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塞正陶醉於美酒香,只聽一個脆生生的女聲喊道:「村長,您怎麼來啦?每天的酒讓我弟弟送過去就行。快請裡面坐!」
張塞睜眼一看,院子當中站著一位姑娘,身材高挑,皮膚白皙,粉腮朱唇,鼻樑微挺,身著一身娘惹裝,美得一塌糊塗。
張塞不禁一怔,心中暗嘆:「沒想到這鬼地方還能有如此美女,跟李颯和娜塔莎都有一拼。呸呸,兩個賤人!」
村長擺擺手笑道:「阿慧,就在這兒說吧。我不是來說白酒的事。你的酒很好,要是沒有你家的酒,我真不知道村裡的人該怎麼活!」
張塞心道:「嗯,看來這姑娘叫阿慧!看穿著應該是東南亞華人,可是咋這麼眼熟呢!好像在哪兒見過!」
阿慧姑娘聽村長不是為了白酒來的,笑道:「那村長還有別的事?」
「你看我這記性!」村長拍了下腦門兒,然後指著張塞說道:「這位小張,張塞,是新來的。他在外面的世界是個品酒師,車間技術員,賣酒的,前兩個我都不知道是啥意思!說跟你是同行,喝了你的酒說好喝,非要來見你!」
阿慧看向張塞,大眼睛忽閃忽閃,那意思是:「你想幹啥?」
張塞盯著阿慧,還在使勁兒想,到底在哪兒見過這姑娘?根本沒理會阿慧看著自己。
阿慧見張塞肆無忌憚盯著自己發呆,心中不爽,高聲說道:「村長,您也知道,我不願意見這些人。」
村長老臉一紅,訕訕說道:「阿慧,你漂亮在村里是出了名的。很多小伙子都想娶你,這我都知道。你看不上他們,不讓他們近前,這我也知道。可是這位張塞是昨天新來的,他可不知道這些,就是想見見同行。」說完,村長狠狠在張塞胳膊上拍了一下。心道:「你小子,倒是說話啊!見了漂亮姑娘咋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張塞這才反應過來,頓時老臉一紅,撓撓腦袋笑道:「那個,不好意思,剛才走神了!」
阿慧聞言白了張塞一眼,大聲說道:「我還要幹活,沒什麼事你們就回去吧。」說完,轉身就要進屋。
張塞一聽,這就是下逐客令了!連忙喊道:「你的酒很好喝,度數大概在五十三度。昨天和今天的酒不是一批生產的,但是蒸餾出來的度數基本一致,說明你的技術穩定。不過今天的酒殺氣更盛,說明今天的酒是新生產出來的,昨天的酒應該是儲存了幾天的,所以殺氣泄掉了一些,略顯綿柔。」
阿慧聞言停住了腳步,轉身眯著眼看向張塞,嘴角微微上翹,笑道:「行家啊!你要是能再說出點什麼有用的,我就請你進來參觀一下!」
張塞見阿慧態度有了轉變,自信笑道:「昨天的酒,新糧五成,陳糧五成。今天的酒,新糧七成,陳糧三成。」
阿慧臉色突變,不敢置信問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張塞知道自己說對了,繼續說道:「新陳糧食比例不同,產生的酒精量不同,雜醇和風味物質也就不同。雖然經過蒸餾有所調和,但還是能品出來的!」
村長在旁邊聽的一臉懵,這倆人說什麼黑話呢?完全聽不懂!
阿慧聞言更加震驚,產生問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這問話跟上一句問話一模一樣,只不過表達的意思就不同了。
張塞當然聽出阿慧的意思,微笑說道:「我是品酒師!」
阿慧大眼睛一刻不停盯著張塞,這回輪到她愣住了。心中暗想:「這男人怎麼有如此高超的品酒技能!聽太奶奶說我家也只有太爺爺能做到。」
張塞見阿慧盯著自己出神,也沒好意思打擾,於是就靜靜站在那裡,等著阿慧還魂。
村長蒼老的聲音響起:「那個,我說阿慧,要是可以的話,你就帶著張塞進去轉轉。我得回去休息了。張塞,你也別太晚,天黑之前一定要回去休息。」他實在等不了了,老胳膊老腿兒穿過整個村子來這裡,還要再穿回去,可是夠辛苦的。
張塞連忙說道:「謝謝村長帶我來這裡。辛苦您了。我一定在天黑之前回去。」
阿慧這才如夢初醒,發現自己失態,俏臉緋紅,支支吾吾道:「那,村長,您慢走。張塞,這邊,這邊請。」說完,轉身往冒著熱氣的廂房走去,背影如風擺荷葉,搖曳生姿!
