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煌焚天 219：出發奪刀

    烏雲密布，電閃雷鳴。し石台之上，熊熊火光之下，神算子披頭散髮，渾身筋脈凸顯，口鼻溢血。一代術數宗師的風範，蕩然無存。

    之所以變成這樣，全因為神算子要豁盡全力，施展問鼎之術，卜算虎魄神刀出土的時間方位，已經觸怒上天。招致嚴重反噬，內傷沉重，再也沒辦法顧及儀容了。

    不過，雖然神算子以手中寶劍，連刺五鼎，得到了「七兆現」和「西北」兩個結果，但問鼎大/法，還沒有結束。

    神算子強行振作精神，舉劍跪地，口中喃喃有詞，虔誠參拜。陡然反手一劍，刺進自己左臂之中，以自殘的方式，對衝撞上天進行贖罪，隨即大喝道：「虎魄於何地出土，請天鼎給予啟示。」

    話聲未落，神算子又是一劍刺出，正中最高最大的那座青銅鼎。與此同時，震耳欲聾的霹靂聲猛然炸開，一條粗如巨龍的閃電，當空劈下。不偏不倚，正中天鼎。

    天鼎之上，立刻遍布裂痕，恰好形成一個觸目驚心的大字：譴。

    只是匆匆一瞥，根本還沒來得看清楚。接二連三的雷霆不斷轟下，不但把六個青銅大鼎全部轟爆，連石台也被狠狠炸開。

    霎時間，神算子首當其衝，七竅噴血，活像斷線風箏般被拋出高台之外。碎石則猶如炮彈，東南西北，到處亂飛亂撞。練武場上，當場一片大亂。不少來不及走避的江湖群豪，都被亂石砸得迸裂，慘死暴斃。

    這還不止。密雷暴襲，惡電亂擊，滅絕性破壞力仿佛無休無止，飛快地向四面八方不斷擴散，形成強烈地震。整座寬闊的練武場，徹底毀於一旦。大地開裂，出現了一道道巨大裂縫，猶如地獄惡鬼的血盤大口，把不少江湖群豪都吞了進去，就此骨肉化泥，死於非命。

    如此慘烈情景，大大出乎在場所有人意料之外。普航方丈，忘塵真人等前輩名宿，都為之駭然變色，連忙催動內力，不斷出手撥打那些飛過來的亂石。更因為評判台和觀眾席都坍塌毀滅，一時間，眾人都手忙腳亂，自顧不暇。對於命在旦夕的神算子，更加沒人有工夫去理會他了。

    在場眾人當中，東方雄要算是修為最高的幾個人之一。再加上手裡的金鳳寶劍屬於地神兵，所以她應負起那些亂石來，還算輕鬆。雖然她答應過鐵心，不再和神算子私下往來。但畢竟是表兄妹之親，眼看神算子從石台上飛墜而下，她仍然一陣揪心。

    不過，在動身衝出去救人之前，東方雄下意識地，就向蕭昇看了一眼，也不知道為什麼，那股要去救人的衝動，立刻就被打消了。

    不過，對於東方雄內心的變化，十四皇子本人當然毫不知情。眼看神算子從高台上跌下來，他不假思索，立刻就動身搶出救人。

    「月步」施展出來，蕭昇踏著半空中的亂石和其他雜物，如履平地，非常順利地把神算子救起，卻發現他已經暈迷不醒，五臟六腑的傷勢，更嚴重得無以復加。

    與此同時，遠處的泰山再現奇像。五道黃金光柱直衝雲霄，一片魏麗祥和。於八寶山裝這邊天翻地覆的慘況，形成強烈對比。

    樓塌地裂，土石坑陷，近萬江湖群豪，至少有一成人，被擠死、跌死、壓死、砸死。天災肆虐下，哪怕再強的絕世高手，頂多也只能救得三五人。對於整個大局，卻是無能為力。

    蕭昇帶著神算子，正想去找個稍微安全的地方，替這位術數宗師治理傷勢。忽然，一股寒氣從天而降，幾乎就要打中十四皇子的頭頂。抬頭一看，發現原來竟是天降冰雹。

    冰雹有大有小，大的足足比得上磨盤，小的也和拳頭差不多。從天而降，衝擊力非常大，足可以殺人。蕭昇連忙揮臂擋撥，替自己製造出一片安全地帶。

    向傲世、東方雄、鐵心、西城秀樹，東方家三棍老，西城家四絕等人，也全力出手，上擋冰雹，下拒地震。總算勉強能夠自保。

    但那些普通的江湖群豪，卻沒這麼好本事了。是死是活，當真全看天意。不少人被冰雹砸得骨碎肉裂，立刻橫屍就地。犧牲者數量，至少又占去了全員總數的一成。

    遠處泰山之巔，金光奇像持續了整整一刻鐘左右，才逐漸消退。地震隨之結束，天上也不再興雷閃電，更沒有冰雹繼續落下了。一切重新恢復平靜。但地面之上，卻滿目瘡痍，屍骸遍布。短短時間內，已經造成超過四位數的死亡，傷者數字更加翻了一番。

