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神無限 137.餘波未止

    素凌軒對莫名其妙多出來又更加突然莫名其妙走掉的義姐頗覺莫名其妙，把握不准她的言語是真是假，也弄不清楚她的來意到底為何，心裡一下子淤積了很多疑問。

    不過，人都已經走了，這些疑問也只能埋在肚子裡了。

    過了一會兒，他定下精神，走過去伸手把洛氏兩兄弟的佩劍取了，也不瞞著少司命，當著她的面把它們與虎煞槍一起丟入物品欄里，這才領著少司命走回營地。

    「這是什麼手段？」少司命震驚的眼都瞪大了，一臉的不可思議，先是化龍戰鬥，又是神奇的把武器收走，難道……

    這位少君是妖怪來著！？

    剛走出這邊的小山，他看見前方大司命正俏盈盈的站在路邊，分明是有事要尋他談。

    素凌軒走了過去：「大司命有事找我？」

    「我剛才對陣農家的蚩尤堂堂主田虎，他那虎魄劍法配合虎魄劍倒是頗為不俗，戰至後邊，我擔心少君安危，放了他離開。不過我在找尋少君的路上，倒是收穫頗多。」

    「哦？」素凌軒回首望向大司命，見她臉上的喜色壓抑不住，腦筋一轉，不由詫異道：「難道你抓住了墨家的巨子？」

    「少君果然是明見千里。我在路上遇到了被墨家弟子抬著離開的墨家巨子，便上前將他捉了。與他同行的還有好些駕馭機關獸的墨家弟子，他們以為駕駛墨家機關獸就能帶著墨家巨子逃走，可怎知我陰陽家陰陽術的玄妙！現在，墨家巨子被廖海統領拘押在營地里開闢的監牢裡。」

    大司命笑吟吟的，她沒辦法不高興，墨家巨子統領墨家弟子致力於反抗大乾事業多年，她陰陽家數次出手也往往是無功而返，如今她把墨家巨子捉了，陰陽家在這場角逐中已經取得了極大的成果。更重要的是，這個成果是在她的手中實現的！

    「捉住了墨家巨子，大司命此次立了大功。」素凌軒轉念間便明白了大司命高興的原因，點頭道，「既然是大司命捉到的人，那審問他們的工作，也一併勞煩大司命負責。只要知曉了墨家的秘密據點和總部所在，把墨家連根拔起便輕而易舉了。」

    大司命點頭應下此事，她瞅了一眼露出真容的少司命，眼中閃過一抹異樣的色澤。

    少司命被她看的不自然，快步離開了這裡，去馬車裡拿出自己的行囊，趁著沒人更換衣服和面紗。

    「關於墨家的秘密據點，我會詳細盤問墨家巨子，不過要說墨家的大本營，不但是我，相信許多稍微有點消息來源的人，就都知道那裡的所在。」

    「一個造反的組織居然還敢把大本營弄得人盡可知？這也太囂張了吧。」素凌軒一下子來了興趣，忙追問道，「說說看，墨家的大本營是怎麼回事？」

    「墨家的大本營名為『機關城』，乃是墨家最神秘的要塞，也是如今各地反乾人士最安全的藏身之處。自墨家的開派祖師之後，歷代墨家巨子不斷對其進行雕琢改進，歷經三百多年的時間最終建造而成。」大司命神情鄭重的解說道。

    「這機關城隱藏在群山之中，依山而建，那裡地勢奇特，方圓幾百里全都是陡峭的懸崖深谷，叢林茂密，不利軍士行軍，且很難攀越，而下方環繞著湍急奔騰的滔滔江水，水裡暗礁亂石密布，船隻航行，經常觸礁船毀人亡，更為奇特的是，那裡還有變幻莫測的雲海，氣候時晴時雨，讓人往往在茫茫雲海中迷失方向。」

    素凌軒聽了，不由點頭道：「有如此險峻的地形可以占據，又有變幻莫測的天時可以依賴，墨家弟子只需堅守幾個要塞據點，便能令乾朝大軍寸步難行，怪不得墨家如此有恃無恐。」

    大司命道：「少君說的不錯，不過還不全面。墨家機關城內有乾坤，神秘莫測，且其內部空間極大，足可容納大量的人口和糧食，墨家弟子即便長時間堅守不出都可支撐。而且，機關城內外可謂布滿陷阱，稍有疏忽，便會死無葬身之地。故而，這墨家機關城易守難攻，又被反乾人士稱作『人間樂土』，或者『天外魔境』。」