村長在張塞胳膊上輕輕拍了一下,小聲說道:「你小子有福氣了!自從阿慧成年,就沒有她家以外的男人進過這院子!」
張塞一時沒反應過來,「村長,這是啥意思?」
村長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快進去吧!」說完,還在張塞屁股上輕輕踹了一腳。
張塞這才反應過來,村長這是好意。於是回身向村長一抱拳,進了院子。
阿慧見張塞跟了進來,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這邊請。這是窖池間。」
張塞跟著阿慧進到了一個廂房。室內面積大約40平米,有一個長寬約4米的發酵池。窖池旁邊有兩個男人赤裸上身,正在用木杴往窖池裡投料。這兩個男人一個約莫四五十歲,另一個約莫十七八歲。二人幹活很是聚精會神,根本沒理會張塞這個陌生人。
張塞見二人幹活認真,也沒打擾。不過從二人眉宇間,似乎以前也在哪兒見過,就跟剛才初見阿慧的感覺一樣。可就是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記憶力強大的學霸此刻腦子就像宕機一般。
正努力回憶的張塞,被阿慧悅耳的聲音打斷:「這是窖泥,你要不要看看?」
張塞只覺著一股濃郁的醬香傳入鼻孔,嗯,舒服!張塞知道,窖泥可是一個酒廠或者燒鍋的不傳之秘,輕易不會示人。阿慧給自己看,這是對自己最大禮遇。於是嘴上稱謝,伸出雙手恭敬接過窖泥,放在鼻子下面仔細問了起來。這窖泥醬香濃郁,酒香四溢,看來是經年累月浸潤在窖池裡形成的!張塞不僅讚嘆:「好東西啊!」然後雙手恭恭敬敬將窖泥遞還給阿慧。
阿慧接過窖泥,俯下身將之貼在了窖池壁上。站起身說道:「這邊請。」話說的簡練,臉上卻掛著微笑,迷死個人嘞!
張塞連忙跟在阿慧身後,從窖池間的另一個門,進入了隔壁冒著熱氣的房間。
「這是蒸餾酒間!」阿慧指著一個大鍋樣的東西介紹道:「這就是蒸餾甑,蒸汽從這邊出來,冷卻成了酒。當然,這些你肯定都知道。」
張塞笑道:「外面現在用的設備,可沒有這些設備古色古香。」
阿慧用葫蘆瓢在接蒸餾酒的桶里舀了半瓢酒,還帶著熱氣,雙手遞到張塞面前,「張先生,嘗嘗剛蒸餾出來的白酒怎麼樣?」
張塞聞言一怔,不是因為阿慧的熱情,而是想起了當年初到濱江酒業釀酒一車間,查仁給自己下馬威,就讓人用水瓢盛了辦瓢剛蒸餾出來,帶著熱氣的白酒讓自己喝。李颯還幫了自己。
阿慧見張塞愣神,以為張塞受不了這七十多度的蒸餾酒,於是大聲問道:「張先生,剛蒸餾出的白酒,喝點嗎?」
張塞這才緩過神來,正想到李颯鬱悶處,二話沒說,接過葫蘆瓢送到嘴邊,一仰脖,咕咚咕咚,將半瓢七十多度的白酒一飲而盡!砸吧砸吧嘴滿意說道:「好酒!」
張主任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喝兩口蒸餾酒就醉倒的車間技術員了!
阿慧看呆了,從來沒見過酒量如此逆天之人!
張塞鬱悶的心情這才有所緩解,雙手將葫蘆瓢遞給阿慧:「謝謝阿慧姑娘。」
阿慧不敢置信接過葫蘆瓢,定了定心神,這才繼續介紹道:「我家生產能力有限,沒有時間給酒體儲存老熟,所以都是蒸餾出來的高度酒加入少量山泉水,直接供村民飲用。」
張塞聽聞,佩服的五體投地,豎起大拇哥兒讚嘆道:「在外面大家絞盡腦汁想提高的酒體風味,你家使用這些簡陋的古法釀酒設備和純淨的山泉水就都完美解決。了不起!」
阿慧被誇得俏臉緋紅,指著門口說道:「能看的就是這些了,天不早了,您慢走。」
張塞一聽,這就是攆人了!不過心中還有個疑問沒解開,再不問也不知道以後有沒有機會問。走到院門口終於鼓足勇氣,朗聲問道:「阿慧,咱們以前在哪兒見過嗎?我看你和你的家人很面熟。」
阿慧聞言一怔,隨即笑道:「我家在此六十多年了,應該沒見過。」
張塞還不死心,繼續問道:「請問您貴姓?」
阿慧一邊關籬笆院門,一邊回到道:「免貴複姓端木。」
張塞終於確定,自己真不認識姓端木的朋友。於是雙手抱拳謝道:「阿慧姑娘,叨擾了。感謝您帶我參觀,日後如果有什麼需要我幫忙,張某定當全力以赴。告辭。」說完,轉身大步流星回住處。
阿慧看著張塞背影,心臟沒來由地跳的快了些,「這人文質彬彬,諳熟釀酒,倒是有趣!」
走出不到一百米,張塞向左拐了個彎,躲在一棵大樹後,小聲問道:「普西拉,是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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