    劫後餘生，眾人紛紛聚集，依舊驚魂未定，心有餘悸。向傲世作為山莊主人，連忙組織山莊弟子，舊傷撫危，清理善後。同時，蕭昇、東方雄、鐵心、普航方丈，忘塵真人等，也進入山莊裡損傷最輕微的大廳，商議接下來應該怎麼行動。

    向傲世親自出馬，輸出真氣，替神算子療傷。折騰了好半晌，神算子才悠悠醒轉。蕭昇則又拿出一顆血戎果，送給神算子服下。好不容易，才終於把他從鬼門關扯回來。

    神算子向蕭昇和向傲世謝過了救命之恩。然後鄭重其事地道：「天鼎最後顯示的玄機，是『譴』。也就是天譴的意思。七兆現，就是天譴的其中一環。」

    蕭昇問道：「卓先生，七兆現，到底是什麼意思，」

    神算子嘆息道：「根據古籍記載。七兆現，就是第一天崩地裂；第二天降冰雹；第三死人倒豎；第四蟲雲遮天；第五瘴氣蓋土；第六活人成屍；第七兵刃鏽裂。」

    西城秀樹駭然叫道：「七件都是了不得的大凶兆。那不是大禍臨頭，」

    普航方丈合什道：「虎魄已經是凶邪神兵，加上七大凶兆，凶上加凶，後果不堪設想啊。阿彌陀佛。」

    神算子道：「正是。虎魄出世，就是最大的天譴，而且這一劫避無可避，化無可化，只能順應而行。現在七大凶兆的第一兆和第二兆，都已經出現。根據估算，虎魄會在接下來的十二個時辰之內，於泰山西北方向處出土重光，天譴即將降臨。」

    西城秀樹連忙道：「那麼就請神算子軍師統率一切，帶領我們前去奪刀。」

    神算子拱手道：「在下責無旁貸。請盟主發號施令，再勞煩向莊主打點準備。」

    西城秀樹抓抓頭髮，叫道：「是哦是哦。那麼向莊主，我們現在養精蓄銳，好好休息一番。明天上午出發，如何，」

    向傲世抱拳道：「謹遵盟主吩咐。」

    當下眾人各自回房，入睡安寢，準備養足精神，應付明天的虎魄重光。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大早，晨曦初現時分，眾人再次聚集在大殿內。神算子則取出一個龜殼和三枚銅錢，以玄武神算甲占卜吉凶。得出一個上震下坤的「雷地豫」卦。表示要準備齊全，才可以出發奪刀。

    第二次占卜，要測算有多少邪門外道之士，也要一起前往奪刀。結果是上艮下巽，「風盤蠱」卦。意思是敵人數量，比正道中人更多。

    再卜算第三次，占算此行成敗。卻是上坎下艮，「水山蹇」卦。代表此行兇險絕倫，將會有無數死傷。眾人皆聞言變色，忐忑難安。

    不過已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當下計議定當，數千江湖群豪各就各位，厲兵秣馬，整裝待發。西城秀樹一聲令下，眾人浩浩蕩蕩，離開山莊，向泰山西北處出發。

    走了才沒有多久。突然間，前面傳來陣陣惡臭。眾人凝神觀看，只見原來有無數棺木，赫然因為之前的地震，被震得出土豎立，屍骸倒臥其中。情景詭異絕倫，觸目驚心。正是第三凶兆。死人倒豎。

    不少武林群豪，親眼目睹這樣的怪事，不由得心膽俱裂，再也不願意摻和到這種兇險絕倫的事情當中，當即紛紛轉身就走。總數超過了千人。

    剩餘眾人，斂定心神，繼續出發。走了幾里路之後，途徑大片稻田。陡然聽見陣陣震耳欲聾的聲音傳來。天際烏雲急涌，顯得大不尋常。

    仔細看清楚，原來那不是烏雲，而是大群蝗蟲。遮天蔽日，總數有億億萬萬之多。仿佛大軍壓境，鋪天蓋地寵過來，如瘋似癲，不論見到人畜植物，都立刻撲下來亂咬。正是第四凶兆，蟲雲遮天。

    不少江湖群豪措手不及，當場被咬成一堆森森白骨。蝗蟲消化能力驚人，吃過之後，立刻排泄。蟲糞里蘊藏劇毒。稍微沾上一點，都會皮開肉爛。連金屬兵器也會腐蝕毀壞。

    這正是又一個凶兆：兵刃鏽裂。接連兩個凶兆降臨，當下又是近兩千名江湖群豪紛紛遭殃，傷亡慘重之極。

    形勢危急，蕭昇無法再做保留了。他不假思索，猛然打出一掌。掌勁與空氣相互激烈摩擦，爆發出尖銳刺耳的凌厲龍吟狂嘯。正是血佛八法第七式：血龍魔吟。

    掌勁瘋狂衝擊，瞬間擴散八方。所過之處，那些飛蝗立刻被震成肉醬，在半空中隱隱勾勒出一條活靈活現的血龍。方圓十丈範圍內，立刻為之一空，再也沒有飛蝗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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