    「人間樂土？天外魔境？我看叫做桃花源才是最好！」素凌軒心中尋思，口中不由嘆道：「相比於墨家機關城的易守難攻，我倒更覺得墨家的精神可敬可佩！如果沒有堅定的決心，百折不撓地意志，墨家弟子又怎麼能夠在那裡開闢出一座宏偉建築！」

    素凌軒單是從大司命簡單至極的描述中，就能想像出歷代墨家巨子率領墨家弟子在深山峻岭中開鑿道路，建立一座宏偉巨城的艱辛和遭遇到的種種苦難。徒手攀爬尚且如此困難，那在山嶺之上運輸木樑、磚石、器物，建造城池的困難更是可想而知。

    若是單以建築難度來衡量，只怕正在西北方鑄造的世界七大奇蹟之一長城，也難以與其相比了。

    ※※※※

    同一時間，在咸陽王宮章台宮內，始皇帝放下了手中影密衛的秘信，面上含笑，似激賞，又似欣慰。

    「不愧是你，所料儘是無誤啊！」

    長嘆聲中，始皇帝從不為人知的暗格中取出一份秘藏許久的絲帛，小心的攤在桌面上。手指從上面輕輕滑過，感受著指尖反饋的絲滑柔順，始皇帝心裡想起了那段畢生最值得回味的時光。

    「……古今之爭……焚書坑儒……祖龍逝東……鹹魚混同……二世而亡……神器永失……夷滅三族……」

    每念到一句話，始皇帝的眼皮就不禁猛地一跳，越往後看，胸腔中便有一股濃烈的化不開的不甘和怒火在沸騰。越看越覺得心火難忍，他一把把絲帛掀起，把另一麵攤在面前。

    在這一面，又有簡述另一幅盛世畫面的文字，落在絲帛上面，娟秀的字體，清清楚楚的映入眼中。

    「既然一切都與你預料相同，那朕又何須再有顧忌不舍了！為朕嬴氏之天下，縱使真被你言重，朕以甘之如飴！」始皇帝笑出了聲，氣度爽朗豪邁，周身自有一股輝煌龍威升起。

    「啪——」

    絲帛似乎承受不住濃烈霸道的龍威，在一聲細微的輕響中，化為一灘似是經受風沙風化千年之久後的沙塵。

    始皇帝絲毫不受影響，大袖一撫，那一灘沙塵隨風飄蕩，落入到章台宮外面的庭院裡。

    而後就見始皇帝從案頭取出一疊厚厚的奏摺，若有所思的看著封面上那些大臣的名字，手指不自覺的敲打著書案：崇山書院院首以及一干儒家弟子盡數被殺，儒家實力大減，這倒給了朕趁機打壓儒家的機會，只是，法家太嚴苛，道家太消極，名家好辯，陰陽家乾脆不參與政務，朕又該選擇哪一家來扶持呢？

    始皇帝心知儒家勢力的強大，按照他那位好姐姐所說，儒家的勢力看似是近幾十年才有抬頭，但其實已經經過數百年時光的積澱，如今勢力大到了十分驚人的地步，就連他最信賴的兵家和法家，也已經被他們滲透極深。

    換而言之，儒家的整體權勢，甚至還在他剛剛建立不久的皇權之上！

    一直以來，儒家的力量與他的皇權相互制衡，又相互衝突，誰也壓不住誰。儒家在暗地裡資助六國遺族和墨家等反乾勢力，而他就在暗處動用國本壯大陰陽家，以陰陽家打擊各地的反乾勢力，將局勢始終控制在可控的範圍之內。

    不過此次崇山書院院首以及一干儒家弟子的死亡，卻給了他一次難得的破開僵局的機會。

    先前的局勢變化就是雙方籌碼的增減變化，一方得利，另一方就要失利。而這一次儒家遭遇到的損失，就是他這邊天大的好事，利用此次暗爭的勝利，他正可挾餘威一舉令朝堂之上僵持不下的「古今之爭」畫下句號，取得一次大的勝利。

    「想讓朕把好不容易打下來的天下拱手讓人，那朕便讓你們身死教滅！」

    始皇帝的目光在呢喃聲中閃過一抹精光，似有一柄世間最鋒利的寶劍藏在那裡。