生財的富家翁。右側那人，則皮膚黝黑，身材魁梧，面上有交叉的兩條刀疤。但這兩條刀疤非但沒有讓他破相毀容，反而更替他增添了幾分成熟的男人味。

    剎那間，只聽見韓琳兒和張翠珊兩人，同時「啊～」失聲驚呼。韓琳兒舉手指著城下那個胖子，叫道：「那個胖子！他就是張士誠。」張翠珊則叫道：「誠哥，德哥？」

    這小隊兵馬，此刻已經逼近至城牆之下，約莫百步左右的地方。那大胖子舉起右手，示意其餘人馬停下。隨之仰首望向城牆，大笑道：「韓教主，當年大都一別，好久不見了啊。啊喲，五妹，怎麼妳也在這裡？呵呵，好好好。咱們可有好多年沒見面了。士德啊，你看，五妹當年嬌滴滴的，現在可已經是英姿颯爽的俠女啦，呵呵呵～」

    城頭之上，蕭昇沉吟道：「士德？他就是張士誠的弟弟，張士德麼？」

    旁邊常遇春也開口道：「近年來，張士誠都坐鎮高郵，並沒有親自領兵。率領大周兵馬和韃子開戰的事，據說都由張士德負責了。傳說他智勇雙全，是位難得的大將之才。

    嗯……這十名披銀甲，著錦衣的軍士，應該是張士誠的近衛親軍『十條龍』了吧。他們都是張士誠精心挑選出來的，聽說修為也都不俗。不過……」

    常遇春頓了頓，略帶幾分訝異，道：「我真倒不知道，原來張五俠妳是張士誠他們的妹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