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煌焚天 1004：大肆掃蕩

    十八世紀，法國大革命期間。英國有一位世襲的波特蘭公爵，名為威廉-亨利-卡文迪許-本廷克。他兩度擔任過英國首相，並且促成了大不列顛王國與愛爾蘭王國合併，成為「大不列顛及愛爾蘭聯合王國」，也就是說，現代意義上的英國，因為這位波特蘭公爵而誕生。

    為了紀念波特蘭公爵這番功績，所以在英國以「日不落帝國」身份，殖民全世界的時候，在世界各地殖民地之中，都存在著以波特蘭公爵命名的地區、市鎮、或者街道。

    香港作為英國殖民地之一，當然也不例外。於是在1927年，香港殖民政府便把一條新建設成的街道，命名為波特蘭街。

    香港位於中國大陸東南端，在成為英國殖民地之前，一向屬於廣東省管轄。香港地方的居民，也大部分都屬於廣東土著，以粵語（白話）為日常語言。以粵語去念誦portland這個英語詞彙，很容易就會念成「缽蘭」的發音。於是香港居民習慣成自然，都稱呼這條街為「缽蘭街」。久而久之，甚至連殖民地政府在這裡立的路牌，都以中文寫著「缽蘭街」三個大字。

    缽蘭街很長，合共分為南端、北段、以及中段三部分。真正意義上的缽蘭街，其實是指中段地帶。在這短短一條街道上，最高峰期間，赫然同時存在著超過八百家以上的各式娛樂場所。包括有夜總會、歌廳、舞場、桑拿、指壓中心、時鐘酒店等等。雖然香港殖民政府並沒有認可，但實際上，這裡就是香港的紅燈區。

    白天，這裡看似只是一條普通街道，沒有任何特別之處、但只要一到晚上，整條缽蘭街就立刻活色生香起來。正所謂聲色犬馬，紙醉金迷；龍蛇混雜，無奇不有。

    傳聞，在八十年代的時候，缽蘭街一天的營業額，就達到了一千二百萬港幣之巨。全年收入估計高達四十三億八千萬。而且，還有一個非常不登大雅之堂的數據。就是傳說這裡每年唆使用過的安全套，全部連接起來，足以環繞地球十三圈。

    巨大金錢利益，造就了畸形繁榮。即使已經是半夜三更，但缽蘭街上仍然燈火通明。七色霓虹燈廣告牌閃爍不停，濃裝艷抹，打扮得性感暴露的各種女子，在街頭巷尾搔首弄姿。以吸引過往行人。

    「叭叭叭～叭叭叭～」

    嘈雜的汽車喇叭聲突然響起，登時把缽蘭街的熱鬧繁華氣氛衝破。無論行人抑或那些濃妝女子，紛紛詫異地抬起頭，向街道入口處張望過去。觸目所及之處，只見一輛接一輛，至少三、四十輛警車，昂然進入缽蘭街。警車停定，緊接著就有大隊軍裝警員昂首闊步，以步操形式進駐缽蘭街。

    與此同時，又有近百名來自中外媒體的記者，紛紛跟隨著警方，架起「長槍短炮」，噼里啪啦地拍個不停。鎂光燈閃耀當中，一道高大身影現身。他雖然黑髮黑眸，但眼深鼻高，皮膚偏白，頭髮偏黃，儼然是名混血兒。從他身上所掛著的警銜看來，竟是位總警司。

    由於香港警察職級參考自英國警銜，而英國警銜又參考自英國軍銜。所以總警司便相當於上校職級。全香港的警察部隊，合共有二萬八千名警員，外加四千七百多名文職人員。這三萬多名警察中，能夠掛上總警司銜頭者，僅僅只有三十人左右。所以一位高級警司竟然親自出馬，帶隊進駐缽蘭街。情況看來絕不尋常。

    事實上，這名混血兒總警司一出場，現場的所有記者，已經齊聲譁然。人群當中，有人高聲叫道：「嘩～是殺雞警司史本利啊。」

    廣東話俗語中，稱呼從事色情工作的女子為「雞」。眼前這位混血兒總警司，史本利，卻是香港警隊中的一位名人。在他職務生涯中，曾經多次主持大規模的掃黃活動，因此人稱「殺雞警司」。

    史本利威風凜凜，根本不去回答記者的問題。只是大手一揮，用流利的粵語向身邊那些帶隊警官下達命令道：「a隊負責把守街頭和街尾，b隊把守所有巷口。c隊和d隊由街頭開始，逐一掃蕩。注意，掃蕩對象只包括名單上那些場所。其餘場所嘛，今天晚上我們警力不足，暫時放他們一馬。明白了沒有？」

    十幾名帶隊警官，同時立定行禮，扯開喉嚨，竭盡全力地大聲答應道：「yes-sir！」

    史本利滿意地點點頭，喝道：「很好。掃蕩行動結束之後，我私人請你們飲茶。所有人打起十二分精神，行動。」

    一聲令下，大批荷槍實彈的警員，立刻展開行動。傾刻間，一間接一間的時鐘酒店、指壓中心、桑拿浴場……等等色情場所，全被警察們大聲叫喝著，用力撞開了大門。原本一片昏暗的場所，現在卻點亮了所有電燈，被迫變得一片通明。

    緊接著，警員們又闖入房間，把正在進行交易的嫖客和妓女們，全部抓了個現行。把這些人分男女列成兩隊，壓出去大街之上。負責押解的警車早已準備就緒，把這些嫖客和妓女們全部送回警察局錄口供。

    一般來說，妓女在錄了口供，登記了身份之後，頂多羈押24小時，然後便放她們離開。但對於嫖客，警方卻會主動與其家人聯絡，要求家人前來警局，把嫖客領走。在香港這個華人社會的環境裡，一旦傳開如此醜事，嫖客在家人以及街坊鄰里之間，將顏面丟盡，永遠抬不起頭來做人了。這對他們而言，絕對比被警方拘捕更加可怕。

    另外，各處色情場所的負責人，也一併遭到拘捕。他們將因為容留和組織賣淫罪，遭到起訴和審判。通常情況下，觸犯此項罪行者，將至少會被判處五年左右的有期徒刑。

    還有，在缽蘭街的上空，假設著大大小小，數之不盡的霓虹燈廣告牌。此刻一聲令下，警方也派出人手，把屬於被掃蕩場所的廣告牌全部拆除。

    如此一來，既然有人想要繼續尋花問柳，卻也失去了相關指引。同時，被掃蕩的場所，在掃蕩行動過後假如要重新安裝廣告牌，又額外增加了大筆成本。這對於它們來說，絕對屬於雪上加霜。

    然而，原本應該無差別的掃蕩行動，此刻卻出現了極明顯的差別。也可以說，今天晚上警隊的行動，屬於選擇性行動。雖然在不知外情的人看來，會覺得一頭霧水，完全不了解警方執法的標準究竟是什麼。

    但假如是內行人的話，那麼他就能看得清清楚楚。警方打擊的目標，清一色都屬於黑豹幫的地盤。而黑豹幫這個江湖幫派的幕後老闆，正是周氏集團的董事長，周汪文。

    警方這次掃蕩行動的臨時指揮部，設置在一輛中型貨車之上。眼看掃蕩行動十分順利，「殺雞警司」史本利，也回到了貨車上。一關上車門，他立刻滿面堆上笑容，向貨車內的角落畢恭畢敬地道：「龍爺，事情都辦妥了。」

    「咳咳～小史，這次行動非常成功啊。幹得好，幹得非常好。」

    一把明顯屬於老年人的聲音，習慣性地咳嗽兩聲。然後笑道：「通過這次打擊，缽蘭街的色情業肯定元氣大傷，至少一年半載才能恢復得過來。這是好事啊。」

    史本利聳聳肩，嘆氣道：「這只是治標不治本。除非政府下定決心，徹底剷除這裡的色情事業。否則的話，無論警方掃蕩多少次，很快又會死灰復燃。唉～我算是已經看透啦。不過無論如何，能夠通過這次行動，狠狠打擊黑豹幫，總算不是做無用功吧。」

    黑暗中的人呵呵輕笑，稍微挪了挪身體。車窗外的燈光透射進來，恰好映照在他面上。顯現出一張白髮蒼蒼，但仍精神矍鑠的臉龐。正是百八龍前任龍頭，淚七龍。

    淚七龍取出手帕，輕輕擦了擦嘴，笑道：「周汪文能夠白手興家，才三十歲左右，迅速崛起。發家過程當中，雙手自然不可能那麼乾淨。但他至少在表面上，是一位正當商人。所以，周汪文肯定需要有白手套來替自己做事。

    黑豹幫，就是周汪文的白手套。而黑豹幫百分之七十左右的收入，都來自這條缽蘭街。哈哈，從明天開始，他們甚至連吃飯都要犯愁了呢。」

    「哼，這群操縱婦女從事色情業，大賺黑心皮肉錢的混蛋，統統都被拉去處以死刑才好。」

    史本利狠狠地罵了一句。隨即凝聲道：「但是龍爺，周汪文財雄勢大，打掉一個黑豹幫，對他來說，也遠算不上傷筋動骨吧？竟敢出手刺殺我們百八龍的新龍頭，我們的報復力量，是不是小了一點。」

    「呵～當然不會那麼輕易就結束。」

    淚七龍眼眸內流露出陰森殺意，緩緩道：「我已經讓黃德源帶上一批人，去貨櫃碼頭那邊辦事了。缽蘭街這邊，則由小史你負責。另外，我已經準備了十億美金，等明天股市一開始，就狙擊周氏集團的股票。周氏集團旗下的所有生意，三天之內，統統都會關門大吉。

    哼，想踩著百八龍當墊腳石，當香港首富，甚至當亞洲首富？百八龍就要你傾家蕩產，一無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